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盈楼的早晨总是沐浴在悠扬的乐声之中,青鸾在睡梦中感觉到乐声中混杂着一丝灼灼的目光。
不动声色地握紧袖中的迷针,青鸾猛的睁开眼。
公孙幽?她怎么回来了?
叶芷青看到青鸾醒来,欢喜地将桌上的桃花露端过来,“师父刚回来,特意过来看你呢,快把这个喝了。”
青鸾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揉了揉脑仁,不是自然醒的脑子还很迟钝呀。一阵清凉的薄荷味道忽然从鼻子下面透上来,脑子一激灵,青鸾就醒了过来。公孙幽回来了?怎么可能,去昆仑这一来一回起码要一个半月,这才过去了几天,她就回来了。
“青儿,我回来了。”沉稳的嗓音在耳旁响起,青鸾睁开眼睛,正对上公孙幽的桃花大眼。不得不说,到了这个年纪的还保持着二十岁左右容颜的公孙幽是美丽的,这种美丽不单单是外表上的,还透着一丝成熟的风韵。
公孙幽朝青鸾微笑着,将手中的小瓷瓶放回袖中,刚才的薄荷凉就是公孙幽给自己嗅的吧,青鸾微微眯了眼睛。“回来了就好,这些天忙死我了。”青鸾伸个懒腰起身下床。房间内只有她们三人,所以青鸾也不管什么形象地抓抓头发,扯起一件衣服就往上套。
叶芷青掩着嘴笑道:“青鸾真是小孩心性,连个衣裳也不正经着穿。”伸手将另一只袖子从青鸾的腰间拔出来,伺候着乱糟糟的青鸾穿衣服。
公孙幽也笑了,“可不是么,也不知道那白师父是怎么把这么个活宝养大的。”
天色还有些昏暗,青鸾打着哈欠总算把那层层叠叠的衣裳给穿好了。公孙幽往香炉里撒了一把香片,就与叶芷青坐在旁边说起话来。
那香气馥郁好闻,让人心旷神怡,公孙幽拢了拢袖子说:“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快就回来吧。”话一出口,叶芷青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青鸾则盯着公孙幽看,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孙幽也不回避青鸾的视线,也直直回望着她,“昆仑离忆盈楼十万八千里,要打个来回是挺久,可要是我本来就在扬州,那么来忆盈楼可是随时的事情。”
叶芷青猛的抬起头来,不明白公孙幽话语里的意思,“师父你不是去昆仑找师叔了吗,怎么一直停留在扬州呢?”
“师叔?”公孙幽冷哼了一声,脸上绽开诡异的笑容,“叫的好,我可不就是你的师叔嘛。”公孙幽,不,是公孙盈将脸贴近了叶芷青一些,目光流转像是在欣赏一件宝贝。
“你是师叔?”叶芷青感受到公孙盈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直觉就想起身往后撤退几步,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完全提不起力气。
“别白费力气了,我的酥骨香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公孙盈伸出一截白皙的手指,轻挑起叶芷青的下巴赞道,“无盐那家伙自己长得丑,手艺倒是真不赖,就连我看到了都觉得有几分醉人。”
叶芷青面色苍白,尽力往后仰着头,公孙盈轻嗤了一声把手收回来,在水盆里洗干净,吩咐道:“君儿,动手吧。”却是对坐在床沿的青鸾说的。
“是,阁主。”青鸾夹起藏在腰间的刹血镖,眼神凌厉,目标赫然是叶芷青。
看到青鸾的动作,叶芷青又是一惊,“你不是青鸾,你是谁?”青鸾不会与她刀剑相向的,青鸾也不会有这么杀气腾腾的时候。
“哈哈哈,我是谁?”像是听到了可笑之极的话,青鸾大笑起来,“颜如烟,你已经把我忘掉了么,把那个被你诬陷逐出师门的李悦君忘记了?”
“悦君,你为什么要杀我,当年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叶芷青焦急地解释着,却被李悦君打断了。
“我不想听,此次我回来就是要帮助阁主成为忆盈楼的主人,把你们这些虚伪的弟子全部赶出去!”李悦君狞笑着,看着瘫软在地的叶芷青,她由衷地感受到报仇的快感,不枉她伺候叶芷青这么久,总算让叶芷青得到报应了。
有微微的亮光透过窗户纱映进房内,有弟子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公孙盈微微皱眉,再不快些解决掉叶芷青,就会有人发现她们的行踪了,“君儿,快动手。”公孙盈迫不及待要接掌原本就属于她的忆盈楼,她还要把所有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接到公孙盈的命令,李悦君不敢有违,将掌中的刹血镖尽数打出,声势迅捷地朝叶芷青飞去。刹血镖上都淬了断肠草,就不信叶芷青不死,李悦君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个等待的过程。
但是意料中的惨叫声没有响起,反而飞出一个人来,将叶芷青拖到暗处,一个女声响起,“哟哟哟,顶着人家的面皮还这么嚣张,不知羞。”声音如高山清泉般,叮咚作响。
“谁?!”公孙盈和李悦君大惊,这个屋子里居然还有别人。
一个窈窕的影子从黑暗中现出形来。这个女子,只穿着普通的青衣,一头青丝在头顶绾成一只单螺髻,用一根青玉钗斜斜固定着。玉面如凝脂,明眸生辉,不施粉黛却清丽无双,不是青鸾又是谁?
忽然,女子脖子上围着的火红色围脖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像一团活物一般伸展了身子,苏醒过来。那是一只火狐狸,随着狐狸的动作,飞花和寒水也醒了过来,看着女子揉着小狐狸的头说:“小包子,你睡醒了呀。”。
小包子抖了抖耀眼的皮毛,像是不满意这个名字一般,用屁股对着女子,又在她肩上团成一团,准备休息。
“青鸾,你居然没死?!”公孙盈目眦欲裂,伸出一只葱白玉手怒指着青鸾。自己明明杀死她了的,手中这把剑明明穿透了青鸾的胸口,有温热的鲜血汩汩染湿了青色的衣衫,像泉水叮咚湿润着脚下的土地。自己确认了青鸾没有呼吸才离开的,为什么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