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一片祥和,歌舞越来越精彩,甚至还有西域传来的魔术,更是有趣,百官看的开心,吃的高兴,一片其乐融融。
而这边……
乔非离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随着毛团不安分的乱动越烧越旺。
他深吸一口气,面上却已经挤不出惯常闲散的笑意,拿起桌上最后一样还没碰过的糕点,递进袍袖。
毛团呜呜着,不理会,继续乱动……
乔非离咬着牙,俊美的脸上有一丝怪异的扭曲,他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
桌上的糕点已经都塞进去过,毛团却不吃了,一心要出来。
乔非离决定喝口酒平息怒气,他拿起杯子,斟一杯酒,正要递到唇边,却突然想到……
难道这只是吃的太多,渴了?
乔非离的目光露出一丝古怪,他试着把酒塞进袍袖递到某只面前……
毛团像是终于等到了目标,舔的欢快,小舌头顺着杯沿不时刷过乔非离的手指,湿湿软软的。
指腹上的湿润让乔非离打了个寒颤,他危险的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泛白,显然用了不少力度。
想喝?我偏不给你喝!
杯子里的酒已消失了一半,乔非离突然抽回手。
毛团显然没喝够,又开始不满的乱拱……
俺很渴,不要这么小气啊啊啊
乔非离却像是跟它较上了劲,只把它毛茸茸地头往下按……
“吱吱……”
舞曲中突然加入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乔非离按下某只的手一僵。
一些人耳朵灵敏,已经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四处望望,却找不到来源。
荣相转头望向身边的乔非离。
乔非离朝他微微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毛团……
乔非离的酒杯,又递进去了,毛团正舔的欢快。
乔非离磨了磨牙。
干脆灌醉你,省得你给我添麻烦。
这样一想,乔非离就不再收回手了,一杯杯酒往袍袖中送,突然大方起来。
难得这只安分了不再拱来拱去,乔非离总算能放松一丝心神,想一想别的事了。他空着的右手轻叩桌沿,目光游离着望向对面的羌族来使,尤其扫了几眼那个行事狠辣作风果决的羌族王,脑子里回转出册子里的一段记载,恩,看来,就是你和她了……其实,我也不想当媒人,不过……历史本该如此,还是,不变的好。
乔非离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拿起一只新杯子,斟了点酒,浅尝辄止。
径自陷入遐思,等到乔非离发现某只已经不在袍袖里的时候,为时已晚。
乔非离先是不敢置信的一愣,然后翻了翻袍袖,直到确定毛团真的不在了,空荡的袍袖里只余手里一只空酒杯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怒了。
俺躲,俺闪,俺藏,俺跑……
某只毛团此次进皇宫其实是有一个很伟大的计划的。
它打算,离家出走,另觅新欢。
鉴于自己所有可供选择的主角大部分都在这个宴会里,所以,它雄纠纠气昂昂的来了,而且,为了让乔非离对它放心,不但忍辱负重忍气吞声,而且,关键时候还小聪明一把叫了一声,逼得乔非离妥协……
毛团就在一排台案下面钻来钻去,大殿众人无一人发觉……
毛团停在乔居衡桌子下。
不行,这人只喜欢查案子,不一定能照顾好小动物……
俺继续跑。
毛团停在韩云初桌子下。
不行,这人以后要蹲大狱,跟着混不安全……
俺再跑。
又停在厉晙桌子下。
不行,这人家里有小孩,要跟俺争宠就不好了……
俺继续找。
这次停在江少曦桌子下。
不行,这人以后麻烦事更多,更不安全……
俺再找。
停在沐阳桌子下。
不行,这人以后老在战场混,哪顾得了俺……
俺找找找。
停在顾青何桌子下。
这人也要去战场的,一样顾不了俺……
毛团炸毛。
咋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合适呐,难道,还让俺回乔非离的魔爪?
不,俺誓死不屈,俺要坚持坚持再坚持!
毛团停在容尚祈桌子下不动了。
恩,就是你了。
虽然腹黑点,但是性情够温和,一定很喜欢小动物……而且也没什么大灾大难,生活环境够安稳,何况,还能经常见到苏怀良公子啊啊啊
毛团心一定,开始蹭蹭蹭,蹭容尚祈的腿。
容尚祈正端着杯子欣赏歌舞,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他一惊,不着痕迹的放下杯子,往桌子底下看去,赫然一个小白团,大眼睛忽闪忽闪,水灵晶亮,正在讨好似的磨蹭着自己。
白貂?
容尚祈在以前的世界见过几回,多是有钱人家养着玩的,只是此时,在这大殿之上突然见到,不可谓不惊讶……
他微微一愣,心思百转。
皇帝皇子养着的宠物?
妃子公主养着的偷跑出来的?
