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一宫人急急走进长乐宫，跪倒在吕后脚下，“有个侍婢拿着刻有字符的饰物到处问人，那饰物，很像以前的……”宫人顿了顿，“那个女人所戴……”
吕后正往指甲上慢慢涂着凤仙花汁，听得此言，手一抖，凤仙花汁就不小心涂到了指甲之外。吕后微蹙了眉，吩咐一旁的窦漪房拿了一盆水来，然后将画歪的手指浸在水里，不一会儿，凤仙花汁就洗尽了。
“是你们甘泉宫的侍婢？”吕后又拿起凤仙花汁往那只手指上的指甲轻轻涂着。
“回太后娘娘，正是。那侍婢叫凌子清，刚被皇上从掖庭八区要过来。听说是今年进的宫，估计与那女人没什么关系。”一旁的审舍人听得凌子清三个字，脸上已是大汗淋漓。
吕后伸手一拍桌面，吓得那宫人直往地上趴，“凌子清？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说着她又转向审舍人，眼神凌厉，只见他跪在地上，双腿发抖。
月色皎洁，中秋过后，天边的那轮明月开始由盈转缺，慢慢地，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啃咬去的。只是月光依然明亮，衬得周围的星子都是黯淡无光。刘盈站在窗前，看向天边，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夜凉如水，露气寒重，这刘盈要是在窗边站久了生病，只怕要算在她头上。凌子清从里屋拿了一件衣服，走到刘盈后面。他似乎并不知道后面有人。
凌子清轻叹了口气，看了眼一边的刘邦图。刘盈的童年，可以说是在颠沛中度过，刘邦为逃亡，还曾将他与姐姐丢下马车，所幸夏侯婴可怜他们姐弟俩，又把他们带了回去。也不知刘盈此刻望着月亮是否是在思念他的父亲。
她将衣服披在刘盈肩上，刘盈一愣，抬手捉住肩上的那只葇荑。凌子清忙将手抽了回来，低下头，只觉手上还余留着他的温度。
“为什么你要关心朕，为什么你可以为朕丢弃性命？”刘盈转过来，清冷的眸子看着凌子清。凌子清有些不知所措，脚步无意识地往后退，不想刘盈却逼了过来。自从她挡了簪子后，刘盈就变得莫名其妙。
“奴婢说过，换作任何人，都会关心皇上的。”更何况她可是刘盈的侍婢，这刘盈出了什么差错，她也逃不了干系。可那刘盈一步步逼近，她只得后退，最后背部贴到了冰凉的墙面。
“你喜欢我。”凌子清一愣，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而且是笃定的语气，“你知道朕的秘密，却连进了暴室都不打算拿来交换。在明渠，你为了救朕牺牲了自己的名节。而前几天，你还差点将自己的性命赔上。”
她是对那刘盈有过一丝丝好感，但那也只停步于好感，离男女之情可是差得很远。而且，在暴室那会儿，她是想过要用他的秘密来交换的。这刘盈，找的证据也太牵强了吧。
“皇上，您误会了。”刘盈的脸近在咫尺，凌子清的声音越来越小，红唇轻启，像是等着人去采撷，每吐一个字，都是呵气如兰，“奴婢只是……唔……”
刘盈的薄唇轻盈地捉住凌子清娇嫩的唇，吮吸片刻，又放开，双眸在灯火摇曳中闪烁。凌子清还未回过神来，只抬起青葱玉指轻点着自己微肿的唇，不想下巴被刘盈用手抬起，接下来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凌子清有些喘不过气来，刘盈的手开始从下巴滑过她修长的脖颈，轻触少女敏感的部位，而他的双眸已是透着****。凌子清意识到危险，用手想推开刘盈，却没想到他的力气比自己想像中要大，折腾了一会儿他仍是纹丝不动，鼻息却越来越重。
该怎么办？凌子清一闭眼，贝齿重重咬在刘盈的薄唇上，只觉一股腥甜流入口中。再睁眼时，刘盈已将她放开，眼睛里一片清明。她趁机钻了出来，松了口气，将嘴里的鲜血吐出，又到一旁倒了水漱口。
刘盈伸手碰触自己流血的嘴唇，剑眉微蹙。凌子清这才反应过来，忙放下杯子，战战兢兢从柜子里拿出药膏，“皇上，奴婢给您上药，”忽又想到什么，只将药瓶往刘盈手上一塞，“皇上可否自己上药？”
刘盈接住药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伤是她造成的，她却要他自己处理？
“你来。”刘盈板起面孔，将药瓶递过去，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凌子清过来接，回头一看，凌子清正站在数米开外犹豫地看着药瓶，心里是又气又觉得好笑，“你过来替朕上药，朕不会再……朕暂时不会临幸你。”
临什么幸……凌子清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用强。要是他再敢来，就用女子防身术，管他是不是皇帝，有没有子嗣。她接过药瓶，将红色的布块拉出，倒了点药散在手上，然后轻轻抹在刘盈唇上。
“这宫中有多少女子希望朕临幸她们？为什么你……”刘盈垂眸，顿了顿，“为什么你要拒绝朕？”
“这……”凌子清低了头。让她怎么回答，她进宫原本就不是为了得到皇上垂怜，只是想寻找回家之路。现在又多了一件事，寻找苏芸。她承认自己对他有好感，但他毕竟是两千年前的人，本就该与自己无半分纠葛。
“皇上宫里妃嫔众多，凌子清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婢，万不敢痴心妄想。”好吧，只能用这个理由了，想这刘盈女人那么多，也不缺她一个，她才不愿和别人共侍一夫。
“若是朕封你为婕妤呢？”刘盈伸手按住凌子清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
“皇上，”凌子清轻笑一声，“即使是婕妤，又能如何？萧婕妤的下场，奴婢是看得清清楚楚。何况……奴婢心里已经有意中人……”凌子清反手将刘盈的手挣开。
“意中人？是谁？”刘盈眼神一凛。凌子清心下暗道糟糕，自己进宫后也没接触过多少人，这说出谁的名字来，谁就倒霉，老天……难道要她说是负责掖庭八区的李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