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至半途,寻越正面遇上南君五人。
天狼首先停下飞奔的脚步,对着他目露凶光,咧齿低吼,做出攻击之势。
四个壮汉的右手也微微抬起,随时准备着击杀寻越。
寻越心下凛然,暗之警惕,停住跑动的脚步,眼盯着南君五人,缓步而行。
此时,南君收回看向大火的目光,神色落寞暗然,眼中饱含着杀意,盯向身旁的手下,放火烧屋的壮汉却没有任何畏惧,平静的迎目相交。
片刻,南君双眼合闭,再次睁开时,他回复了镇定,对寻越微笑着一点头,就挥手带着手下与寻越擦身而过。
寻越心中疑惑顿起,看着远去的五人,暗自猜疑着他们有没有可能就是纵火之人,但事情未查清前,一切都只是猜测,他没有理由去质问别人。再则,这五人神色冷酷,身体健壮,恐怕都是练武之人。他自知敌不过,所以并没想过要阻拦。
寻越很快回到家门前,面对着眼前的大火,没有任何迟缓,更不顾村民的劝阻,用身上的竹背篓挡在头上,就冲入火海。
屋内到处是燃烧的火焰,浓烟迷漫,气味呛喉。间接不停的有火团从屋顶掉下来,砸在寻越头上的竹背篓,旁边燃烧着的木柱木板也不断斜倒过来。
寻越一边躲避着四周的火柱火板袭击,一边努力辨认着方向,冲到厨房内。
“咳,咳,师父……师父……你在那里?”
来到厨房的寻越,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断,眼泪直流,他只好屏住呼吸,用力擦拭着眼睛,寻找萧仲所在。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摸索着在角落里找到了萧仲。
来不及查探萧仲的死活,寻越抱起他就向屋外奔去。
可是火势太大,他根本无路可走,情急生智,他转身来到水缸边,放下萧仲在一旁,把自己的头埋进水里。水虽然很烫,但并没有烫到令他受伤,反而令他清醒好受了不少。
接着,寻越再把水缸里的水倒掉,用力提起水缸,向一旁燃烧着的木墙全力砸去。
“嘭”的一声响,墙壁硬生生的被水缸砸出一个洞来,而对面就是后院。
与此同时,屋顶“哗”的一声,一条屋粱木柱断掉了下来,正掉向躺在一旁的萧仲而来。寻越见之神色太变,情急之下不顾自身安危,低头扑出,用背部抗住掉下来粱柱。
燃烧着粱柱马上就点燃了寻越身上的衣服,强大的冲击力也砸得他趴倒在萧仲的身上。
寻越顿时头脑发昏,全身震荡,感觉体内的五脏六府都要脱离了自己身体。但他强忍着难言的痛楚,咬破嘴唇坚定着意志,暴吼起身,顶开身上的粱柱,抱起萧仲向院落里奔去。
逃离了火海,寻越扑倒在地,在雪地里滚动着把身后火苗灭掉。
还好出门采药时,他穿了件厚实兽皮袄,火并没有燃到肌肤。
寻越躺着只缓了一口气就爬了起来,抱着身旁萧仲的头部,拼命的呼唤着:“师父,师父……,您醒醒……。”
萧仲双目紧闭,呼吸都已是停顿。
寻越探手入怀,再次拿出了仅剩的那颗金还丹,用牙齿咬碎,吐出来混合一些雪花,就喂入萧仲嘴里。
金还丹果然不凡,在药力的作用下,萧仲悠悠醒转,但完全可以看出来,那只不过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越儿……你没事,……太好了,记住……一定……要想办法……尽力……救回……你师姐。”
萧仲用尽全力说话间,颤抖的右手从怀里同时也拿出了一根玉杈来。
这根玉权,寻越见过,每次萧仲拿出来看时,脸上总挂着落寞的神情。
“师父,师父,你可要挺住。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回师姐。”
寻越痛哭不已,使劲点头答应着。连番的打击,已经让寻越失去了清醒。他根本没想到,萧仲所说的救,是另有所指,是要他从南君手中救回萧依诺。
而他,只想着追上山贼救回师姐。
“你……拿着……这只玉杈,去鲁国……找一位……叫……钟如月……的女子,求她想……办法……救你师姐。”
萧仲说完嘱托,双目直直的看着寻越,眼神满含着不舍与慈爱,伴随着眼泪闭目而终。
“师父,师父……。”
寻越悲痛着呐喊,眼泪泉涌,摇晃着,呼唤着。仿佛如此,就能从阴间路上把师父拉回来。
但这根本不可能,萧仲被天狼所伤,壮汉重创,又在烟火中窒息太久,已是无力回天。
救火的村民,听到寻越的哭声,早就汇集在了院落里,人已经救出,火势如此之大,救火已然徒劳无功。
没有人上前安慰寻越,大家都认为,哭出来对他也许会好些。
可村民们没想到的是,寻越根本没有痛哭太久,他很快就止住了哭声,虽然眼泪并没有停下来。但寻越还是坚强的站起,用着请求的悲腔道:“各位父老乡亲,叔伯兄弟,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师姐被一伙山贼掠走。我求大家念在同族同村的份上,念在我师父教导村里孩子学识的份上,助我一起把师姐救回,以慰我师父在天之灵。日后,大家若有差遣,我必不言辞。”
“什么?”
村民一阵惊呼骚动。
寻家村的村民全是猎户人家,男人个个是打猎好手,性格都略带蛮横。此时听到有山贼掠走自个村里的姑娘,都勇敢的站了出来,并无退缩之人,甚至有人已经跑回家中拿武器了。
“越弟,那还迟疑什么?走,你和我先行,找那些畜生山贼算帐去。”一位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上前,拉着寻越就想往外走。
此人就是寻生,老者的儿子,他之所以如此情急,一来确实为人仗义,二来他可是深深爱着萧依诺。虽然人家姑娘对他根本没心意,但若是英雄救美成功,说不定就抱得美人归。机会就在眼前,他自然比谁都更为积极。
寻越拉住寻生,握着他的手,表示着无声的感谢,同时道:“堂兄,对方恐怕人多势众,我们得组织多些人手方能对抗。你放心,二伯正跟着他们,雪地留有脚印,不怕他们跑了。”
“我父亲跟上去了?”
看到寻越肯定的点头,寻生神色略有紧张,心下更急,连忙呼叫着村民们拿武器集合。他父亲是里长,他的话,也就带着点威严。
村中猎手很快汇合在一起,几乎全村的青年猎手都在,足有六十多人。寻越知道这是寻家村最大的力量。事态紧急,寻越没再说废话,就带着众人直奔向寻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