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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碑銘表誌碣六

◆碑銘表誌碣六

御史張君墓表

御史程君墓表

商平叔墓銘

雷希顏墓銘

大司農丞康君墓表

聶元吉墓誌銘

御史張君墓表

東平幕府從事張昉持文士李周卿所撰先御史君行事之狀請於僕言先御史在興定元光閒於州縣為良民吏於臺閣為材大夫朝譽藹然吾子所知喪亂之後挈家還鄉社春秋雖高而神明未衰乃一意與世絕來往以閉戶讀書為業者餘十五年凡向之所以為良民吏材大夫者未嘗一語及之沈默退讓齊魯大夫士翕然稱道之亦吾子所知者棄養以來三見霜露而不肖孤以斗食之役汨沒簿尉閒不得灑埽墳墓列樹碑表使先子名德懿範闇焉而不彰誠懼一旦先狗馬填溝壑其何以瞑目乎今屬筆於子幸為論次之以俟百世之下僕嘗謂聖人澤後世深矣今虞芮有閒田豐鎬之閒男女異路孔子近文王六七百歲故言衣冠禮樂則莫齊魯為盛宜矣百年以來東平劉萃老斯立宣叔之祖孫文元賈公昌朝之家世滕陽張丞相永錫日照清獻張公父子東阿壽國張公蕭國侯公參政高公奉高承旨党公黃山內翰趙公嵫陽內翰閻公敦龐耆艾海內取以為法其餘經明行脩由晦道商公醇德王先生而下何可一二數至於人代變革才智勇皆廢守道之士懷先王之舊俗區區不能自巳者往往有之如御史君者皆是也古有之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其澤及後世之謂乎謹桉中奉大夫故治書侍御史守申州刺史張君諱汝明字子玉世家汶上曾大父靖大父彥皆潛德弗耀父恕用君貴贈中議大夫母程氏清河郡太君君三歲喪父母程故衣冠家而有賢行力課君學君亦能自樹立如成人弱冠擢大安元年經義進士第釋褐將仕郎調潁州泰和縣主簿崇慶元年換懷州武陟簿丁內艱服除貞祐四年由鹿邑簿入為尚書省掾正大元年終更擢同知嵩州軍州事盜入軍資庫而無迹可尋官繫主者獄凡十餘人不住訊掠皆自誣服君時以檄出及還繫者稱屈君諦審知其冤即縱遣之不數月諸黥卒以贓敗郡人以為神明三年八月辟許州長葛令未幾政成農司以稱職聞及罷縣父老上贐禮一無所受乃相率立祠以致去思之心焉六年二月召為太常博士權監察御史不半歲遷戶部員外郎七年八月授治書侍御史八年七月遷禮部員外郎兼脩起居注俄陞歸德治中兼提舉河防學校常平漕司事不赴天興元年遙領嵩州刺史二年二月改授申州以庚戌七月二十有二日遘疾春秋七十有六終於東平遵化坊私第之正寢娶魏氏封清河縣君子男三人長即昉也今為東平萬戶府經歷官遙領同知單州防禦傳事次曄次煦皆早卒男孫二人女孫一人尚幼孤子某以庚戌年八月之三日奉君之柩祔於汶上由邨里某原之先塋禮也君資稟厚重與人交敦信義平居恂恂似不能言及當官而行剛介有守論議純正人不能奪仕宦三十年家無餘資其他尚多可稱弗著著不為窮達易節者銘曰

汶之洋洋思聖有堂禮樂衣冠此為之鄉維御史君尤魯士之良沈潛而剛耆艾而敦龐可以為公卿大臣訓於四方昔往矣秉筆帝旁藹然粹溫如珪如璋今來斯微服裹糧衡門棲遲詠歌虞唐謂其逢也耶茫乎及夜舟之藏其不逢也耶泰焉如晚節之昌抱明月而長終懷舊俗而不忘在君為樂天而識者涕滂林深而蘭芳風雨如晦而鷄鳴有常世無良史久矣孰為發幽潛之光

