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夜澜锋!”月眠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夜澜锋负手而立,傲然地环顾着四周,看样子他也将眼前的岩石看成了大山。月眠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反倒大胆地掰开了眼前的桃枝,将岩石下方的空地收于眼底。
侍卫长恭敬地指了指眼前的岩石道:“回世子,方才卑职等搜到了这里,四周不是大山就是峭壁,恐怕世子要找的纷雪居不在此处!”
除了身后的树林,这四周都是陡峭的岩壁。但据怡芳郡主提供给他的消息,纷雪居的确就藏在树林里,而眼前根本就无路可走。夜澜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那四名侍卫不可抑制身体微颤,就连刚才嚣张无比的老李,此时也缩着脖子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良久,夜澜锋勾起一抹讥讽道:“哼!倒是我这个当爹的小看了她。好,我就看你能躲多久!”俊逸的脸布满了阴霾,整个人看起来阴恻恻的,看得花玲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夜澜锋随即甩袖而去,几名侍卫连忙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小树林,月眠压下心中的愤怒,对花玲说:“我们回去吧!”
回到竹庐,花玲钻进膳房准备午膳去了。
月眠站在竹庐的外廊上看着远处的桃林出神,空中的云层越压越低,空气中传来一阵湿冷之感。终于,酝酿了一个上午的雨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大颗大颗的雨珠打在桃林间,泛起一层薄烟,片片红缨被雨水从枝头上冲刷下来竟有种零落的美。
她不算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相反她对周遭的一切都看得很淡,很随意,人活着不执著、不计较才能活得更舒心。可亲人的野心、冷漠还有算计,容不得她淡然面对。目前她举步维艰,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必须用自己的力量为大家谋一个未来。
夜澜锋也好,南昭王府也好,别想欺负到她头上来······
“小姐!午膳好了,您赶快过来尝尝!”花玲欢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月眠换上笑脸答应着:“好啊,就让我来尝尝花玲的手艺吧!阿鲭不在了,这顿可是货真价实不含水分了。”
“小姐!”花玲羞得直跺脚,“您就爱排遣我。”
两人一同入座,桌上摆着两个精致的素菜。花玲欣勤地将筷子递给她:“小姐您尝尝看呗,我保证您一定满意!”
“哦,很自信嘛!”月眠夹了一块草菇放进嘴巴里细细品尝,花玲谨慎地问:“怎么样?”
“嗯······”月眠皱着眉头放下了筷子,神情很是严肃。花玲看她这表情,心都凉了半截:“很难吃吗?”
“花玲,福妈说你煎个蛋都会糊是不是真的?”
花玲扁着嘴巴,委屈地点点头,月眠叹息道:“唉,不靠谱!福妈真不靠谱!”边说边摇着头,表示这事真的很不靠谱。花玲一愣,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她。
月眠笑道:“下次福妈再说你不会做饭,小姐我肯定第一个替你喊冤。这摆明就是大厨的水准嘛!”
“真的吗?”花玲一听马上乐了,敢情小姐刚刚是在耍她,“小姐您真是的,害我还以为我烧的菜真的很难吃呢!”
“呵呵!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吗?我一个表情就击垮你的信心,就证明了你的信心不咋地。”月眠好奇道,“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
“嘻嘻,秘密!”花玲得意地笑了。
嘿,夸她两句就真当自己是大厨了,居然敢跟她说什么秘密,她还不了解花玲吗,这丫头就爱显摆。月眠满含深意地笑道:“秘密就秘密吧,我也不深究了。我只担心某些人横竖就只学了两道菜,我天天吃着会腻!”
花玲一张笑脸僵了,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她真就只跟阿鲭学了两道菜,都摆上桌了。她本想着小姐不会很快腻味的,她还能多研究研究阿鲭给她的食谱,临急抱佛脚也能撑过去的。哪知小姐二话不说就掀了她的底。早知道就不跟小姐买什么关子了。
看,一猜就中,亏花玲还敢跟她说秘密?月眠好笑地摇摇头,决定放过郁闷中的丫头:“你不是在后山摘草菇吗?怎么忽然跑到前头去了?”
花玲倒也不笨,见自家小姐无意打趣自己,立刻就跟着她的话头说开了:“我本来是在后山的,后来想起阿鲭说,前面的树林里有种很特别的香菜,在别的地方很难尝到的,所以我就想着摘些回来给小姐您尝尝鲜。结果我还没下岩石就听见树林里有动静,我就偷偷藏在树上看了一会儿,结果就看到那几个郡府的侍卫在林子里,像在找什么东西。我一时没了主意就跑回来找您了。”说道这里时花玲又长吁一口气,“幸好当时我没下去,不然我就回不来了,说起来还多亏了他们!”
这倒是实话,如果当时花玲真翻下了岩石,后果绝对不堪设想。月眠白了她一眼:“我昨晚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随意离开纷雪居吗,你都将我的话就饭吃了?
“花玲该死!小姐恕罪。”花玲耷拉着脑袋,很快她又举起手信誓旦旦道:“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再来一次你的小命就玩完了。”月眠无奈道,“花玲,不是开玩笑,这段日子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的处境你很清楚。万一今天你暴露了行踪,我们将来只能活在牢笼里,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还谈什么自由、幸福?”
“对不起,小姐!是花玲错了······”花玲可怜兮兮地扯着衣角,一副老实挨训的样子。月眠也不好太过呵责她:“这次是你命大,记住,绝对不能有下一次!”
“是!花玲绝不再犯,以后小姐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花玲举着拳头再一次保证。
······
被雨水洗涮过的桃林,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空气中的冷清混着花香充斥在竹庐四周。深夜时分,一个黑色的影子掠过竹庐上空,往山下飞跃而去。
山脚下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黑影从峭壁上飞身而下,来到了马车前恭敬地半跪着:“启禀主子,少主的竹庐里果然住着两个小丫头。据卑职查证,她们是夜澜郡府的人,其中一个是夜澜郡府的千金夜澜月眠。”
马车上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实在胡来,晨曦竟将她收作徒弟?咳咳······简直胡来!”说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看来是气得不轻。
“主子!要不由属下将她们处理了吧!”
“混账!”马车内的人立刻训斥道:“你可知道老夫花了多少时间才找到这个丫头?罢了罢了,晨曦要怎么捣鼓随他吧!只要雅儿没事就好!”顿了顿又道:“回吧!”
“遵命!”黑衣人跳上了马车,马车随即驱动,迅速没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