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声响,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了,随后,一阵协调的脚步声开始自走廊中回荡了起来。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走廊中仅剩的一丝光亮也消失了,不得已,男人只好拿出手机,用那微不足道的光源来引导着自己。
在黑暗的笼罩下,这条笔直的走廊显得格外安静,安静的甚至都有些可怕了起来,走在这里,只会让人联想起电影中那些惊悚的情节,而丝毫感觉不出这会是他那种大人物所处的办公区。
会不会是进错了楼层?男人皱起眉,扭头问向了身旁的助手。
助手也有些不敢肯定了,只是四处张望着,想找出能证明“两个人可能是走错了”这样的标识。
但头顶上方,“23”两个翠绿的阿拉伯数字还是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
在得到了这里的确是“D区最高屠灵指挥部23层”的答复后,男人又继续向前摸索了起来。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不远处的屋中传来了一阵轻咳声,很明显,这是发出声响的人想表明本尊的位置,才会故意这样做的。
男人一阵苦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往事般释然了,随后便快步走上前去,只留下了身后一脸茫然的助手还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
推开门,屋内果然也是漆黑一片,从房门到桌椅,漆黑得可以说是和走廊完美契合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巨大的玻璃窗外还有满城的灯火,五彩礼花也不时会在天上爆裂开来,有了这些光源的帮助,男人还算是能勉强看出屋内的样子。
桌子上的大杯啤酒和果盘整齐地放在那里,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反而是像工艺品一般被过分整齐地摆放了起来,沙发上的大衣并没有正确地搭在衣架上,只是松散地躺在那里,甚至还搞笑地摆出两袖大张的样子,把“疲倦的下班族”这样标志性的人群刻画得淋漓尽致。
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后,男人便将目光放在了巨大玻璃窗前的黑影上来,自打男人进到屋内,面前的黑影都只是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既没有对自己这位相识多年的老友打个招呼,也没有回头确认一下背后的人究竟是不是刚才电话中的那位,总之,面前的这个躯壳就是无法让人感到其中有生命力的存在。
男人走上前来,默默地和黑影站在了一起,就这样,两道略显苍老的身影并排面向窗外,一言不发地看起了外面的五彩世界。各色的烟花在他们面前绽开,却并没能改变两人波澜不惊的神情,最终也只得在他们深邃的眼眸中如照镜子一般映射了出来——自始至终,两人的视野中就没有过它们的存在。
时间似乎静止了。
终于,黑影的叹息声还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他抬头看着天空,轻轻说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白马。”
“腾”一声响,一束礼花爆裂在两人眼前,然后在顷刻间凋零,只留下了数十道暗淡的光尾在空中,似乎格外留恋这广阔的舞台。
“是啊。”被称作是白马的男人也抬起头说道,“就如同这短暂的礼花。”
“我们还能活到消灭灵族的日子吗?”黑影说。
“谁知道呢。”白马回答道,“你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而我还好。”
白马知道,面前的这个只大他六岁的“中国单身汉”已经老了,如今,灵力的副作用正在他身上造成着令人担忧的破坏,如果不接受灵寂科技的压制,那么他的身体一定会因过度磨损而崩坏——如果他不那么滥用灵力,那么这些问题至少会延迟十年。
但他不行,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是英雄,是整个十八区的英雄,英雄就应该起到他积极的作用。
因此,这个男人总是过度展示着自己“老当益壮”的那一面,他会时不时和那些顶尖的屠灵者们切磋战斗,虽然小伙子们会让他三分,但还依然会把这个倔强的老头打的落花流水,然后那些年轻人还要回去接受“打伤指挥官”之类的处分——但只有这个人乐此不疲,以至于没有人再随便接受这个人的挑战了。除此之外,他还会进行各种出了名的挑战,有时还会亲自领队去围剿灵族的老巢,总之,所有能做的事情这个人好像都要去试试看。
“英雄永远是牺牲自己去做一个雕像的悲哀者。”这是白马偶然在读一本书时看到的,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他是英雄,是十八区一种荣耀的象征,虽然其中有他神经病的原因,但他终归是牺牲了自己的寿命,来换取一份人类对于灵力的憧憬,这本身不就是一种伟大而无法令人产生怀疑的举动吗?可是今天,白马却会因为那样的目的而来到这里……这不禁令他暗骂自己的软弱。
