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是妖。她早该想到，拥有预言能力不说，小拜周身所透出的压力也不是常人该有的。
为何要让妖魔袭击他们？这种事情小拜真的做得出来？想到之前他还在面前哭过，风宣心里一紧，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即使是妖，也不一定要除掉……大人？”风宣瞧见柳泉凝重的神情，“你事先就查过小拜？”
“查他，是另有要事。”
“还有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早先就接到消息，雷山这边妖魔异常活跃，撇开他预言之说不谈，小拜也与雷山异变脱不了干系。”
“所以此次你是借蛊毒之事除掉小拜？你早就打算让他死？”
柳泉不可置否的神情让风宣极为恼火，又听柳泉道：“刚才那只妖魔你也看见了，若是放任他不管，更多的戾气会聚集在此。”
“小拜兴许是毫不知情。”
“你要等到何时才肯信？你是要眼看着这方圆几里的人受这戾气所控，通通自相残杀？或是成为魑魅魍魉的食物？风宣，他只是个妖，你是要救人还是要救他？”
风宣垂下眼，“我也是妖，所以我知道那种受人白眼的滋味！”
柳泉不说话了，风宣吸了口气又说：“我去找小拜谈谈，兴许他能听进话，离开这里。”
“我不会罢手，他必须除掉。”
“明日……再给我点时间。”
柳泉闻言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看着小拜的脸上在看到自己后扬起的笑容，风宣感到举步为艰。
“你真的来了。”小拜跑了过来，“昨日没能好好说话，那位柳大人没跟来么？”
风宣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昨日实在对不住，我家大人脾气就是这样。”
小拜摇了摇头，“你来了就好，你是叫做风宣？我听爷爷提起过。你到底是姑娘家还是小伙子？”
风宣挂不住笑，外出以男装示人成了习惯，这小鬼满眼都是笑意，是存心拿她取笑么。
小拜又从兜里拿出玻璃珠塞进风宣手里，“我特意给你拿的。”
她欲言又止，看着孩子难得的笑脸，她于心不忍，可是时间有限，风宣捏紧了珠子，想用平常的口气说话，但发出声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有多沙哑。
“小拜……你是妖？”
孩子猛然怔住，笑意僵在他的嘴角。
“为何……风宣会知道？”
“昨日回去的路上被一只妖魔袭击，它身上有你的味道。”
小拜低下头，她看不见他的眼睛，“你讨厌妖？”
风宣突然觉得心底发酸，她握住了孩子的手，“怎么可能会讨厌？”她自己就是个妖怪。
小拜闻言抬起头来，“真的？你不会讨厌我，躲着我？”
“当然不会。”
“但是……你的那位柳大人，实在碍眼……”
对孩子突然低沉下去的语气，风宣还来不及作何反应就被那双可怕地眸子盯住。
“风宣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被妖魔袭击的吧。”
她想解释，却张不开嘴，小拜瞬间变化的脸色让她寒了一背。
“我去杀了他，风宣就在此等我便是。”
小拜说完便像烟一样消失在面前，风宣颤抖着站起身，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本想劝说他离开，反倒是给柳泉惹上了麻烦。风宣开始一路狂奔，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柳泉冷冷看着眼前四五个漆黑的脑袋，叹了口气，“那丫头，又给我招了些什么过来。”
“柳院的道士，这儿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说话的是小拜，他睁着漆黑的眼睛盯着柳泉。
“雷山的山鬼何时堕落成这幅模样。”
“既然识得我是雷山山鬼，还敢这样放肆，你果然该死！”
这边柳泉也没闲着，唤出了‘清幽’‘良全’两只式神，低级的妖魔见状不由得鬼哭狼嚎，纷纷逃窜。
小拜冷冷说道：“居然驾驭妖怪让我们相残，你当真卑鄙。”
‘清幽’已经扑了上去，小拜只是在这条青龙的额头弹了一下，‘清幽’便被推开了一丈之远，并直直落在了地上。
“不过……你以为凭两只被驯养的妖怪就能杀了我么？”
柳泉皱起了眉头，他终于觉得有些棘手。
“为何不好好呆在雷山，反倒是引来众多妖魔，你可记得你的本职？”
小拜闻言笑出了声，“庇佑那些村民？这十多年我看透了这些人肮脏的心灵，他们根本不配得到我的祝福……那个母亲，自怀孕每日都会上山祭拜我，祈求村里风调雨顺，好让自己孩儿有个安稳的家，可谁知却被人活活烧死。那些人，享受着因她而来的幸福，却将人残忍杀害，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的后果，我会慢慢让他们知道。”
“这十多年他们自相残杀所遭受的苦难，还不足以平息你的愤怒吗？”
“怎么能够？”
“你如今的模样，同魑魅魍魉有什么区别？你周围的魔物，无不在觊觎着你的魂魄，这样下去，你只有被分食的命运。”
“什……什么？”小拜慢慢收敛了笑容，他环视着身边奇形怪状的魔物们。“你们……竟是要吃我么？”
有魔物低低笑了起来，“山鬼可是我们的天敌，怎会和魑魅魍魉同伍？不过你也笨的可以，竟将妖力分与我们，我们可都在等着你堕落，这等大餐，可遇不可求啊，哈哈哈……”
身边的魔物们齐齐笑出声来，小拜白了一脸，又听有人说：“好在将那条青龙解决掉……嘿嘿，这下，山鬼大人可别指望那柳院道士救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