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三从四德都是假正经的男人造出来掩饰内心的扭曲的。其实他们骨子里很犯贱。他们其实最喜欢听姑娘们说“人家不依”。——周生生心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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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葫芦在屋里等了近半个时辰,日头都落水了,也没见小姐回去,忍不住胡思乱想,急躁地走来走去。打开窗户往外探了探头,院子里安静得出奇,偶尔有几个老妈子在外头走动,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事发生。想了想,她还是壮着胆去隔壁窜门,好歹问问咋回事。
隔壁住的是红袖和她的贴身丫头娟儿。唐葫芦敲了好一阵门,娟儿才神经兮兮地开门扯她进去,又飞快地关门。
“你们都干嘛啊?为什么都不出去?”唐葫芦被扯了一个踉跄,傻站在床边看娟儿给红袖揉捏身子。
“这事儿,你问我,算是找对人了。”红袖支着头斜躺着,顺手挑了块蜜枣干放进嘴里,指指旁边的椅子,“坐吧!你家小姐让你来打听事儿吧!告诉你也没关系。”等唐葫芦乖乖地把椅子搬到床边,她才幽幽叹了口气,“要说,这就是萃玉院所有女子的不幸。这里头的女人,天天盼着殿下能来,可是殿下一来,就得躲着。”
“为啥啊?”
红袖眉毛扬了扬没继续说,只动了动娟儿没揉捏到的一双玉腿,唐葫芦忙知趣地凑过去学着娟儿伺候,“红袖夫人,这样舒服不?”
“嗯。”红袖眯着眼哼了哼,继续方才的话茬,“这事儿不好说。许是萃玉院风水不好。反正最好,别让他瞧见你,别提醒他,让他记得自己还有一院子的小妾。他那双漂亮的厉眼往你身上一扫,就能挑出一万个不是来,再变着花样弄死你!这不,殿下方才过来了,识相的,咱都得当自己不存在。”
“哦——”唐葫芦半懂不懂地点点头,突然往大腿上一拍站了起来,“完了!那我家小姐怎么办!”
周生生反应倒是极快。李墨那头刚被鸡腿砸到,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变个什么蚂蚁蚯蚓什么的躲起来再说,再一想,有李墨这厮在,她根本没法用妖术。四下瞧了瞧,脑中灵光一闪,索性直接跳湖里去了。
“什么人?”李墨满脸的不愉快,接过张离的帕子,郁闷地擦拭脸上的油渍,眉毛直抽抽。按理说,依他的耳力和内力,不可能察觉不到周围有人,还让那人偷袭了自己。可偏偏他遇上的是周生生这个缺心眼又没啥存在感的丫头,一时大意,竟让她给逃了。
“能躲过你我二人的耳目,想必是高手。”龙二少抱着臂一脸的神色古怪,脸有些莫名通红。
“嗯。”李墨点点头,“暗影。”
树梢中一抹黑影窜了出来,落在两人面前,叉手,“殿下,属下大意。人已跳落湖中,属下这就带人下去寻找。”
“不必,才多大的湖,守着便是。”李墨朝平静的湖面扫了扫,突然心情好转,半眯起桃花眼,“龙二,咱们继续喝。”
蠢死了!湖里的周生生闻言心里窃笑。她嘴巴里含着一根的竹管,另一头通到湖面外头。心想你们就等吧!等到明天姐也不会出来的。周生生这妮子除了一身半调子妖术,就数这游水的本事最大了。即便没有小竹管,她也能在水底下待半个时辰。她有些沾沾自喜,在水底下呼呼怪笑,热气顺着竹管喷到外头。
然而她没得意多久,喉咙里便呛进了一把沙子,那是从竹管上面突然撒下来的。一口气上不去,她的小脸憋得煞白,哗地跃出水面,扒在湖岸上,抓着一双鹿皮靴子边咳嗽边喘气。
“肯出来了?”李墨扔掉手中的沙粒,还很善心地替扒着自己鞋面的周生生拍背顺气,好一会才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扔到边上,自己抱着臂坐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夜袭我雍王府,说说吧!你是何人?”
周生生还在一个劲往外面吐沙子,没空搭理他。倒是张离,一眼就认出她那身嫁衣,凑近去仔细一看,讪讪道:“公子,她哪是刺客?她是您今天新娶的小妾。”
“妾?”李墨把周生生的脸摆正,好整以暇看了会,才认出她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纳的妾谁。他只知道,眼前这个无知女子,曾经使唤他杀猪,还给过喝他口水……啧!真恶心!“你不好好待在屋里,跑出来做甚?方才是你扔本王?”
“嗯……我扔的,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小妮子的两眼珠子左飘飘右飘飘,显得挺无辜挺老实,碰上李墨有些危险的目光,无声咽了口唾沫,“你生气啊?我就是不小心扔一下,又没怎么地……我娘就常常打我爹,我爹还乐呵呵的呢!我爹说,这叫情调——”
张离和龙二少在李墨身后捂着嘴哧哧怪笑。李墨回头森森瞥了他两一下,脸上阴云密布,他就想一把掌把周生生给拍扁了。不过考虑到和白冰的约定,忍了又忍,只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以后,乖乖待屋里,别让本王再看见你,嗯?”
话刚落下,周生生已经撒开两短腿,蹭蹭蹭跑远了,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惶惶似贼。
“……公子,追不追?”
“算了!让柳如非过来一趟。”
周生生哼哧哼哧回了屋,赶紧收拾包袱和银子,也没给唐葫芦没话的机会,径自挥挥手,“快快!咱收拾包袱走人!”
“去哪啊?”
“回家。咱不住这儿了!这府里头的人都有病。”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个王府不过是个临时住处,她有自己的宅子,犯不着寄人篱下。虽说她算是嫁人了,可貌似这里头少她一个妾,也不少。花生米都说了,让她别再让他看见,正好。
“夫人如此,恐怕不妥哦!”
敞开门的闺房走进来一个高瘦男子,手里拎着一袋什么东西,看来沉甸甸的。他笑眯眯地走近周生生,温文有礼地微一点头,“在下柳如非,是府里头的管家,见过夫人。”
“哦。”周生生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忙活。嫁妆里那些值钱的东西被她一样样挑了出来装在包袱里,“葫芦,快点!天都黑了,我饿着呢!咱出去吃东西。”
“是!小姐。”
柳如非也不着急,拉了张椅子,用白帕子细细地把上面的灰尘擦去才坐下。对周生生,不,应该说对府里头任何一个人,他都仔仔细细调查过。周生生的性子,他多少有些了解,“夫人可是怕了?要打退堂鼓?”
“周生生什么不怕!”周生生虽然没什么心思理会他,不过这话她忍不住不说。
“既不怕,那就留下。”
“不。”
桌上突然多了一个包裹,柳如非慢条斯理地把它解开,露出十锭金子,“夫人若是留下,这些都金子归您。”柳如非想留住周生生,能找出一百个正当理由,不过他都没用,只十分友善而恭敬地把金子奉上。
周生生瞪着金子两眼放光,看了两息,一把将金子抱进怀里,很干脆道:“成交!”
完全的粗线条!柳如非脑袋里迸出一句结论。周生生的反应在他意料中,“对了,听说夫人擅长养育花草,如果夫人不介意,府里头的花草,都交由夫人打理,每月十两如何?”
“好啊!”
“另外,殿下的书房和寝室,因是机要之所,也交由夫人打理,每月也是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