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刚才还在门口观望的众人都一拥而入,紫翘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场面有些控制不住,大家一个劲的喊着神医先帮自己看病,她忙前忙后,既要为人把脉,又要自己抓药也实在是有些顾不过来了。
这时,一声“紫衣大夫”惊醒了众人,医馆内顿时就静了下来,仿佛只留有阵阵唏嘘声。紫翘好不容易得了空,喘了口气,于是也顺着众人眼光看去。在医馆门口站了个男子,手持一把折扇,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紫翘努力地睁了睁眼,这不是自己昨日碰到的阮晴天吗?只是今日看着怎么好像……有些怪怪的……倒不是容貌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双桃花眼看着自己,让人觉得有些……紫翘努力地想了想用什么措辞描述这个感觉比较合适,于是对着射过来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那微微上挑的眼睛很是迷人,“妖魅”一词最终尘埃落定。
“大家听我说一句,”此时阮晴天已经走到紫翘的眼前,他对着紫翘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对着众人解释道,“今天是我阮某的朋友紫衣大夫新开医馆的日子,大家能够来捧场,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大家也看出了紫衣大夫现在是接不了这么多的病人的,要是大家都不着急的话可否明日再来,我阮晴天在此谢过各位了。”
一段话下来,那些凑热闹打酱油的自然不好意思在留下来,纷纷离了去,这屋里的人顿时去了一大半,紫翘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给人看病了。
阮晴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品着茶,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女子对着身旁之人低头轻语,偶尔又停下来拿了纸笔记下些东西……有时她也会朝他这边看来报他一笑,他也是欣然回之。
时间过得很快,这时天色有些晚。她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忙到医馆里的病者走得差不多了。她起了个身,伸了下懒腰,这大夫一职可真是个累人的活,自己才看了一个天的病而已,就有些头昏脑涨的,这往后的日子还是得泡点花茶来喝提提神。
“怎么,病人都已经走呢?”冷不防冒出来的一句话把紫翘吓得险些去了魂,看到眼前站着的阮晴天时,她有些惊愕的眨了眨眼,“原来你没有走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早走了!”
“是啊,我本是打算走的,只是看到紫衣馆的主人似乎没有想送我出去的意思,我当然就得留下来看看你是何时会记起有我这个人来着,遗憾的是我此刻站在她面前好像也没得到什么反应。”阮晴天一脸的悲戚,垂下眼眸,遮住那双会笑的眼睛。原来他还是很清秀的说,此刻的他距刚才的妖魅已是太遥远了,自己昨日还真不是看错了。
听他这么说自己,紫翘是真的有些难为情了。刚才自己一阵忙碌,倒还真是把这位贵人给忘了。只是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若是就这么把人家赶走也真真是说不过去了些。她此时也真的是左右为难。
阮晴天这时轻笑一声,“紫翘姑娘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在下不过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有怪姑娘之意,只是如今已到了晚饭的时辰,看姑娘似乎也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这些,我已在闲云阁订好了位置,姑娘若不嫌弃的话就一同前往,我也好和姑娘探讨戏剧之趣。”
紫翘自然是不想去的,要只是蹭吃蹭喝那自然是好的,可要是与他一同聊那什么乱遭的戏剧,她委实是一万个不愿意。上次就是因为这个引起误会尚来不及解释,这次正好趁此机会,与他讲明了些。
她朝着阮晴天拜了拜,“本来今日阮公子相邀,紫翘是万万不可拒绝的,只是若公子真和紫翘一同欣赏这戏剧的话,只怕是会坏了公子的雅兴……”她同阮晴天言明了自己当日在闲云阁上并不是对所演戏剧不屑一顾,只是稍稍欠了些兴趣而已。
阮晴天听完又是一阵大笑,“当日还以为是自己遇到了知己,原来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只是能再见到姑娘也算是有缘了的,今日咱们就到闲云阁一聚,不论风月,只谈美食。
此刻,紫翘自是不能再拒绝了。反正也是寻了个能够蹭吃蹭喝的好差事,她又何乐不为?
俩人来到闲云阁,一路惹得女子频频回头观看,或有大胆的更是塞了些桃子什么的给他们,就算自诩脸皮厚者的紫翘也不得不红了脸。
送上美酒佳肴后,二人自是有一番畅饮。待到兴致时,半醉半醒间,紫翘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阮公子,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为何你竟要如此帮我?”
阮晴天叹了一声:“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而后饮了一杯酒,继续嗫嚅道:“大概还是有亏欠吧!”
“什么?你有什么欠我的,要说这世上真有欠我的人,也就只有他了。你看那天上,看到了吗?那个亏欠我的人就是在天上。哈!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他那么薄情的人,一会让你觉得是在云间恨不得时时刻刻,这一生一世都与他黏在一起;一会又让你觉得宁愿从来都没有遇上他,就算是孤独老死又怎么样?也比此刻好得多。”紫翘手里拿着酒壶,脚步有些不稳,踉跄的走到窗前,只是盯着月亮看着,好像那人就在月亮里,她低声呢喃“凤熙……凤熙……”
阮晴天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果真是醉了。幸好时辰已晚,楼上也没有其他人,否则被看到了你这辛苦装扮的男装也得……”
晚上,紫翘做了个梦,梦里有十步山,那里还是兰花簇开,香气袭人,在山顶却站了个白衣男子,可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却瞧不见清楚的模样,他似在那里立了很久,夕阳的光辉洒在他的身上给人的感觉却是一股子寒意。男子似在一瞬间回了头,而后就听到他深深的叹息,语气里皆是无奈:我自以为一切尽握手中,只是世间一切皆有因果……
紫翘正想细细听那男子说了什么,这时她却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