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别墅里来了一位年纪约四十岁左右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看到我后显得很熟稔,脱掉帽子很绅士地朝我鞠了一躬,态度彬彬有礼:“音音小姐,很久不见了。”
见我怔了怔,他站在客厅内,立刻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说:“亲爱的,我是你的老朋友威克,你忘了?”
一直以来,不定期到此来给我检查伤势的是一个蓄着络腮胡子叫迈尔斯的大夫,我听爱薇娜称呼这个人为威克医生,又见并没有看他提医药箱之类的物品,突然猜想他会不会是白音的心理医生。心说难道我昨天挟持爱薇娜被他们认为是犯病了?
“你好,威克。”想到这个人有可能是白玮派来的,我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他笑了笑,吩咐护士们离开,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温和地问我:“你最近觉得怎么样,感觉好吗?”他的态度很亲切,让人觉得这不像是关于心理治疗的谈话,更像是两个人在聊天。这确实是一个很专业的心理医生,可惜我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听我回答很好,他点点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我:“那么,音音小姐,你对于你最近的行为有什么想谈谈的吗?”
最近的行为?这是在审问我了?我不明白他是指白音跳楼还是我挟持爱薇娜,估计是两者兼之。于是我非常直接地回答他:“我想出去。”
如果他是白玮一边的,那么希望他把这话带给白玮。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挑了挑眉,问:“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用刀指着爱薇娜小姐?”
“我并不想伤害她,只是想出去罢了。”我竭力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一点。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默片刻,继而直视着我说道:“音音小姐,你太急了.....“
他这话的语气很奇怪,我抛开心中的疑惑,回答道:“您要是连续长时间呆在一个满是监视器的房子里,估计也会急着着出去喘口气。”
威克听了我的话后,侧头想了想,说:“很抱歉,音音小姐,我能体谅你的心情,可你现在不能出门。”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是为你好。”
我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为我好?
威克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你知道,丁小姐死了,这对你很不利,你要出去,至少要等这件事平息以后。”顿了顿,他又用安慰的口气道,“白先生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不用担心,毕竟你有医院方面的相关证明......”
我想我的大脑有点当机。
他说的白先生,应该指的是白玮。听威克的口气,似乎是说因为某个丁小姐死了,事情牵扯到了白音,白玮为了保护她,所以把她关了起来?
这是什么逻辑?如果真是这样,那白音当初为什么跳楼?这满屋子的监视器又怎么解释?
想了想,我试探着问威克道:“那.....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他回答说:“音音小姐,请放心吧,白先生会摆平的。但你可能在这边呆不下去了,毕竟事情涉及到了英国这边的黑帮。”顿了顿,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一派悠闲道,“到时候,白先生大概会接你回国。”
回国?我满是讶异,心内还有些小小的激动,要是能回国,实在太好了。自动忽略了他话中的前半句,问道:“真的可以回国?”如果我没记错,白音应该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年,白玮会在这时候同意她回去?
威克点点头,大约见看我很高兴,便温和地道:“这是当然的。音音小姐,最近没有做噩梦了吧?我听护士说你这段时间很少失眠,这可是好事,”威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笔记本,似乎在记着什么东西,“看来你的身体状况有了很大的进展......精神也不错。”
“我也这么认为。”我见机立刻笑着回答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从和威克的谈话中得知,他和他太太都是英国本土人,他做心理咨询师有十多年,同白玮是在一场酒会上认识的。
临走的时候,威克笑着对我说:“小姐,自我们认识以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和我说那么多话,和你聊天我很高兴。”
“我也是,”我笑着对他道,“我觉得我最近精神好了很多,你认为呢?”
“是的,当然。”他立刻回答。
很好,那也是我需要的。
“那么,能不能让她们拆掉那些监视器?”
曾经看过相关报道,有些精神病患者独处时会做出某些自残行为,我在白音的两只手腕内侧都发现了一些有些狰狞的割痕,而且那些割痕连起来看上去有点像某种图形,我虽然不了解她这么做的意图,但至少她这种行为实在疯狂,不太像完全的正常人。
如果事情真如威克所说,白玮把白音关起来是为她好,那么那些监视器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防止白音一个人时精神失常做出某些过激的行为来而设立的。
我故意在同威克的相处过程中表现得很主动,其实就是为了显示我自身状态良好。
要是白玮认为我还存在精神问题,到时候一回国,他就把我直接送往国内的精神病疗养院,那我岂不是亏了?
威克听了我的话后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这个,可能要问白先生,你知道你上次故意吞指甲刀被送到医院企图逃跑的事,让白先生很生气.....所以才安了这些摄像头.....”
我一阵愕然。吞指甲刀?
难怪白音跳楼以后第二天就出了院,之后直接招私人医生过来治疗,原来是怕她故技重施,企图逃跑。
我顿时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装阑尾炎,弄不好,以白玮那种人的个性,会直接让人把手术车推进房间里来,那我不是自讨苦吃?
既然如此,那白音为什么要跳楼?难道真是精神失常了?
威克可能是看我脸色不好,又安慰道:“不用害羞,那些监视器只有这里的几位护士小姐在看,都是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要是把你洗澡的录像放给几个男人看,看你能不能这么一派淡定。
威克走了以后,我回到房间思索了一阵,找出白音的手机,问从门口经过的一位护士:“请问,你们有看见我手机的电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