“呵呵,也只有你还知道过来陪陪我了啊。”这个人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好像就连天塌下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他也能高兴自己终于能**一下白云了的那种。
“……”白马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可能是内心的羞愧在作祟吧?总之现在的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堵在胸口,需要先平静一下,然后才能继续去做自己来到这里的任务。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是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奇怪了吗,所以面前这个人才会疑问,为何这个叫做白马的男人在这一次会无话可说,和以往那个与之交谈甚欢的白马完全不一样了吧。
“呼……”白马深缓了口气,然后开始幽幽地说道:“……老兄,你知道么,今天联合指挥部通过了一项最高指令,要把十八区的警戒等级再往上提高一层,因为……”白马欣慰自己终于要按照来时心里所想的那样开始话题了,看起来应该是准备地不太充分,亦或是心理状态不大好的缘故吧,这段话说起来似乎有些生硬,和自己预料的那种完全不同。
“停,打住。”但是这个人并没有给白马一个机会让他说完,而是直接打断了白马的话,用那种一点也不礼貌,但却很符合两人平日里谈话的那种方式。
“我说,你们中央区的最高密令,我好像无权得知吧。”男人又补充了一下说道。
“你躲在这D都,真的就一点也不关心整个十八区的事情么?”白马皱起眉,显得有些焦急,但他知道的,这个人自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像一头倔强的老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回一下头,哪怕只是一秒的时间。
“有灵寂科技在,难道我们还会怕那些灵族吗?”男人扭过头来,那一瞬间看起来毫无遮掩、完全是在说实话的表情,白马差点就信了。
“他们已经是掌握了现代兵器的一个群体啊,谁知道呢,他们居然混进了我们的土地中,想尽一切办法摧毁我们的灵寂塔,哪怕是用他们曾一度唾弃过的,我们的科技,要知道,没有了这玩意儿的克制,他们简直能变成神。”
“可我们已经胜利了一场了啊,你知道的,我的英雄称号就是从这里来的。”
“……”白马不说话了。
男人突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刚才自己忘记了平时积累下的一个常识,那就是永远不要和白马提起那场战争——在这方面他总会有说不完的抱怨和撒不完的气,不论他是否喝了酒。
果然,下一刻,白马的连珠炮就如约响起了,和以往一样,这一次依然是丝毫不重复的台词,在这方面,白马的文学功底似乎格外地高,这是周围所有了解白马的人的共识。
“是啊,星烬大人,想不到您居然还抱着这种观点啊。”白马扭过头来看向这里,眼里忽然像着了火一样,有了说不尽的愤怒在其中,甚至还格外地强调了一下那个“您”。
“对,没错,我们赢了,赢得很光彩,赢得我们连各国牺牲人数也不敢公开地透露,赢得我们不但没有杀死敌人的首脑,还让敌人一个个的混入了我们的领土中来,别异想天开了,如果这能算赢的话,那我们为何不马上去征服宇宙呢?那样我们就能告诉仅存的几百人说:‘嘿,我们胜利了,其余人都去其他星住了,我们也走吧’这样的鬼话。”
……
等到白马把想说的话和想发泄的烦躁感都纾解了之后,场面突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似乎空气的流动,也成了这里多余的声音。
这样的情景持续了大约半分钟,突然,一阵浓厚的叹息声打破了这一局面,星烬仰着天说道:“威严的白马大人啊,你知道么,现在的我啊,时常会梦到那些‘弑蝶计划’中的小伙子们,他们在告诉我说,说现在可真是让人笑不出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做什么屠灵者,老老实实当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就好啦,总比这样瞒天过海地隐藏一个又一个的危险报告要好的多。”
说完,星烬用手擦了一下眼前的玻璃窗,可能是因为那侧变得模糊了吧。
这一动作,白马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表示疑问,他只是把眼神拉回,然后和星烬一同叹着气。
“哎……所以呢?所以直到现在,你也一直不愿再加入战事么?宁可一直以自己的方式消沉下去……”
“哈,你说如果哪天,在战场上时我突然思念他们到了极点,然后拔刀跟随他们而去,那谁来继续做研究呢?”星烬笑着反问道。
“你就倔吧,明明关心着那个‘火灵塔殿’的战役,却眼睁睁地看着离火组去送死,一群蠢才,平时真是邀功习惯了啊,用到他们的时候居然能如此狼狈。”
“年轻人呢,多给一些机会吧,早晚连这里都是他们的啊。”一边说着,星烬指了指脚下这座D区最高屠灵指挥部。
