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刚看完一部午夜场恐怖电影,散场的人们讨论主题永远都是最令自己震惊的那一个片段,夜空下的碧浪湾很美,但是不久前的那一幕,令这美丽的夜景也蒙上了一丝惊悸。尤其是那些温室里长大的女人,何曾想到如此恐怖的事情就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突然的散场后,她们没有像以前聚会结束后,意犹未尽地讨论着明天去哪了玩,有什么安排,一个个面色苍白的坐进车里,飞速离去。
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车内,辛兰爬在一个女人的腿上,后背轻柔的安抚,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听到外面或是强劲或是轻柔的各种汽车引擎声,渐渐远去,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散场了?”
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射入车内更显朦胧,而那个声音也很朦胧,像是一声叹息:“嗯。”
辛兰坐直了身子,又问道:“姐姐,你既然来了,怎么没有进去呢?还有啊,你刚才抽烟了,身上都是烟味?”
“嗯……”
这像是很困难的问题,那个被称作姐姐的女人,一时竟然语塞。透过车窗,看到参加聚会的人已经全部离去,又看到别墅二楼一个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她猛地推开车门,对前排的司机吩咐道:“巴叔,我坐兰兰的车送她回去,请您……”
她的话并非直白,可那个司机却完全清楚她的意思,说道:“小姐,我明白。等有了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的,谢谢巴叔!”
……
……
“你是喝茶,还是咖啡?”
在阿卜杜勒家二楼的书房中,卡洛琳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微笑着问林曦。
“嫂子!不麻烦了,我要喝什么,自己动手!”
“那好吧!”
卡洛琳是个直爽的女人,与林曦并不见外,她一边向房门走去,一边说道:“那你们聊吧,我就不妨碍你们了。我那两个女儿,和他爸一样,晚上睡觉都不老实,我去看看她们盖好被子了没有……”
“嫂子你忙,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们!”
“你们老同学嘛,别这么见外!”
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张已经洗去血点恢复白皙的脸,卡洛琳在出门前心绪有些复杂地又说了一句:“客房已经准备好了,聊累了就休息吧,别太晚了!”
“好的,嫂子!”
卡洛琳是联邦高等军事指挥学院院长哈尔西上将的独生女,这也不少人嫉妒甚至诋毁阿卜杜勒的原因。不过林曦却完全清楚,在军校时就热恋的两个人,婚姻完全不是绝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
但也不能否认,孤儿出身的阿卜杜勒能有现在的成就,绝对不能说与岳父哈尔西上将就没有一点关系,然而林曦同样认为,以阿卜杜勒的能力,坐在国防部后勤部部长的位置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人生就是这样,有能力同样需要际遇。
“呀!好多年不见,嘴巴怎么变甜了!一口一个嫂子的,我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不是一贯……喂!那个小卡!”
一直站在窗口处的阿卜杜勒说话了,脸上似笑非笑。
见到女主人不在,于是林曦大咧咧地脱掉鞋子,双腿盘坐在沙发上,他歪着脖子,似乎很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无赖地答道:“有吗?……我忘了。”
听到这个回答,阿卜杜勒的脸微微绷紧,语气也严肃起来:“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当初是怎么答应你的?”
林曦仰着脖子,手指还在下巴上抚摸着,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最终,他似乎什么都没想起,于是他很正经地说道:“我忘了……哦,对了!阿布啊,你这话,我怎么觉得像是……电视剧里被男人抛弃的怨妇出现频率最高的对白!”
“是吗?”
阿卜杜勒用恶狠狠地眼光,狠盯了林曦几秒,突然,他几步冲了过去,把林曦摁倒在沙发上,双手还掐着林曦的脖子……
“混蛋!我看你还装!我看你还装……居然又敢叫我的外号!”
被压在下面的林曦,奋力挣扎着,两个就在沙发上扭打起来,抓耳抠鼻、挠痒大法、猴子偷桃……无其不用,直到两个人一起滚落到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
“嘘……”
阿卜杜勒又半撑起身子,看看了门口,见房门紧闭,这才又躺了下来,呼呼喘着粗气。
这一幕若是被平日与他打交道的人见了,一定会吃惊地把下巴掉下来,平日里儒雅文气的阿卜杜勒中将,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就这么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直到呼吸渐渐平息,林曦才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事,那个法兰克我也看着不顺眼,只不过在首都,很多东西看不过去,但你还要必须去忍耐!放心,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能动你!”
