“小姐!呜呜呜······”蝶舞跪在月眠脚下,抽泣不止,“蝶舞对不住您!都是我不好。”
月眠拧着秀眉,眼底深处尽是无奈,她就知道此行肯定不会一帆风顺的,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刚想开口劝慰,却被怒气腾腾的红袖给打断了:“蝶舞!小姐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你怎能说落下就落下了?你的脑袋瓜子都是做什么用的?”红袖甚少这般激动,瞪着蝶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来是被气得不轻。
“呜呜呜!”听了红袖一阵数落,蝶舞哭得更厉害了,她真该死,辜负了小姐的一番信任,她怎能把小姐的辟尘珠给落下呢?现在她哪里还有脸见小姐!
月眠拉住了红袖的衣袖,示意花玲给她端来一杯茶。红袖不忍拂了月眠的好意,只好接过了茶杯,轻抿了一口。心中既着急又无奈,偏生这丫头把珠子藏得严实,除却她自己竟无人知晓藏匿之地在何处,否则还能指望指望福伯伯。
“别气了,辟尘珠终究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吧,不值得你们如此牵挂。”虽说可惜,却也不能为了一颗珠子伤了彼此的和气,对她来说,珠子再好不过是死物,远不能跟她们几个相比的:“只要我们人无恙就好了,至于辟尘珠,就当是我们与其无缘吧!”
“可辟尘珠是先郡王和郡王妃留给小姐您的呀。”花玲觉得很可惜,“本来还想着能给小姐您留个念想的。”
此刻,蝶舞自觉真是罪该万死,心中打定了主意:“小姐,您让我回去把珠子取回来吧。不然蝶舞还有何颜面留在小姐身边?”
月眠淡然一笑摇头道:“这倒无妨,只要我心有祖父祖母,有没有珠子都是一样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犯不着为此身陷险境。”
红袖和花玲相互对视一眼,也觉得小姐的话很有道理。恐怕小姐失踪一事夜澜锋已然知悉了,说不定正在城中大肆搜寻她们的踪迹。总不能刚出狼窝又自个儿往回跳吧,心中再懊恼无奈,此事也只能作罢了。
熟料,始作俑者却死死的趴在地上不愿起身:“小姐,您就让我回去一趟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语气甚是坚决。
“算了吧,蝶舞。既然小姐都不怪你,你也别犯傻了。现在世子肯定是满京城的找人,你若去了,指不定会出事的!”花玲蹲在她身边,伸出手要将她扶起来。
可蝶舞却像吃了称砣一般铁了心,不肯挪动一分,死死地低着头。月眠若有所思,蝶舞的举动实在反常,难道她落下的东西不仅仅是辟尘珠吗?
看她那么坚持,怕是真的了,当下月眠心头涌现一股无力感:“蝶舞你是不是还漏了别的东西?”
此言一出,红袖和花玲都吃惊地看了蝶舞一眼,蝶舞却把头垂得更低了,想来月眠是猜对了。
“漏了什么?”
蝶舞缩着脖子,声细如蚊:“我······我的,卖身契······”说道最后这几个字,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没听见。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竟然是卖身契!
红袖当下就气得浑身打颤,指着她怒斥道:“你······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不是让你贴身收好的吗,你就连这么一片小纸儿都揣不稳吗?眼下好了,你想要离开龙耀,比登天还难!”
“别生气了,红袖姐。蝶舞不是有意的。”花玲连忙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宽慰道:“总有办法的,先看看小姐怎么说吧!”
月眠一言不发,盯着蝶舞。良久才道:“你把卖身契放哪儿了?”
“我把它跟辟尘珠放在一块儿了!”蝶舞一边抽泣一边回答,天知道她现在多慌张,没了卖身契就销不了奴籍,就出不了龙耀,更别说将来婚嫁迁户了。
“唉!”月眠长叹一声,她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连一向状况连连的花玲都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最后却栽在了蝶舞手上。足见意外这码事,真是防不胜防啊。
“小姐,该怎么办?”红袖生气归生气,她总不能看着蝶舞一辈子背着奴籍过活的。
此刻月眠的脑海里飞速地运转,到底要如何才能在没有卖身契的情况下消除奴籍、离开龙耀?做一张假的,用钱贿赂当地知县,干脆地换一个身份,还是拜托福伯伯掘地三尺地找?
可是,想出来的法子都一一被自己否决了,照她估计福伯伯应该被夜澜锋监视起来了,一举一动都有所限制。而做假证、换身份、贿赂等等都必须有足够的资金,目前对于她们来说,这些办法同样不实际。
这时,蝶舞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恳切道:
“小姐,您就让我回去一趟吧,我保证,我保证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我不要离开大家,我们都说好了,以后要永远在一起的。小姐您不要扔下蝶舞,您别不要我,呜呜呜······”说罢又呜咽起来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争先恐后地从她的眼睛里往外涌。看得在座三人心中不忍,连气得脸色铁青的红袖也心软。
月眠弯下腰,擦干了蝶舞脸上的泪珠,柔声道:“蝶舞放心,我们不会遗下你的。”
“小姐!”花玲自告奋勇道:“我陪蝶舞回去一趟吧,我会武功一定能把蝶舞安全带回来。”
“不行!”红袖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她的提议,“你得留下来保护小姐,我陪蝶舞回去就好!”
“红袖。”月眠拉了拉她的手:“让花玲陪蝶舞回去吧,毕竟她有武功在身,安全些。”
红袖蹲下身子,摇了摇头:“不,小姐。花玲必须留在您身边,这个地方,除了花玲我们都不熟,若有状况,怕是护不得您周全。有花玲在您身边我们才能放心。”
“可是······”月眠还想说什么。
蝶舞却打断了她的话:“小姐,就让花玲留在您身边吧,红袖姐比花玲更熟悉郡府,我们定能全身而退的。”
月眠还有一些犹豫:“虽说如此······”
“小姐。”蝶舞的眼泪又上来了:“您若不答应,岂不是让蝶舞更加愧疚了。这事本就是我的错,如果因此连累了小姐,蝶舞······蝶舞就不要活了!”
“哪里有这般严重呢?”月眠无奈地扶着额角,想了想才倒:“好吧,既然你们都有信心,就照你们说的办吧。”
“谢谢小姐!”蝶舞立马破涕为笑,“谢谢小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