总不会是百官中某一人胆大包天带过来的吧……
容尚祈一时没有动作,只由着某只磨蹭。
貂,也是有尊严的!
某只蹭了半天不见回应,怒了,直接一个跳跃扑到容尚祈膝上……
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俺今个就赖上你了!
容尚祈嘴角一抽,察觉到某只如此热情,十分忐忑,趁四周还无人注意到这只白团,连忙把它提溜着塞进袍袖。
太,没有创意了。
某只不满的撇嘴,俺如此玲珑身躯,干嘛都要塞进袖子,塞到怀里不行吗?
宴会终于在一曲凤求凰歌舞中圆满结束……
顾青何江少曦等人立马把沐阳送去进一步医治。
后头出殿的乔非离虽是漫不经心的笑着和同僚告别致意,眼神中却夹着一丝冷意,目光逡巡大殿内外,试图找到逃跑的某只……
某只,正安稳的趴在容尚祈的袍袖里。
容尚祈出了大殿,拿不准该把这只白貂如何对待,想了想,决定去问个人,这个人知道皇宫大小事,并且和百官常来往,很可能知道这白貂的归属。
于是,他走向乔非离……
毛团发觉到容尚祈正靠近乔非离,悚然一惊,连忙藏好身子。
“乔兄,可否借一步说话。”自从上次两人联手改了例律,容尚祈便不再喊他乔大人了,而是乔兄,以示关系融洽。
乔非离挑眉,随着他走到殿外人少处,问道:“容兄有事?”
“乔兄可知皇宫内外或者百官中谁养了白貂?”容尚祈笑问。
毛团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白貂?”乔非离一眯眼,微微一笑,道:“容兄看到过一只白貂?”
容尚祈点点头,手伸进袍袖去够某只,毛团死劲扒着容尚祈里衣,誓死不出,容尚祈一时竟然没办法把它拿出来,只得朝乔非离尴尬一笑,继续同某只进行拉锯战……
乔非离这时不急了,闲闲地站在一旁,看着容尚祈袍袖里不时露出的一条小白尾巴,欣赏人貂拔河比赛。
俺就不出来你能奈我何!
毛团秉承着威武不屈坚定不移的精神,寸土必争寸衣必咬……
容尚祈一向温雅镇静的脸上泛了些红色,乔非离看好戏的目光他无视不了。
“嘶啦”一声,容尚祈的里衣被某只努力不懈的咬烂了,容尚祈趁机把呜呜叫着的某只提溜出来,他左手抓着毛团,右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恢复从容淡定,道:“乔兄,就是这只,你见过吗?”
你不认识俺,俺也不认识你……
毛团趴着一动不动。
乔非离瞥了一眼装死的某只,笑道:“见过。”
不,你没见过俺!
“吱吱……”毛团瞪着眼妄图理直气壮的反驳。
乔非离一个冷眼甩过来,毛团立马四肢无力腿颤脚颤。
毛团十分明了乔非离那一眼的意思,他说,你死定了。
啊啊啊啊,毛团心里哀嚎,啊啊啊啊
“真的,那太好了,乔兄,你在哪里见过的,是谁养的?”容尚祈一喜,乔非离知道就最好了。
俺没有人养,俺是野生的啊啊啊啊
就算有养过俺的,那也是俺貂娘!
“吱吱吱吱……”毛团死命叫唤。
没人听得懂。
乔非离微笑,“不用麻烦容兄了,容兄把它交给我,我送它回家就行了。”
容尚祈点头一笑,“那就麻烦乔兄了。”把手上的某只提溜着递给乔非离。
俺不要回去啊啊啊啊
毛团扒着容尚祈的手,看着乔非离犹如撒旦的微笑,不肯离开。
回去要死人的,不,要死貂的啊啊啊啊
关键时刻,毛团镇定了。
它决定使出杀手锏。
于是,某只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唔,好疼……
然后,某只跳到地上,很不要脸的大哭起来……边哭边打滚……
“吱……吱……吱吱……”眼泪汪汪煞是可怜。
毛团给自己的演技打一百分,要是有动物表演奖,那么一等奖一定是它的。
乔非离看着满身脏污的某只,抽了抽嘴角,再没有想碰它的欲望……
容尚祈则是睁大眼,很惊奇的看着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某只,太,可爱了。
空气静默,只有貂声阵阵……
“乔兄你看……”容尚祈最先开口。
乔非离很嫌弃的觑了某不要脸的一眼,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朋友的,要不容兄先把它带回去养几天,等我确定以后再说如何?”
“这样也好。”容尚祈微笑点头。
哦耶,成功逃离魔爪!
毛团继续假哭,实则偷笑中……然后被容尚祈提溜起来抱进怀里。
乔非离一旁看着,心中冷笑,想离家出走?
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