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周生生堂堂女子,能屈能伸,挫折算啥,还是逃为上策。——周生生心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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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寝室外,张离鬼鬼祟祟地在窗子上捅了个小孔,把一只眼睛凑近去偷看,不时“啧啧”地摇头。身在隐秘处暗影忍了许久,终没忍住,跳出来提起他的后衣领就想把他扔开。
“哎!你别动我啊!我就看一会。啧啧!公子又醉了,真让人担心啊!”张离拂开暗影的手臂,神色瞧不出半点担忧,倒有些幸灾乐祸,“明明自己是三杯倒,偏还要拗着性子学人家沾酒,真不让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省心。”
暗影闻言也凑过去瞧了瞧,颇有同感,但不像张离那般敢非议自家殿下。他是贴身保护主子的暗卫,指责就只是保护李墨周全,其他的,他一贯视而不见。更何况,在李墨的手下,他们这些暗卫有最大的施展余地和最优厚的待遇。李墨的手下,只有深藏不露装傻充愣的人,绝不会有半个孬种。这样的主子,只是酒量稍稍差些,算不得什么。
“别看了,回吧回吧!”张离看了会,拍拍暗影,打算回屋洗洗睡觉,并没与进去伺候的打算。
“你不进去?”
“进去做什么?”张离瞪大眼睛,仿佛被对方的问话吓了一跳,“这时候谁进去,谁倒霉。”
两人互望了一会,默不作声,悻悻地各自忙活。
李墨其实滴酒未沾,那桃花酿是极烈性的酒,酒气香醇浑厚,经久缭绕不散,酒力稍浅的很快就会醉。而他的酒力比“稍浅”还要再浅些,此时雪白的双颊上已经绯红一片,桃花眼孩子气地眯成了两道新月,手下却是笔走游龙,画作上毛色柔亮的白虎步履闲适漫步于姹紫嫣红中,看似温和无害,然而目光炯炯如炬,体态均匀富于张力,仿佛随时可能给眼前之物以致命一击。
“呃——”一声长长的、稚嫩的、满足的、夹杂着水泡翻滚的酒嗝突兀响起。
李墨停下笔,迷迷糊糊地四下张望,他的酒气上了头,有些不辨东西,半天没发现屋内有啥异样,笑了笑顾自嘟哝:“喝醉了。”
“呃——”
“呃——”
即便不大清醒,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几声不知从何而来的酒嗝太恣意太满足,听得他极其不爽不悦,“都反了,竟比本王喝得还高兴……”哝哝了几句,总算让他寻到声音来源。他眯着眼晃悠到酒坛子旁边,手伸进酒里捞了会,提出一只粉红色的长尾巴小猫。那猫儿尾巴被他揪着,脑袋朝下,睡得昏天暗地,间或还打几个响亮的酒嗝。
“猫儿?”李墨晃晃混沌的脑袋定睛又仔细看了看,的确是猫,而且还有些眼熟。他这会哪记得自己悬赏一事,只坏心眼地弹了弹猫耳朵,随手一甩,把它丢进了屏风后的大澡盆里。
“殿下,妾身给您炖了燕窝羹。您歇下了吗?妾身端进去了。”大门外有个清丽的女声响起,是侍妾刘氏。附耳听了听,见没回应,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之色,轻轻推门走进去。她其实知道,全府里的女人都知道,李墨沾酒必醉,所有她想来碰碰运气。
她的殿下啊!是整个安国最高贵貌美的男子。可是自她进府,别说是欢好,她就连他的脚丫子也未能碰上一碰。虽说府里的女人都是如此,可是她就是不甘。
李墨趴在案上睡得很沉,刘氏贪恋地看了会他无害俊美的容颜,小嫩手试了又试,终于小心翼翼地伸过去,想抚摸他的无暇玉面……
周生生这一晚上心情复杂,她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的妖术在李墨的身边完全使不出来。刚刚被他丢进浴桶中泡了会冷水醒了,本打算趁着李墨熟睡,用自己的小尖牙在他脖子上给以致命一咬。不过在看到刘氏被李墨强大的内力震飞出去后,她决定最好另觅他法。
一个人明明在睡觉,为啥还能把人给打飞,打完又像没事人一般继续睡?周生生觉得李墨若非高手中的高手,就是一个异类。她爹说,一个人若是有病,睡醒之后言行举止就会十分反常,像变成另外一个人。此病称为,人格分裂。周生生极不负责又理所当然地把这个词加在尊贵的三殿下头上,抖抖一身毛,猫身蜷在床榻下的厚厚地毯上,抱着李墨的靴子憨憨睡去。睡前还自我安慰,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至少,喝到了陈年桃花酿。她困了,等天亮,再伺机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猫的缘故,周生生这一觉睡得尤其长。苏醒过来还不愿睁眼,懒洋洋地拉长了猫身伸懒腰,“喵呜喵呜”地满足叫唤。
“总算醒了。”头顶上美好的男子嗓音幽幽响起,“本王正琢磨,是要把你清蒸了,还是只是上烤架烤着吃。虽然本王不爱猫肉,送给下属总是不错的。”
周生生脊背顿时寒毛立起,蓦地睁眼,对上李墨那流光溢彩的凤目,明明对方很友爱很明媚地在笑,可总让她觉得邪气森森。
“啊!差点忘了你是只猫,听不懂人话。”他支着下巴瞅了她一小会,没再说话,意兴阑珊扭头,埋头在文书上不知写什么。边写边捻起冬枣,在嘴里咬得咔嘣咔嘣作响,吃个两三个,突然坏坏一笑,往下指了指她,“那只鞋本王看你抱了一晚上,可是喜欢?赏你了。”
他这话一说,周生生才发现自己的猫背被绑了一只重重的长靴,使劲甩也甩不掉。抬头瞪了他一眼,猫爪子挥舞着挠他的衣摆。贼人!讨厌!周生生绝对绝对不饶你!没法说人话,张嘴便是一连串气急败坏的低哑“喵呜”声。挠了会,发现对方也偶尔笑眯眯地瞥看她几下,似并不介意,觉得没趣,索性趴着不动。
“殿下,宏影那边来信,有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一个侍卫摸样的人走进来,面带窘色,似在观察他家主子的脸色,好决定是否把这个消息告之对方。
“说下去。”
“……是。殿下早几日前遇见过一位高挑女子,曾与其比试琴棋书画。那女子实则是月国女王,白冰。”
“那又如何?”
“……殿下也知道,月国是个女尊男卑之国。白冰仰慕殿下的才华,所以想……想娶殿下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