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捂嘴,一手一拳就打向肩上的脑袋,厉鬼“咚”地一声居然就这么被我一拳摞倒。
我很佩服此时的我还能如此镇定的考虑到不能吵到小墨睡觉,至始至终都捂紧嘴,吞下高分贝尖叫。厉鬼惨遭重击,依旧很配合周围气氛,只是闷哼一声,便慢悠悠的重新爬起来。
还要来索命?我卯足劲下一拳就要落过去,刚巧撞上一只喷火的眼睛,我愣了愣,干笑几声放下拳头。楚亦南捂着一只被打中的眼睛,另一只眼恶狠狠地看着我都快喷出火来。
我干咳几声,讪讪地笑道,“我把你当成厉鬼索命,一激动就动手了。”
“厉鬼?”后者抖了抖眉毛,表情怪异。
我心里一紧,总不能告诉小鬼我怕鬼吧?多没面子。我又尴尬的假咳几声,改变话题,“睡不着?”
“嗯。”
“做恶梦了?”
“没有。”
“做美梦了?”
“没做梦。”
“哦”
……
又是一场没有意义的对话。
两人都感觉到对话的无聊,同时住嘴,只有火堆时不时噼噼啪啪的叫两声。为了缓和突然冷淡的气氛,我看着燃烧的火焰问,“还记得芦苇丛吗?那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围着火。”
“恩,”小鬼淡淡应一声,没有后文。
我又说:“那时候你被打了好几顿。”
“……”
气氛瞬间下降零下摄氏度。
我抱膝而坐,将脸深深埋起来,不敢再作声,心里狂骂自个儿怎么这么不长脑,哪壶不提偏偏提这档事。
“我们分手吧,”一直板着死人脸的小鬼突然开口。
我猛地抬头,很想吐小鬼的槽,觉得这句话特像一男的再也无法忍受女友的种种恶习,终于鼓起勇气提出分手。待看他严肃的表情时,我实相的憋住笑,等待后话。
谁知等了很久,小鬼才逼出几个字,“和我在一起很危险。”
我无所谓的耸肩,“看出来了,”先是未见面黑野熊,后是玉箫男,刚才又出现水下女鬼,傻子也看的出来小鬼就和柯南一样,拥有走到哪危险就在哪的气场。
我无所谓,小鬼就很有所谓了。
“既然如此,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解毒啊,”我回答的理所当然,“而且你刚才的话是个病句,不是我跟着你,而是我罩着你,懂不?”
小鬼垂头,盯着燃烧的火焰,轻声问,“你不怕死?”
“我这不没有死吗?我没被饿死,没被狼咬死,也没被水淹死,即使我想自杀估计都是一大难题,”我故作头疼,“难道上天是故意想要我被吓死?”
对我的笑话,小鬼无动于衷,一直绷着脸,跟谁欠了他一块钱似的,最后干巴巴丢下一句“睡了”,又背对我躺下来,不久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叹口气,小鬼大概还对怪大叔的事耿耿于怀,气走大叔想必也不是本意,死要面子的他又不肯主动示弱,便憋着满肚子火生闷气。
同类的呼吸声是最好的催眠剂,听着两个孩子的熟睡声,我胡思乱想着,慢慢也睡着了。梦中隐隐觉得谁站在我旁边看了许久许久,最终叹口气,走远。我咂咂嘴,继续沉睡。
清晨,我是被早起的鸟儿吵醒的,睁开眼,小墨还在熟睡,小鬼却不见踪影。奇怪,按理说,小鬼平常非得被我提着耳朵才肯醒来,这次怎么这么懂事?
“小月,”背后窸窸窣窣,小墨揉着未清醒的眼走过来,“你醒了吗?小南呢?怎么没看到他。”
“不知道,”我摇头,“我也刚刚醒,估计他待会儿就回来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等他回来,我们就离开木兰城去楚国。”
听到“楚国”两字,小墨立刻眼冒精光,高兴地点头,拿出蓝色布裹。葱油饼只剩最后可怜的一块,我把它分为三份,每人一份,还特意给小鬼留了较多的那一份,他的食量是我和小墨的总和。
我和小墨两人坐在神龛上边吃着最后的早餐,边痴痴等待小鬼的回来。结果,等到日上三竿,他没有回来。我继续等,等到日入正午,他还没有回来,我再也坐不住了,跳下神龛,在原地团团转,不停自问自答。
“奇怪,怎么还不回来呢?他到底到哪里去了?被人抓了?不对,再怎么着也得有个声响啊。难道去找怪大叔了?不对不对,小鬼拿不下那个面子。该不会出去玩了一会儿迷了路?也不对,他那么机灵,随便逮个人问路就问回来了。那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小月……”看我转的跟陀螺似的,小墨弱弱出声,“我们要不要出去找小南?”
我顿时停下转圈,猛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对啊,我干嘛不出去找?”
刚跨出门槛,我想了想止住追上来的小墨,“你就呆在这里,万一小鬼回来没看到人又到处找我们,人找人,找死人。”
“可是……”小墨不到情愿。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露出轻松的笑容,“放心,不管有没有找到小鬼,天黑前我就回来。”
走出土地庙就是一小片的荒草地,周围杂草丛生,几根木头破败的倒在地上。我走几步就回头冲一直守在门口的小墨挥手,表示一切放心,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
不论是带走小墨还是留下小墨都有着未知的危险,像我们这样被追杀还大白天的四处乱晃本就危险,何况三人四处分散。也不知小鬼怎么想的,独自做出这么冒险的事。
走出荒草地,眼前豁然一亮,原来土地庙就在木兰湖的旁边,开阔平静的湖水在阳光照耀下金光灿灿,几个孩子站在岸边玩水,没有人知道昨晚木兰湖发生了什么。
木兰湖是一个外湖,由木兰河注入水流,才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此处位于木兰湖最南方,也就是水流注入源头,逆流而上隐隐可以看见一条蜿蜒的河水,由于特殊的地形,由南自北而流。听玩水的孩子们说,沿这条河走上去就会看到一座木兰桥,也就是赵楚两国的交界点。
不是没有考虑到小鬼抛掉我们的可能性,我蹲下来继续问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妹妹,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天刚刚亮的时候,其哥哥说小鱼很早就会睡醒,我想看到第一个睁眼的小鱼。”
听着小女孩天真的童语,我不禁感叹,小鬼只比他大两三岁,看到水里的鱼却只会想到是否有杀手潜伏。我继续问,“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出来?”
“呃…….”小女孩偏着头认真地思考,眼睛睁得大大的,“姐姐说的是不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小妹,那家伙哪里好看了?”另一个高一点的小男孩听到小女孩的称赞,不满的抗议,“头发乱糟糟,衣服破破烂烂的,哪里好看了?”
“其哥哥,你讨厌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吗?”
“那当然!更可恶的是,那家伙踩坏我的鱼篓还那么嚣张。”
“就是他了,”听到小男孩的最后一句话,我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天底下敢这么嚣张的小臭孩除了楚亦南还有谁?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猛摇,急急问道,“他往哪里走了?”
被我突兀地举动吓住,小男孩颤颤巍巍的指着湖水那边,市集街口。刚认清方向,我跳起来就往市集中心跑,直接忽视掉被我摇晕在地上的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