御史程君墓表

君諱震字威卿先世居雒陽元魏遷兩河豪右實雲中三州遂為東勝人曾大父獲慶大父總質直尚氣節鄉人有訟多就決之至於婚嫁喪葬不能給者亦借力焉父德元自少日用俠聞嘗與羣從分財多所推讓州里稱之後用君貴封大中大夫雷內翰淵述世德之舊備矣大中子八人長曰鼎孝弟仁讓閨門肅睦有古君子之風以六赴廷試賜第調濮州司候次曰雷由武弁起身官懷遠大將軍君其第三子也資嚴毅雖所親不敢以非禮犯之幼日夢人呼為御史故每以諫輔自期章宗明昌二年經童出身補將仕佐郎泰和中年及注授臨洮府司獄忻州司候判官以廉幹為西京招討司奏辟提控沿邊營城糧草尋擢王剛牓詞賦進士乙科換偃師主簿宣宗幸汴梁入為尚書省令史時相知其可用不半歲特授南京警廵副使秩滿例為廣盈倉監支納官興定初辟舉法行用薦者除陳留令將之官白府尹言縣務不治令自任其責丞簿佐史輩無豫焉幸無擾之使令得盡力尹諾之既到官事無大小率自負荷次官奉行而巳時秋大旱冬十月乃雨歸德行樞密院發民牛運糧徐邳君為使者言吾麥乘雨將入種牛役興則無來歲計矣使者不能寬十日程耶民事果集雖乏軍興吾不辭也使者怒而去君力畢農種糧運亦如期而辦行院仍奏君要譽小民不以軍食為急朝廷不罪也既受代大司農奏課為天下第一御史臺察能吏亦為奏首且言可充臺諫京東總帥府奏辟經歷官不許乃拜監察御史君涖職慨然有埋輪之志即劾奏平章政事荊王以陛下之子任天下之重不能上贊君父同濟艱難顧乃專恃權勢滅棄典禮開納貨賂妄進退官吏從臾奴隸侵漁細民名為和巿其實脇取諸所不法不可一二數陛下不能正家而正天下難矣書奏宣諭御史臺程某敢言如此佗御史不當如是耶且有旨切責荊王出內府銀使償物直敕司馬杖大奴尤不法者數人於是權貴皆為斂手東方頻歲饑饉盜賊蠭起特旨以君攝治書侍御史兼戶部員外郎運京師糧八萬石振徐邳君經畫饟道十里一置驛羅弓刀以防寇敓具斧斤以完器用備醫藥以起病疾勸助藉以通留滯輦運相仍如出衽席之上飢民踵來凡所以為貸為糴為振贍忖度肥瘠無一失其當州民請於京東帥府願留我程御史以福殘民帥府奏君行為部官詔再往徐宿邳荊王積不平密遣諸奴誘姦民徐璋造飛語訟君於臺諸相不為奏而王獨奏之宣宗頗直君欲勿問王執奏再三乃從之哀宗時在春宮遣醫藥官王子玉諭旨推問官程御史為縣治行第一監察又稱職有罪無罪勿為留難已而璋伏誣告君當還臺在律官人與部民對訟無罪猶解職王風大理寺御史言天下事在所皆部民竟用是罷官君泰然自處都無巳仕之慍聚書深讀葢將終身焉天不假年以正大元年三月二十有一日春秋四十有四終於京師嘉善里之私第積官大中大夫夫人史氏封定安郡君先君三年歿子一人思溫舉進士以某年月日舉君之柩祔於金昌府芝田縣某里大中君之新塋禮也嗚呼生才實難盡其才重為難使君得時行道坐於廟堂分別賢否其功烈可量也哉方行萬里而車折其軸有才無命古人所共嘆雖然地遠而位卑身微而言輕乃以一御史犯彊王之怒卒使權貴落膽縉紳增氣雖不遇而去伸睂高談亦可以無愧天下矣尚何恨耶乃為銘曰

曲士賣直見豺而慄鄙夫媕婀與鳧同波犯父子之至難孰絞訐而上劘橫潰我障剛癉我阿鍊心成補天之石奮筆為卻日之戈古有之和臣不忠忠臣不和彼容容者之所得奚後福之能多有山維嵩有水維河程君之名永世不磨

