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孩子们谈话,这声音听上去耳熟,可人看着却不是很熟悉。痴痴的看着紫袍盛装女子,直到这人走进面前,孩子才从眉眼之间认出来,这不就是伍舟姑姑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瞧着孩子们脸上那诧异的神色,伍舟“咯咯”一笑,垂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笑声郎朗“哈哈哈,孩子们是不是被我今天这打扮给镇住了?”
“姑姑,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半夏痴痴的冒出一句,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姑姑,我刚刚都没认出来你呢”
“哈哈哈,傻丫头”轻轻拍了拍半夏脑袋,温柔笑道“姑姑刚刚从举贤堂过来,这不,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呢”转了个身,挑眉问道“姑姑穿这身好看吗”
“呵呵,好看好看,这衣裳可真适合姑姑”花娇巧笑嫣然,一个劲儿的笑道“还有这发髻,让姑姑看上去即富贵又漂亮,真好看”
“哈哈哈”被陈花娇这直白不加隐藏的夸奖逗得大笑,还是和孩子们相处最轻松,这段时间接连的事情让自己累的够呛,如今来到这荟音楼,方才舒缓一口气,看着陈花娇,心情颇好的上前捏了捏小脸蛋,嘟嘴道“看看吧,给我灌迷魂汤了吧”
被伍舟这一打断,原本围住绾绾淑贤的一群人都散开来“诶,对了,你们刚刚准备说些什么呢”温柔看着可爱的孩子们,刚刚来的时候还热热闹闹的,怎么现在就安静下来了,环眼看着端坐一旁的绾绾和淑贤,指着绾绾问道“丫头,刚刚是你准备说什么来着吗”
“回姑姑,不是绾绾”摇摇头,看着今日盛装打扮的伍姑姑,比起上次那清爽的打扮,这次更让人印象深刻,抿嘴笑道“姑姑今日可真漂亮”
看着绾绾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伍舟一时倒愣住,这眼睛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呢,好多年没有看见过了,微微出神笑道“好了,又给我灌迷魂汤了,这可不行”摆摆手,按捺住内心那突如其来的感觉,扭过头去,看见绾绾身旁的吕淑贤“那是你刚刚准备说什么来着吗”
站起身来,伏身行礼,淑贤抬起头,对待这些有真本事的姑姑先生们,自己还是很愿意去尊敬的,该有的礼数一点也不能马虎“回姑姑,正是”
“喔”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又瞥眼看了看林绾绾,这两人坐在一起,感觉上还挺像俩姐妹的,许是衣服都穿的一样吧,伍舟心里如是想到“刚刚听你们在讨论这瑶琴,来说说看,让我也听听”
“回姑姑,淑贤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而已”看着伍姑姑那好奇的神色,微微迟疑说道,要知道对于这琴声,向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随便开口会不会显得让姑姑以为自己是在胡诌呢
“这琴,看似都是桐木和丝绒做成,可你们都知道,不同材质的桐木,不同质量的丝绒,这做出来的琴都是不一样的”看向吕淑贤,伍舟一眼洞穿这女孩,估摸是迟疑要不要开口了呢,接下话头,继续道“不同的人抚相同的琴,弹出来的琴声当然也不尽相同,饶是弹奏相同的曲子,这声音也会相差甚远,在咱们玄音阁,向来尊重曲艺各调的声音,接受不同的想法,所以淑贤你大可说出你的看法,无需顾及重重”
伍姑姑说出一席话,还真让吕淑贤的顾忌少了些许,这姜还真是老的辣,自己还没说就被看穿了,抬眼看着姑姑,启唇道“相传这琴声有四善九德之说,四善即是苍,松,脆,滑。九德即是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
“四善九德?”歪着小脑袋看着吕淑贤,许桃儿心里很兴奋,就像是棋逢对手一般,总算遇到“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就给我们解释解释清楚,这苍,松,脆,滑指什么,那九德又指什么”
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真就是老熟人许桃儿,轻声一笑,“通州许通史家的千金,怎么会不知道这四善是什么呢,据我所知,许通史在琴上面也是颇有研究的啊”
“研究倒谈不上,只是家父对此略知一二罢了”站起身来摆摆手,许桃儿一脸笑意,这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笑看着殿内人,抬眼看向姑姑,笑道“古人以苍为圣人之德,松意指松柏情怀,脆为干脆利落之意,滑为无论是做人还是弹琴皆能滑润,这四善之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就如那又热喜欢玩玉,有人喜欢赏画,还有人喜欢品香一般,都可以获得一种相同的感觉”
听着许桃儿说出这样一席话,此时的淑贤面色很难看,这不明摆着给人家一个梯子下台“许通史的千金果然不一般,不说话则已,这一开口文采斐然啊”捂嘴笑了笑,抢过许桃儿话语,继续道“四善,九德,这九德之说,我想更能够解释清楚古人对琴声的心得”转身看着身后的女孩们,抬起手来,郎朗声音响起“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这奇字看着放在第一位,其实是最难达到的一种,就说咱们荟音楼的琴,估摸也没有哪一把能够用奇字来形容的,且不论这琴做工如何年代如何,就说这保存的条件,那能担当奇字儿的也是凤毛麟角之辈的了。而这古吧,与透和。圆,与润同。清与静也每个清楚的分界,至于芳,实在是一个不好琢磨的,虚幻的映象,就像是看那百花盛开,群芳扑面,也可以想象一二。”
“四善九德之说”听着许桃儿和吕淑贤的讨论,伍舟心里略感吃惊,这古老说法一直存在,可对于年幼的孩子们而言,知道的好像也太早了“你们都说的不错”点点头,表示称赞,温柔看着吕淑贤,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听淑贤之意,这古与透和,圆与润同,那润于燥岂不是相对了吗”歪着脑袋看着身边的淑贤,绾绾想了想开口道“琴声需要润感,就想那茶叶需要光泽,茶汤需要锁喉,于琴而言,不润也无韵可言,想来,这九德之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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