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但马上又合拢了,转头对颖王道:“叔公,你的那几名侍者原来都是武林高手呀!佩服,佩服。”
颖王含笑道:“让你受惊了吧。”
宋珍道:“我确实受惊了。”隔了一会儿,又道:“不是受了惊吓的受惊,而是被叔公侍者的高强武功震惊了。”
颖王哈哈大笑,道:“灵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性格变得如此诙谐了。”
宋珍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见将黑衣人扔下船的侍者走进船舱,他走路的时候脚下不发出半点声响,可见内功修为极高。
侍者跪在颖王面前,双手呈递上来一件黄澄澄的物件。
颖王拿过侍者手中的东西,放在眼前看了一看,问道:“这块铜牌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吗?”
侍者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打了一个手势,颖王看了以后,道:“铜牌是从刺客身上掉下来,被你捡了起来。”
侍者点了点头,接着默默退回到了船舱的角落。先前那名出手杀了刺客的侍者已经归位了,加上这名侍者,那个角落里面总共有四名侍者,全部沉默的像木石泥雕。
宋珍见此情形,才知道为什么几名侍者都如此沉默,原来他们都不会说话的哑巴,但是这位有权有势的颖王为什么会让哑巴做他的侍者呢?宋珍考虑了一下,勉强想到一个理由,也许是老年人喜欢安静,所以才找了不说话的哑巴做侍者吧。
宋珍听见铜牌两个字,马上便想起了那两面假凤凰铜牌,她的目光扫过去,果然看见颖王手中握着一块假凤凰铜牌。
她不由得失声叫道:“哎呀,刚才那名刺客身上也带着这样一块铜牌!”
颖王吃惊看着她,道:“怎么你以前也见过同样的铜牌吗?”
宋珍反问道:“难道叔公也曾经……被带着凤凰铜牌的刺客行刺?”她望了望那边武功深不可测的四侍者,心道:“无论哪位刺客行刺叔公,都是飞蛾扑火——找死!”
颖王道:“原来灵王也曾经和我一样,遭到刺客的行凶。究竟是哪一位无法无天的人,竟然派人行刺我们这些王爷呢?”
宋珍听到这里,心中起了一个疑惑,刚才刺客明明是冲着她而来,而且孙喻上前对敌之时,颖王的侍者也没有一个上前相助,显然颖王已经认为刺客行刺的目的是她。可是他现在又说“原来灵王也和我一样,曾经遭到刺客的行凶”,这句话的意思表明颖王也有被刺客行刺的经历。接照常理来推论,颖王既然从前遭到刺客行刺,在他做主人竹船上有刺客出现,既使刺客下手的目标不是颖王本人,颖王也会有所顾忌,而他的四名侍者也不可能若无其事袖手旁观。
就像是宋珍曾经遭到过刺客行刺,她和孙喻的心中早就有了警惕,再次有刺客出现之时,自然的反应就是这名刺客是冲着我而来。
宋珍道:“是呀。派遣刺客之人当真是无法无天,我还不知道原来叔公也曾遇刺,刚才叔公表现的真是镇定自若,令我好生佩服。”
颖王哈哈一笑道:“你何必过于自谦,刚才你的表现也令人刮目相看呀。不过,灵王,你当真还不知道派遣刺客的人是谁吗?”
宋珍假装糊涂,问道:“是谁?”
颖王以非常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刺客背后的主谋者是皇太后。”
宋珍心里砰砰直跳,心道:原来刺客和都城使者的幕后主使人是眼前的这位看起来淡泊逍遥的颖王。她在心里想了一下,问道:“叔公何以知道刺客是皇太后派遣?”
颖王道:“灵王,你平时极聪明伶俐,怎么现在连这个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到呢?”
宋珍道:“还请叔公指教。”
颖王笑了一笑,指着放在几案之上的假凤凰铜牌,道:“你瞧这块铜牌上有个什么模样的图案?”
宋珍道:“看起来好像是一只凤凰。”
颖王又是一笑道:“你怎么能说看起来好像是一只凤凰呢?铜牌上面的图案明明就是一只凤凰吗。我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灵王,你动脑筋好好想一想。当世之上谁有资格将凤凰刻在信物之上。”
宋珍继续装糊涂道:“叔公,我的脑子可真不好使,当世之上谁都可以凤凰作为信物图案。”
颖王这个时候也似乎跟宋珍一样,对于某件事情起了疑心,他将话题转开道:“这件事情连平时最精明的灵王都糊涂了,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更加不清楚内情。哈,哈,哈,我与你,叔公与侄孙相聚一次实在难得,不要让这种扫兴的事情破坏了气氛。”
宋珍在内心对自己说,不错,策划行刺阴谋的人就是颖王,不然他不会中途起了疑心,岔开话题。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宋珍伸手从桌上拿起那块凤凰铜牌道:“凤凰不是凡鸟,普通人焉敢使用凤凰图案,我想,叔公特意指出凤凰图案的意思,是想要告诉我,当世之上使用凤凰图案的只有皇太后一人。”
颖王凝视着宋珍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凤凰图案与皇太后之间的关联了。”
宋珍的目光毫不回避,道:“叔公,我确实早就知道了。”
颖王道:“那么刚才你又为什么装出一幅无知的模样。”
宋珍目光一闪,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道:“叔公好厉害的口气,是在责备我吗?其实我也跟叔公一样拿不准这件事情,所以想听听叔公的见解。”
颖王看见宋珍脸上显示出来的都是轻松的表情,他的神色也放松下来,目光放开了宋珍道:“我就说以灵王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连血凤凰代表皇太后,这么明显的联系也看不出来呢?”
宋珍突然转过脸,对着后面站着的孙喻道:“我怎么听见外面又有水声响动,难道又有皇太后的刺客到了吗?”
孙喻吃了一惊,侧耳倾听了好一阵子,才道:“王爷,我没有听到任何水声。”
宋珍道:“那大概是我听错了。”她回过身来,又是一幅表情轻松的模样对着颖王。刚才颖王说话不注意,讲出了“血凤凰”这个皇太后在江湖上的别号,更加证明他便是假凤凰铜牌的制造者。宋珍为了掩饰自己震惊的表情,故意跟孙喻说听见了水响之声,不让她有异常表情落在颖王的眼睛里。
宋珍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叔公。”
颖王道:“你有什么事情不明了,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
宋珍便道:“我年青气盛,很多地方不注意得罪了皇太后,所以她派刺客行刺。但是叔公德高望重,难道是闲居都城之时,也有什么事情得罪过皇太后,所以她容不下叔公吗?”
颖王捋着胡须,大大感叹一声,道:“灵王你倒底还是年青了些,看事情便没有叔公上了年纪的人透彻。你与我,在她的眼中一样,都是可能威胁到他儿子宝座的人。”
宋珍故作惊讶道:“难道皇太后连叔公这等闲云野鹤、淡泊名利的人也猜忌吗?这可真是太过份了!”
颖王脸上露出异常沉重的表情,但宋珍却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野心和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