商平叔墓銘

河閒許古道真以直諫見稱德陵朝正大初詣闕拜章言八座率非其材省寺小臣有可任宰相者不大升黜之則無以致中興章奏詔道真赴都堂問孰可為相道真以尚書省令史商衡對當是時上新即大位經畧四方思所以弘濟艱難者為甚力道真巳得請居伊川即命驛召之落致仕復右司諫天下想望風采道真亦慷慨願以人所不敢言者為天子言之及論天下事乃首以公為可相則公之材為可知矣公字平叔商氏系出陳繼遷鄆七世祖南華府君諱懷欽官於曹遂占籍焉曾祖諱岡以武弁入官宋未奏補從事換忠勇校尉祖諱駒兩廷試教授鄉里考諱錫用公貴及封朝請大夫妣王氏濮陽縣太君公朝請君之長子也初從鄉先生李昉方平學貧無以為資方平愛其才每賙恤之使得卒業年二十五登祟慶二年詞賦進士第釋褐洛郊簿以廉能換郿縣尋辟威戎令時歲饑民無所於糴公白之行臺得開倉振貸賴以全活者甚眾縣民為之立祠再辟原武令以例罷入為尚書省令史歷糧草邊關知管差除三房考再滿授戶部王事兩月擢監察御史又充右司都事於是朝廷知公葢將大用矣改同知河平軍節度使事不赴奏充樞密院經歷官遙領昌武軍同知節度使事丞相莘公領陝西行臺奏公偕行充左右司員外郎密院表留有旨行臺地重急於用人可從丞相奏自是臺事一決於公矣明年召還行臺再上奏留之又明年丁內艱乃得還時正大八年也十月起服中充秦藍總帥府經歷官正月河潼失守召主帥入援二月九日軍至陝將由閒道之商州十一日抵盧氏山與北軍遇相拒大雪中士卒飢不能戰是夜遂潰公為北軍所得欲降之令去巾不從將害公有止之者曰此忠孝人也姑留之其夜公解佩刀自剄時年四十七積官至少中大夫濮陽縣伯食邑七百戶賜紫金魚袋初娶鄧氏再娶鄭氏並封濮陽縣君子男二人長曰挺次曰隴安女一人適泗州司候安邑劉懋公事長上以禮接下以誠與人交有終始家居亦未嘗有慍容性嗜學藏書數千卷古今金石遺文人所不能致者往往有之南渡以來士大夫以救世之學自名高者闊畧而無統紀下者或屑屑於簿書米鹽之閒公資雅重遇事不錄錄人所不能措手率優為之苟可以利物則死生禍福不復計平居以大事自任而人亦以大任期之至今評者以公用違其長使之卒然就一死為世所惜也孤子挺等以某年月日奉公衣冠葬於某原好問辱公知為厚敢述梗槩而為之銘以寄招魂之詞詞曰

唐虞之世麟鳳游出非其時聖為憂黃琮禮天帝所休毀之櫝中孰汝讐海內茂異君上流坐之廟堂眾職脩天路阻長往莫由維兕有角不我投人以死諱我則求衣冠李衞汙褐裘氣息奄奄藏鬼幽禽息鳥視天為囚枯龜千年一蜉蝣畀君完節乃所酬不然報施神其尤河濟之水無千秋若孫若子公且侯豆籩奔走物潔羞魂兮歸居安此丘北陰莽墟不可留