然而白马却瞥了他一眼,清清嗓子,带着满脸的鄙夷与嫌弃说道:“明明是推卸责任,却还能如此大义,脸皮简直比太平洋还厚啊。”虽然语句不留人,但白马却是以那种戏谑的口吻说的,用嗔怒这个词可以恰到好处地说明,虽然他已是一位62岁的老爷爷了。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轻微而利索,随后便是一位女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白马长官,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赶快回去了。”
听到这里,星烬意味深长地看着白马,然后边笑边点头地说道:“可以呀,白马长官,恭喜恭喜。”
白马无奈地撇了撇嘴,白了星烬一眼后便转身说道:“我知道了,那你先进来吧,刃。”
“原来是花之刃,这个名字我可有听说啊。”听到最后,星烬也看向了门外,如数家珍地报着自己所知的事情,“姐姐四阶甲级,妹妹四阶乙级,双胞胎姐妹一同在十九岁被授予B级指令,着还真是了不得的成就。当然,我了解她们可不只是因为名声大而已。”
除了最后一句外,白马都能听懂,那就是星烬在夸赞自己手下的这位得力干将,白马有些飘飘然了,连连笑着说道:“当然了,我的手下可是人才济济啊,有空让你长长见识好了。”
这时,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了,那位少女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高挑的身影,一头银白色的短发,黑色紧身的大衣,左手边还有一把长佩刀,刀身呈弯曲的月牙形,少女的那份拘谨与认真看起来就总让人觉得,她的时间一定流的比别人快。
早在门外,花之刃就一直有些不解,为何谈话中的两个人谁也不开灯呢?难道面前这个人对光很敏感吗?于是当走上前来后,花之刃就缓缓抬起头,想要看一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独自一人处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却依旧安然自得。然而这时却恰好碰上星烬向这边打探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瞬间便对上了。
“……星烬,校长?”这四个字完全就是脱口而出的,花之刃想都没想到这位一直处在光环中、并且作为自己毕业学院的校长居然会是在这里的那位神秘人。
“你好啊,扬倩同学,这几年过得如何呢?”星烬微笑着拍了拍花之刃的肩,然后又微笑着看了一眼惊愕的白马,便就动身坐到了沙发上,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完全不理会剩下的二人……
……
“白马长官,我有个疑问。”当两人从身后这座D区最高指挥部的主楼中走出来后,突然,相对处于后方的花之刃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眼前正在边走路边观赏着烟花的白马,语气有些不太坚定地说道。
“嗯,你说吧。”没想到的是,白马却立刻给了她这一机会,想来应该是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吧。
“您真的只是来看望老朋友的吗?”看到白马如此爽快地答应为她解惑,花之刃也就没多想,立刻便吐出了心中的疑问,说完前一句后,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非常抱歉,我无意偷听您二人谈话的内容,可为什么,您会在谈得正欢时退场呢,明明今夜本没有任何安排,您可以继续畅聊下去,如果就半路离开的话,那今天的这一次探望不就没什么意义了吗?”
说完,花之刃又稍稍低了点头,意识到似乎自己说得有些过激了,于是补充了一句道:“抱歉,我本不应干涉您的决定。”
然而白马却只是轻轻地出声笑了一下,便回头看着身后的花之刃,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过了大约三四秒种的时间后,慢慢地,白马又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了二十三层,冲着那边的玻璃窗出起了神来,虽然在那上面显示的,就只有D区烟花的倒影而已……
良久,白马才出声,看着天空说道:
“不,当然不是毫无收获,我已经解开了一个巨大的心结,这是令人感到安慰的,走吧,回去工作。”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转身向机场走去,不过刚迈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将某物从手中递给了花之刃,
火红闪过,金属的触感从手心中传来,然而时值寒夜,这份触感却并不显得冰凉,而是有一种温热在表面流淌,当然,这不可能是由于白马的体温所致,因为他明明只拿了它不到三秒。
“刃,过年了,也没东西送你,这个就当是长辈的心意吧!”说完,这次白马便真得没再回头,径直地朝着远处走去。
“这不是您的烈焰之狐吗,我……”
“哈哈,好好用着吧,以后啊,就要看你们年轻人了!”白马并没有给花之刃这个推辞的机会,扬起手笑道。
