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一时的梅县已经安静了下来,我和萧四骑马到北城墙边上,才发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想来这个全梅县最高的制高点已经是被不少人占据了,不对,制高点?我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点什么,梅县最高的制高点除了城墙之外还有一个地方,琴楼。
我不禁向琴楼方向望去,远远的似乎有一群人在吵嚷,我心道不妙,赶紧招呼萧四过去。
一路快马加鞭冲到了琴楼门口这才发现我们果然是来迟了,两边已经打了起来,却见一个人从琴楼的露台上摔了下来,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腾起一片轻烟,仔细看去却是稳稳的站住了。
这汉子长着一对招风耳,立在地上向上面喊道:“哎,你莫要给脸不要脸,我不过借你家地方呆呆,大不了付钱给你,别以为仗着有几下拳脚就来放肆,告诉你,爷们儿是让着你,不跟你女流之辈计较。”
“到底是谁给脸不要脸,赶走一次又来一次!”红玉从楼顶一跃而下,飒爽之姿瞧来赏心悦目,她站住道:“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看来是皮痒讨打,姐姐我就满足你!”
“嘿,你还真当我怕了你?”招风耳汉子亮起了架势道,“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把我们点苍派放在眼里了。”
萧四一听这话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我拦住他道:“别急,先看看。”
萧四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望向场中,却见红玉和那家伙一招一式的便开打了,点苍派剑术立派,那招风耳一柄铁剑背在身后并未抽出,想来还是存了藐视红玉的心思,但红玉虽然是女儿家,但是一身功夫竟然甚是了得,指掌之间虎虎生风,十招之内竟是高下立判,招风耳狼狈之下被红玉一脚绊倒,再一脚踢在屁股上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漂亮,我在心里赞叹着,却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冷哼,这一声无遮无掩直直的撞进了我的耳膜,竟是差点眩晕,我望向萧四,他眉头紧皱的看向另一边,却见几个和招风耳一色蓝装短打的人出现在那里,领头的一个留着三绺胡须,方面阔口,眉眼之间戾气颇重,方才那声冷哼便是出自他口,贯注内力果然是不同凡响,我和萧四仅仅是被波及,萧四似乎感受不大,但是我这个身体向来虚弱的人感受就完全不同了。场中的红玉应该是那点苍派首领的发力的目标,但是看起来却是没什么变化,红玉俏脸一寒,看向那边的点苍派众人,慢慢道:“哼什么哼,不怕闪了舌头!”
“小丫头真要如此无礼!”那首领怒喝一声,身形一闪已经到了红玉面前,“报上名姓,我段四海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多了,想知道我是谁?回家问你爷爷去!”红玉冷冷道。
我和萧四在一边扑哧一乐,这红玉,当真是口齿伶俐无比,言语间那段四海就成了红玉的孙子了。
“无礼!”段四海怒喝一声,倒还是不拔剑,只是指掌之间挟着内力向红玉攻去,红玉寒着一张脸认真应对,显然不像刚才应付招风耳一样轻松,场面上竟是凶险起来。
我和萧四立在树木阴影里,看着场中劲风四溢,心里不由得捏了把汗,我望向萧四,他黑脸上眉头紧皱,我悄声问道:“四爷若是你和他们比划起来,能撑几下?”
“一招。”
“啊?”我疑惑道:“就算你没练气光练了力,也不至于就一招落败吧。”
“那个段四海我是一招都撑不了,他的气过于深厚,我破不了他的护体真气,他却能一下子打碎我的骨头。”萧四望着场中道:“但要是那个招风耳朵的家伙,他真气不够深厚,一招下来我能吃住他的内力但是我却能一下子打断他的胳膊,所以我说一招是说练气和练力的人打起来都是一招分胜负,缠斗不了。”
我点了点头,明白过来,这就是说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除了一招致命外压根儿打不到一起去。
场中场面却是突生变化,红玉一着不甚,被段四海蹭到了一下,袖子刺啦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红玉俏脸生寒,怒哼一声,招式瞬间凌厉起来,招招抢攻,段四海竟是招架不住,几轮下来被迫虎吼一声猛然倒退出去,锵的一声拔出了背上的剑这才堪堪抵住红玉的攻击。
“好厉害的丫头,想不到梅县竟然还藏着这等高手。”段四海怒道,“点苍派划下道来,不知你出自何门何派?”
段四海拳脚上落败反倒是静下心来问红玉门派,心中是有一丝忌惮的,江湖上女子高手不多,少有的几个要么出身名门,要么出自名门大派,点苍派虽然历史久远,但是向来不甚兴旺,他也不敢贸贸然的惹事生非,若是红玉报出个出身来历给他个台阶下,兴许此事就这么算了。
红玉却是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伶俐俐的道:“要打便打,恁多废话,不如我收你做个徒弟?”
段四海就算是心中再多顾忌,此时也是顾不上了,红玉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不由得大怒,振剑便再打,我见势不妙,家伙都出来了再打下去肯定出事,连忙喝道:“住手!”
“你又是哪根葱?”段四海停下来瞥向我道。
我和萧四捏足架势走到两人中间,方才慢悠悠的道:“我乃梅县县令,朝廷七品官,你为何再次滋事打架?”
“县令?哼,在一边看热闹好看吗?”段四海冷哼道。
“咳。”我一时脸上挂不住了,喝道:“不管如何,滋事打架便是触犯大夏律例。”
“大夏律又如何?”那边点苍派众人却是不服起来,招风耳走过来道,“怎么?仗着人多还是怎地?”
我不禁愣了下,虽然本来就知道这些家伙不会太守规矩,但是想着抬出大夏律来好歹镇镇场面,却不曾想反倒激起了他们斗狠的心思,莫非点苍派和朝廷有过节?
“人不多!那个招风耳!”萧四忽然冷冷道:“爷们儿敢不敢单对单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