雷希顏墓銘

南渡以來天下稱宏傑之士三人曰高廷玉獻臣李純甫之純雷淵希顏獻臣雅以奇節自負名士喜從之游有衣冠龍門之目衞紹王時公卿大臣多言獻臣可任大事者紹王方重吏員輕進士至謂高廷玉人材非不佳恨其出身不正耳大安末自左右司郎官出為河南府治中卒以高材為尹所忌瘐死雒陽獄中之純以薊州軍事判官上書論天下事道陵奇之詔參淮上軍仍驛遣之泰和中朝廷無事士大夫以宴飲為常之純於朋會中或堅坐深念咄咄嗟唶若有旦夕憂者或問之故之純曰中原以一部族待朔方兵然竟不知其牙帳所在吾見華人為所魚肉去矣聞者訕笑之曰四方承平餘五六十年百歲無狗吠之警渠不以時自娛樂乃妖言耶未幾北方兵動之純從軍還知大事巳去無復仕進意蕩然一放於酒未嘗一日不飲亦未嘗一飲不醉談笑此世若不足玩者貞祐末嘗召為右司都事巳而擯不用希顏正大初拜監察御史時主上新即大位宵衣旰食思所以弘濟艱難者為甚力希顏以為天子富於春秋有能致之資乃拜章言五事大畧謂精神為可養初心為可保人君以進賢退不肖為職不宜妄費日力以親有司之事上嘉納焉庚寅之冬朔方兵突入倒回谷勢甚張平章芮公逆擊之突騎退走填壓谿谷閒不可勝算乘勢席卷則當有謝玄淝水之勝諸將相異同欲釋勿追奏至廷議亦以為勿追便希顏上書以破朝臣孤注之論謂機不可失小勝不足保天所予不得不取引援深切灼然易見而主兵者沮之策為不行後京兆鳳翔報北兵狼狽而西馬多不暇入銜數日後知無追兵乃聚而攻鳳翔朝廷始悔之至今以一日縱敵為當國者之恨凡此三人者行輩相及交甚歡氣質亦畧相同而希顏以名義自檢彊行而必致之則與二子為絕異也葢自近朝士大夫始知有經濟之學一時有重名者非不多而獨以獻臣為稱首獻臣之後士論在之純之純之後在希顏希顏死遂有人物渺然之嘆三人者皆無所遇合獨於希顏尤嗟惜之云希顏別字季默渾源人考諱思大定末仕為同知北京路轉運使事希顏其暮子也崇慶二年中黃裳榜進士乙科釋褐涇州錄事不赴換東平府錄事以勞績遙領東阿縣令調徐州觀察判官召為荊王府文學兼記室參軍轉應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誥兼國史院編脩官考滿再任俄拜監察御史以公事免用宰相侯莘卿薦除太學博士還應奉終於翰林脩撰累官大中大夫娶侯氏子男二人公孫八歲宜翁四歲女二人長嫁進士陳某其幼在室初希顏在東平東平河朔重兵處也驕將悍卒倚外寇為重自行臺以下皆務為摩拊之希顏涖官所以自律者甚嚴出入軍中偃然不為屈故頗有喧嘩者不數月閭巷閒家有希顏畫像雖大將亦不敢以新進書生遇之嘗為戶部高尚書唐卿所辟權遂平縣事時年少氣銳擊豪右發奸伏一縣畏之稱為神明及以御史巡行河南得贓吏尤不法者榜掠之有至四五百者道出遂平百姓相傳雷御史至豪猾望風遁去蔡下一兵與權貴有連脫役遁田閒時以藥毒殺民家馬牛而以小直脇取之希顏捕得數以前後罪立杖殺之老幼聚觀萬口稱快馬為不得行然亦坐視失官希顏三歲喪父七歲養於諸兄年十四五貧無以為資乃以冑子入國學便能自樹立如成人不二年游公卿閒太學諸人莫敢與之齒渡河後學益博文益奇名益重為人軀榦雄偉髯張口哆顏渥丹眼如望羊遇不平則疾惡之氣見於顏閒或嚼齒大罵不休雖痛自摧折猝亦不能變也食兼三四人飲至數斗不亂杯酒淋漓談謔閒作辭氣縱橫如戰國游士歌謠慷慨如關中豪傑料事成敗如宿將能得小人根株窟穴如古能吏其操心危慮患深則又似夫所謂孤臣孽子者平生慕孔融田疇陳元龍之為人而人亦以古人期之故雖其文章號一代不數人而在希顏仍為餘事耳希顏年四十六以八年辛卯八月二十有三日暴卒後二日葬戴樓門外三王寺之西若干步好問與太原王仲澤哭之因謂重澤言星殞有占山石崩有占水斷流有占斯人巳矣瞻烏爰止不知於誰之屋耳其十月北兵由漢中道襲荊襄京師戒嚴銘曰

維季默父起營平弱齡飛騫振厥聲備具文武任公卿百出其一世巳驚紫髯八尺傾漢庭前有趙張恥自名目中之敵無遁情太息流涕請進兵揜聰不及馳迅霆一日可復齊百城天網四面開鯢鯨砥柱不救洪濤傾望君佐王正邦經或當著言垂日星一僨不起誰使令如秦而帝寧勿生不然亦當蹈東溟元精炯炯賦子形溘焉寧與一物并千年紫氣鬱上征知有龍劍留泉扃何以驗之石有銘