阿卜杜勒的话令林曦有点点困惑,只是他没有多想,躺在这奥本海默特有的朵拉树制成实木地板上,鼻间充斥着木头特有的味道,宁静而温馨,家的味道就是这样吧。
过了一会儿,林曦又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想想,有多久没给我来个消息了?”
“也就几个月吧……”
“胡扯!整整3年了,长程电话不方便,但是邮件该有一封吧!”
“真有那么长时间?”
“废话!”
“……”
林曦沉默了。
此刻,内心被好友关切所产生的温暖与同样的愧疚感充斥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难道要向好友解释——在外环,睡觉、杀水蝗和喝完酒胡吹打屁就是就是自己的全部生活,所以写信都不知道该写什么!
……
“有烟没有?我身上带的没了。”沉默了一阵,林曦说道。
“有!”
阿卜杜勒起身,从写字台里取出一盒没开封的雪茄,打开后取出一根抛给林曦。
“古奇啊!”
林曦赞了一句,然后挪动身体,屁股依旧在地板上,背靠在沙发上,在从手腕上的军用制式收发器上的引火口点燃雪茄后,喷出一口烟雾,才惊异望着好友说道:“你不抽?”
“戒了,自从有了艾玛丽和阿迪莱就戒了。”
艾玛丽和阿迪莱是阿卜杜勒的双胞胎女儿,回想起阿卜杜勒在军校时烟瘾就很大,经常课间的时候就躲到厕所里抽烟,林曦不由笑道:“哇!真成了家就成了好男人了!”
阿卜杜勒瞪起眼睛反问道:“你以前不是烟酒不沾的小纯情男,怎么现在也抽起来了?”
“在外环我有几个部下烟瘾大,整天乌烟瘴气的。我想啊,与其被别人的二手烟毒害,还不如去毒害别人,哈哈……”
看着林曦似乎恶毒的坏笑和抽烟时那副贪婪样儿,阿卜杜勒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微酸。
虽然从未到过外环,但是平日工作时,经常能收到不少外环部队的“诉苦信”,请求多一些装备、给养和经费,他能想象到,在艰苦的外环,还是一直顶在荒凉的最前线的步兵,那种日子肯定不好过,曾听说,那些前线部队,生活非常枯燥,有的官兵宁可要求补给舰不要送饮料食品,也一定要有酒和烟。有些很偏远的常驻步兵,经常连食品弹药都难以及时送达,更不必说香烟这种东西了。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
阿卜杜勒泡了两杯茶,然后也和林曦一样,挨着他坐在了地板上。
“好什么?”林曦平静地问道。
“不用在外环吃苦了嘛!”
林曦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区别!”
阿卜杜勒自然知道林曦话里的味道,只是不知如何安慰。
作为最好的朋友,他也一直在关注着林海星元帅失踪案件的调查,可是,当年林海星元帅在诺玛大溃败前的突然失踪,无论是军队内部的,还是联邦战略局的调查,却没有查出丝毫的蛛丝马迹,林海星元帅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这十年间,即便是身在首都星上层的阿卜杜勒,也未曾获得一点点关于这个事件的信息,何况远在外环的林曦,身为人子,那种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特别是当诺玛大溃败后,整个联邦政府以及军队陷入了巨大的政治危机中,于是,无论是有心推脱责任的人,或是恶意诋毁者,便把这个事件努力与诺玛大溃败关联起来,反倒是与整个战役实际过程中毫无关系的林海星元帅,成了当时地球联邦政府的替罪羊。
而林曦失父丧母,何其痛哉!
这期间,还要备受打压,在外环艰苦奋战。
阿卜杜勒突然伸出胳臂,搭在了林曦的肩膀上。
“啪”的一声,林曦在他的手上狠拍了一把:“喂!你干什么呢?让别人看见了会以为咱俩在搞基!”
“搞就搞了!”
阿卜杜勒非常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前我们在学校里,晚上聊累了,连一张床都睡过,还怕别人说搞基?”
林曦也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呵呵……怎么,又想秉烛夜谈?”
当年两位意气相投的年轻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交流不完的看法。有一次,林曦说出了这个古成语后,阿卜杜勒当时就真的半夜翻墙跑到学校外买了蜡烛,关灯点燃后问林曦,“是不是这个感觉?”。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生日蜡烛,林曦当时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说扪虱而谈。
回想起当年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虽是明白林曦的取笑,但阿卜杜勒的心中亦是豪气突生,他答道:“好啊!今天不点蜡烛了,我这里也没有,免得又被你笑话……我们就喝茶论英雄吧!”
“论英雄?现在可没得论……”
“那就谈谈时局吧……”
“时局?”
“嗯,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个……”
林曦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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