花之刃眼看着白马已经走出了十米左右的距离,便立刻跟了上去,一边走在他身旁,一边问道:“可是,这一次只是来看望老朋友,您为什么要带上这个呢?上次您亲自带队围剿‘烈狐’时,都说是没有带上它的必要啊。”
“……”
这一句威力十足,让走在前方的白马直接停了下来,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再也没有刚才的那份轻松了,而是苍老地笑了一下,看了看那把跟随自己二十余年的火红手枪,叹了口气说道。
“因为,我是人类啊……而且,我只是人类啊……”
说完,白马就缓缓地走了,佝偻着背,沉默不语,一瞬间,花之刃觉得他好像老了很多,似乎都变得有些不认识了。
果然是有些后悔自己擅自离开了?花之刃这么想着,也就一步步追了上去,两人一起,朝着机场走去,消失在了这片灿烂的天空下。
……
伫立在窗口,星烬目送着掠天之蛟S-001的离去,这架黑色的直升式战斗机一瞬间便没了踪影,就像是突然划过的流星一般,让人完全捕捉不到它的轨迹。
星烬再一次坐回到了沙发上,面对着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随着星烬右手一摆,霎时一阵蓝光闪过,一把和“烈焰之狐”外型完全相同的蔚蓝色手枪便出现在了桌子上,枪口还有丝丝的青色寒气冒出,不禁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冰雕艺术品。
端详着它,星烬喃喃自语到:“烈焰之狐,还真是欺负我无后啊,看来我以后也要多留意,免得让他嘲笑……”
还没等他说完,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星烬的思绪,广播的声音瞬间蔓延在整栋建筑之中。那是时事督查大厅传来的,看来是有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各部门注意,凌夏广场传来危急情报,‘月’于今晚展开突袭,灵寂塔β遭到围攻,灵族人数约七十人,无带头者,总部评定警戒等级,三级。”
“各部门注意,凌夏广场传来危急情报,‘月’……”
从警报内容来开,应该是位于东部中心区域的灵寂塔遭到偷袭了,只是没想到会在除夕夜发生这种事情,想来应该打了准备松懈的屠灵者们一个措手不及吧。
短短半分钟,楼下就已经窸窸窣窣地开始出现各种声音,有脚步声,还有指挥官们焦急的吼叫声。
“快,医疗队带上器械,九号队负责护送,必须保证医务人员的安全,四号队沿青风线快速突击,时鬼组,看准时机,抓住活口……”
机场,巨大的轰鸣声中,直升机的螺旋桨早已开始运作,随时等待携突击人员前往目的地。位于主楼楼顶的中央巨灯也开始缓缓转动了起来,并射出耀眼的白光,一共为八只,堪比火箭粗细的光束轨迹各不同,像是巨型章鱼的八只触手,突破了夜幕的黑暗,让这个城市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被看见。
“又是在偷袭灵寂塔了吗,真是不解风情啊……”星烬抚了抚侧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星烬闭上了苍老的双眼,嘴中说着一些朦胧的语言。一个电话打给了指挥部,一听是最高指挥官的声音,那里便立即接通外放,听候着星烬的部署。
过了一段时间,当星烬,已经坐下开始喝起桌上的啤酒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得到了星烬的肯定后,外面的人才蹑手蹑脚地进入,关上门,笔直地伫立在那里。
映入眼帘的,是和其他特战队员一样的黑衣,但在露出来的部分中,那里却是一双深陷的眼窝,里面还有一对让人怀疑是否能转动的眼珠,在伙食条件如此优越的特战队里却还能有这般憔悴的脸庞,让人不用看就能明白,他究竟是有着怎样干柴一般的身体。
平淡甚至毫无情感的声音从男孩的口中传来,男孩弱弱地问着:“星烬大人,您找我?”
“嗯,你去一下凌夏广场A楼的楼顶吧,去那里解决一个敌人。”
“……”一瞬间,男孩的眼眸中闪出了些许的犹豫不决,整个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星烬走上前去,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说道:“不用再问我行不行之类的话了好孩子,那是最羸弱的灵族,去逮捕他吧,用上你所有的手段。”
“哦……大人对我最好了……”男孩的眼皮微合,似乎格外享受面前这个男人的**。
“他在哪里。”男孩问到,
“闭上眼吧。”星烬说,“打开你的权能,去感受那个庞大的世界。”
男孩沉默了,黑暗中,他的身边似乎有金光泛起。
他忽地睁开了双眼,那抹深凹的眼眶突然光芒大放,似乎是要将眼前的一切点燃!
星烬微笑,他整理了一下男孩的衣领说道:“去吧,夜,早点回来。”
金光一闪,男孩在刹那间消失了,房间里只剩下了还站在门口处的星烬,似乎刚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袖口处微微烧焦的痕迹还是诉说着,这里曾有过一团炽热的火焰,那里光芒万丈,似乎是要烧尽这个世界才肯罢休。
“是我的错觉吗。”星烬看向窗外喃喃道:“居然有一缕故人的气息。”
……漆黑的墙壁、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