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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梦里如冰火

河州府,泗水街。

“三叔!”见到沈丞进来,平安起身问好。

“坐着吧!”看到平安微肿的眼睛,子丞心中也是一黯。

桃红端来饭菜,直接将平安外间的桌子当成饭桌,饭菜平常,但沈丞马不停蹄的赶了多日的路,此时这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在他看来就是天下最好的美食。沈丞吃了三大碗饭才放下碗筷,意犹未尽的说道:“饭菜不错,就是菜的香味太重了些!”

正在收拾碗筷的桃红听的一惊,差点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地上,但必竟秘谍出身,稳住身子后说道:“这些天受了风寒,手脚有些发软!”沈丞却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胡乱扒了两口,平安便不愿多吃。沈丞知道他心里难受,便没有再劝。微一思量,沈丞对平安说道:“今日三叔送你的那个盒子怕是不能给你了,那东西甚是重要,你父亲要给你二叔!”

“二叔?”平安念叨了一声,却又释然,既然有了三叔,那肯定是有二叔的。只是以前没有人对自己提过,只当父亲母亲二人最亲,突然多了亲戚,有些不适应罢了。

那盒子上午回房后便顺手扔在了床上,见上午父亲的神色不对,平安就知道那盒子不一般,此时沈丞一说,平安便想取来还给沈丞。

“不急这一时!”第一次给平安见面礼,却还是让还回来,见平安如此乖巧,沈丞倒有些不好意思,“往后叔父天天都要和你在一起,等见到你二叔,你亲自给他便是!”平安不以为意,随口应了一声。

夜至,月光如同水幕一般泼洒下来,将地上映出一片银光,院子中起了炊烟,与月光混在一起,有如一张柔软的网,将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内,又好像遮了一层轻纱,一草一木,一屋一舍,还有那隐隐约约透出的灯光,都不似白日里那般真实,有如进入幻境一般。

平安躺在床上出神,翻了个身,却有东西垫在自己身子底下,掏出来一看,却是三叔送给自己的那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块通体黑亮的玉石,上面刻了一些繁复的纹路,平安有些好奇,这东西并无出彩的地方,但想起父亲和三叔的表情,好像是极珍贵的东西。平安又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块白玉,顺手掏出,对比起来。一方一圆,一白一黑,平安却是觉的还是自己从小佩带的这一块顺眼一些,又将盒子里的黑玉拿了出来。

平安拿出黑玉,托在掌心,黑玉约模杯口大小,通体圆形,边角甚是齐整,好像是用利刃剜下来的一般。平安翻过来时,却发现墨玉的另一面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小坑。

平安自是不知这是十六年前刺客刺杀沈直时,挡了那惊天一剑时留下的痕迹。那刺客身为宗师之境高手,不惜自爆经脉,借天地元气,发出毁天灭地的一击,却不料被一枚小小的玉佩给挡了下来。就算如此,沈直也身受重伤,昏迷了一月才醒来。

平安本想收起来,无意瞅了一眼,那小坑竟似发出一道亮光,平安心中奇怪,不由将墨玉凑到眼前,却见那小坑底部并不似平常那般向下,而是向上微微凸起,小坑底部那突起的一点,有如怪兽的眼晴一般活了过来,发出妖异的光茫。

平安如同着了魔一般,眼睛再也挪不开,那个小孔有如无尽的黑洞,好像要将平安整个都吸进去。

原本拿在左手的白玉突然自己动了起来,有如那蜻蜒的翅膀,剧烈的颤抖,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而那墨玉也是紧随其后,在平安的右手掌心剧烈了跳动,刹那间,一白一黑两道光茫从平安双手的玉中闪出,没入平安的双眼。

平安只觉两眼一黑,猛然间晕了过去。

两道光茫从平安双眼进入体内,便直接窜进了平安的经脉之中,就如两个多年未见的死敌,将平安的身体当成最好的战场,剑拔弩张,大打出手。平安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头上热气腾腾,就如三九天被揭开的蒸笼,脸上忽而赤红,忽而煞白,随着两道光茫在体内游走,平安的身体也是渐渐的抽搐起来。

那两道光茫顺着平安的经脉相互追打,猛然间是停了下来,却是平安体内瘀塞的经脉,无路可通。此时那两道光芒,又如如漆似胶的情侣,搂做一团,纠缠不清。忽而白光追着黑光,忽而黑光追着白光,却是又将平安的身体当成了游乐之地。

而平安却觉的好像被光着身子扔进了冰窟,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寒气刺的生疼。瞬间又好像被架进了火海,五脏六腑都被烤的炙疼。平安感到自已的灵魂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满世界都是无处不在的光亮,刺的睁不开眼,转眼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伸手看不见五指。但自己的感知却越来越是敏感,那种忽冷忽热的刺痛直让人生不如死。

两道白光相互缠打,竟是硬生生的将经脉淤塞之处冲破,顿时,经脉中被阻塞已久的气血就如那被决堤的大江,奔腾而下,直到下一处瘀塞之处。

沈丞坐在外间,双目微闭,似是假寐。他连着赶了多日的路,却是没有怎么休息过。但好在功力深厚,每次只要略为调息便能如恢复如初。

沈丞猛然间睁开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原来是他感到天地中元气有些凌乱,自己根本无法借用,连自己的调息也是被迫打断。

沈丞站起身前,复又闭上双目,细细的感应起来。微一眨眼,脸上神色更是骇然。

只因这元气波动剧烈,竟全是冲着平安的屋子而来,沈丞猛一转身,闪电般的推开了平安的房门。

桃红听到动静,也是飞步而来,看到床上的平安时,却是吓的一惊。

平安脸上依旧是红白不定,不停转变,嘴角早已咬出血来。全身上下一直抽搐个不停。身上汗如雨浆,不但湿了衣服,连床上也是湿了一大片。

桃红吓的不知所措,就要上前去扶平安,却是被沈丞一把拦住,“不要乱动,快去叫你师父过来!”

桃红扭头转身,如飞般冲向前院。

沈直坐在太师椅上,虽然依旧憔悴,但气色却是比上午更好。辰夏站在身边,用手捂着口,泪水却是流个不停。好像沈直在向她交待什么,她却是不住的摇头。

曹德站在窗前,眯着双眼,忽然眼神一亮,看向平安的院子。

只是几息的功夫,桃红就冲到了前院,但她知道今夜事大,忍住哭腔,声音略颤的说道:“师父,三爷请您过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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