大司農丞康君墓表

君諱錫字伯祿姓康氏世為寧晉人大父諱成嘗與昆弟分財他田宅定無所問止取南中生口十餘人縱為民而巳以故家獨貧考諱溢少為里胥資純篤縣令者倚之以納賄及令為御史所劾溢自念言直則令被罪終世不齒渠官長而我以事證之何以立於世乃自縊而死令竟以無跡可尋獲免伯祿既孤養於外祖田氏田見伯祿骨骼異他兒謂當有望使之應童子舉飲食臥起躬自調護備極勞苦得解赴都一日暮行茭葦中懼為同行者所遺至負之而趨及長師柏鄉王翰周輔束脩不能備周輔與諸生共賙給之中崇慶二年進士第釋褐櫟陽簿警巡判官辟彭原令入為尚書省掾考滿遷開封府判官俄拜監察御史言宰相侯摯師安石非相材提點近侍局宗室安之聲勢焰焰公門請托不可使久在禁近朝議偉之選授右司都事遷京南路大司農丞破上蔡諸縣羣不逞把持之黨彈種人以贓污尤狼籍者五六輩宰相有不說者云康錫不欲吾種人在仕路耶因以飛語中之出為河中府治中充行尚書六部郎中城陷投水死時年四十八伯祿孝於母友於其弟有恩義於朋友從仕則死心奉公以為民古所謂公家之利知無不為者唯伯祿為然同年生如雷御史希顏冀都司京父宋內翰飛卿之等名士數十人世以比唐曰龍虎牓至論公輔大器尚以伯祿為稱首云歲戊申秋九月予過寧晉伯祿之從弟銳招魂葬伯祿於唐城鄉東南五里之先塋以其第三子阿千為之後伯祿先娶薊州游氏再娶魯山張氏皆封京兆縣君一子彭原張出歿於京師之兵銘曰

仕以義行死與義俱義存義亡葬何計乎江魚寧晉之墟維君之居眷焉顧之泣涕漣如豈無蛟蜃之波以投畀乎讒夫百歲而下有歷九關為上訴者其有說歟

聶元吉墓誌銘

元吉諱天驥姓聶氏代之五臺人元吉其字也父諱明自先世雄於財而以陰德聞里中用元吉貴封大中大夫元吉其長子也弱冠登進士第釋褐汝陰簿轉睢州司候廉舉封丘令入為尚書省邊關糧草房令史考滿授吏部主事權監察御史夏人請和使者互巿於會同館外戚有身自貿易於其閒者元吉以大官近利失朝廷體且取輕外夷彈之遂忤太后旨除同知汝州防禦使事未赴為陝西行臺所辟仍用薦書遙領金安軍節度副使兼行尚書省都事不半歲入為右司員外郎例授京兆府治中衞州行尚書六部事慶陽圍急朝議以宿州總帥往救之奏充經歷官圍解從別將守邠將欲棄州而東元吉陳說利害力止之不從將坐是被繫辭連元吉降授京兆治中尋有訟其冤者即召為開封府簽事旬月還右司員外郎丁太夫人憂未百日而奪哀復職車駕東遷公在留中賊殺二相兵及元吉臥創二十許日醫言可治公誓之以死死之二日權厝某所娶王氏子男二人長黃童次玄童女三人長嫁進士張伯豪孝友有父風夫歿歸在室元吉既葬之明日女不勝哀慕絕脰而死時亂巳極陵奪烝報無復人紀女獨以大義自完士大夫賢之有為泣下者其二尚幼初元吉以衞紹王祟慶二年登科時雷希顏淵宋飛卿九嘉商平叔衡張正卿天綱冀京父禹錫康伯祿錫皆在選中朝野以為得人而元吉起田畝能以雅道自將踐歷臺閣若素宦然諸人多以為不及也予與元吉同鄉里年相若仕相及然元吉重遲予資卞急元吉耿耿自信未嘗以言下人予則矯枉過直率屈巳以徇物道不同不相為謀故雖與之同鄉里年相若仕相及而交未嘗合也今元吉巳矣予惜其有志於世世亦望焉而卒之無所就也乃為之銘以哀之辭曰

巖牆之死匪曰正命義存義亡何適非正天奪予眾力獨奚競多壽辱隨瞑目為竟善乎子程子之言曰今世之士其無幸歟展布其曰體未有以為容也而得栱梏萌意於方寸未有毫末也而觸機穽吾於吾元吉誠愛其得所以死而死然亦悲夫抱一槩之操泯泯默默少不能俟天之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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