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花玲微微侧开身,指了指小树林那边。
月眠疑惑地朝下看去,顿时大吃一惊。几名夜澜郡府的侍卫竟然穿过了小树林,来到了岩石前面的空地,不停地向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糟了!”月眠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夜澜锋果然等不及要抓她回郡府了。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本想着夜澜锋不会贸然闯入纷雪居的,毕竟这是彼岸谷的地方,多少会忌惮些,又或者干脆派福伯伯接自己回去,结果他竟然等不及了。月眠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她咬着下唇,脑海里飞速的运转着,到底如何才能脱身。然而现实的情况让她沮丧,只要那些侍卫越过岩石,她们就必定暴露。
“小姐,怎么办?”花玲一脸慌张,连声音也变得颤抖。
月眠深呼吸了一下,勉强稳住心神:“先别说话,看仔细再说!”可说话间眼睛仍死死地盯着四处搜索的侍卫,一刻不敢放松。
侍卫人数不多,只有四个,但从他们的体格和灵活性来看,武功应该不会太弱。其中一个一手插着腰,一手扶着腰上的大刀啐道:“娘的,什么鬼地方?找了两个时辰连影儿都没有。”
“老李,你就别抱怨了,加把劲儿再找找看!”另一个稍稍年长的侍卫拍着他肩膀安慰道。
“找啥,这树林前前后后都翻多少遍了,哪来的房子,还纷雪居呢,茅房都没一间。”老李继续抱怨,接着一屁股坐在了空地的碎石上,不肯再动。
“李哥说得对!头儿,不是咱们不找,咱们都折腾两个时辰了,这巴掌大的地儿,要是有房子咱们兄弟几个肯定能看见。”另外两个年纪稍小的侍卫赶紧附和道。
被称作头儿的年长侍卫不高兴了,板着脸训斥:“世子说纷雪居在这儿附近,它就必须在附近。咱们只管继续翻,那个兔崽子敢质疑的,回头自个儿跟世子交代!”
老李也火大了:“翻!翻他娘的翻,你让老子往哪翻去,翻过四周的峭壁?”然后指着前面的岩石吼道:“还是爬过这山头?大伙爱爬爬去,反正老子是爬不上!”
月眠和花玲看到他指向岩石这边来,心中一阵狂跳,连忙把身子缩了回来。不过好生奇怪,怎么一块三丈高的石块在这些侍卫眼中就成了一座大山?一时间也弄不明白,月眠只得耐住性子往下听。
侍卫长看了看眼前的岩石也显然有些为难,身后一个机灵的小侍卫见状立即往他跟前凑道:“头儿,按小的看,纷雪居多半不再这儿。您看这四周都是山崖峭壁,少说都有三十丈,要爬也不是徒手能爬的呀。小姐才几岁人,总不可能天天翻山越岭地来,又翻山越岭地回去吧。头儿,您看咱们就回了世子吧!要是世子不相信,那让世子亲自来一趟,咱们也好交差了。”
那侍卫长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说不定是世子弄错了,这事儿本就不靠谱的于是他道:“行了行了,咱们先回了世子再说。”
“遵命!憋死老子了!”一听到可以收工,瘫坐在地上的老李立刻来了精神,一跃而起,跑在队伍的前头,侍卫长见状脸色就更难看了,刚才进言的机灵小侍卫笑得谄媚:“头儿别气!老李就这臭脾气。气坏了不值······”
侍卫一走,花玲就软绵绵地趴在了树干上:“呼!吓死我,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言语间颇有些庆幸的味道。
月眠没有回应她,反倒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些什么。花玲奇怪地问:“小姐,您怎么不说话了?”
“很奇怪,他们为什么没翻过这块岩石?”月眠对花玲说,“你刚有没有留意到,那个侍卫的话?”
“什么话?”刚刚只顾着紧张没很留意他们的话。
“他说,我们不可能天天翻山越岭地来,又翻山越岭地回去,还指着前面的岩石说‘这座山少说也有三十丈’。”月眠无奈地重复了一遍。
花玲恍然大悟:“这石头顶死就三丈,哪来的三十丈?我看他们眼花了吧。”
“一个人还说得过去,可他们四个人都这么说,难道他们全部眼花了?”月眠否定了她的说法。
花玲想了想,也觉得四个人一起眼花的机会很渺茫,可她实在想不明白:“那是为什么啊?”
月眠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实际三丈高的岩石,在这几个侍卫眼中真的是三十丈!月眠将她的想法告诉花玲,花玲就笑了:“怎么可能嘛,小姐?明明就是三丈啊,怎么会变成三十丈?”
月眠摇摇头,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花玲见她这个样子就自告奋勇地说:“小姐,您要不放心花我下去看看吧。”
月眠思付了一下,觉得不解开这个疑惑心里始终不踏实:“好吧,不过下去之前你先回竹庐里拿根绳子,一头绑着树枝,另一头就绑着你的手,以防万一!”
“是!”花玲一溜烟地走了,不消片刻她就带着一扎红绳回来了,麻利地将绳子的两头绑好,月眠嘱咐她:“小心一点,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上来!”
“放心吧,小姐。”花玲心里暗道:这石头我眯着眼睛都能上来,小姐这回是瞎操心了。
花玲站到岩石边,朝她摆摆手,然后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下了岩石,稳稳地停在了空地上。不论距离还是落脚点都和平时没有分别,小姐真是瞎担心了。这是花玲落地后的第一个感觉。她转过身去,准备对树上的小姐打个招呼。哪知道她才转过身,就整个人呆住了,僵在了原地。
月眠站在树上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刚刚还挂着得意笑容的脸却在转过来的那一刻僵住了,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岩石,仿佛见鬼了一样,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慌慌张张地左看右看,不知道在找什么,但很快又放弃了,转而扯着嗓子喊:“小姐~~~~~~,您在哪儿啊?”
月眠惊讶地看着花玲急得满地打转,连忙挥动着手臂回应:“花玲!我在这儿,在这儿!”喊了好几声花玲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彷徨地朝着半空喊着她,看样子都快急哭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月眠赶紧拉动了绳子,红绳卡在树枝上不好拉动,月眠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绳子收拢,她喘着气扯动了绳子,哪知花玲根本没感觉,哭丧着脸,走到了岩石底下来来回回的走动。这下更糟了,月眠都看不见她了。
最后月眠脱下了自己一只鞋子,用尽力气往岩石扔,那只小巧的绣花鞋在岩石边上嗑了一下,直直地往下掉了。
很快花玲就拿着鞋子走回了空地,欣喜地往岩石这边张望着,月眠心想这回总能看见了吧,于是又抬起手摇晃道:“花玲,看到没有?在这儿呢!”
花玲的眼睛左右来回地扫视几轮,愣是没看见月眠,脸上的欣喜也很快垮掉了,月眠心中一沉,花玲到底看到了什么,她为什么不跟着绳子回来。难道她连绑在手上的绳子都没看见?一咬牙,她用力将绳子往后狠狠一扯,终于花玲的手臂被拉动了一下,月眠险些一头栽下桃树,幸好及时扶住了树干,才幸免于难。
花玲抬手看了看,好像是忽然间发现了红绳,大叫了一声:“啊!是绳子。”她顺着绳子的方向往上看,竟看到了小姐站在了桃树上不停地朝她挥手,可怜的花玲又呆了。
月眠无语到了极点,这丫头不是看见自己了吗,怎么还在发呆?“花玲,赶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