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尘坚守着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他注定要堕入十八层阿鼻地狱,永受磨难,永无出头之日了。那就让一切来临吧,让一切来得更猛烈些吧,把一切都摧毁吧……
宏尘低吼了一声,用力站起身来,把水心紧搂着来到他的禅床上,一阵急速的猛烈的冲刺后,才骤然停下。
禅床也是老式的小木床,在这么折腾下,几乎快散架了。一动,就嘎吱嘎吱响,摇摇欲坠。
水心双眼迷离,脸色酡红,坐起身来呢声道:“嗯,人家都快被你弄死了。童男子就是不一样!做和尚的童男子更不一样!听人说,和尚都是色中饿鬼,今儿个,我水心算是见识了。我也算是三生有幸吧,与你结了一段露水缘。咯咯咯……怎么样?我这个施舍美吧?”
宏尘不答,垂着头,默默地坐在床边。
水心凑上去,拨弄着他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和嘴角,笑道:“怎么?这么快活的事情,怎么哭了?一个大男人,眼泪就这么不值钱?怎么就没有刚才如狼似虎的劲头了呢?哎哟,刚才你好厉害哟,我从来都还没遇上过你这么威武雄壮的男人哩。嘻嘻,看不出,你看上去斯斯文文,做起事来却一点儿也不斯文,简直就像要把人吃掉一样。你不知道,人家刚才好害怕的,你那个样子好可怕哟。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要不要,我们再来一次?这一次,保管你更加舒服,更加快活。”
宏尘仍是一动不动,不再理会她。水心再伸进手去摸一摸,仍然没有反应,软绵绵的。
“嗬,就这几下子呀。我还以为你有多棒呢。你不知道吧,有的男人,一晚上可以做九次。当然,这是听说的。我见过的,也可以有三四次吧。”
宏尘想不到水心能这么无耻老辣,他不是她的对手,他只能偃旗息鼓,落荒而逃。他知道自己完了,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他背叛了佛祖,背叛了水晶。他无法面对水晶,他不能饶恕自己,他的所有的美梦在一瞬间被人给粉碎掉了。
水心见他呆呆地,毫无反应,兴趣索然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才又道:“不甘心,是吧?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姐姐水晶。是吧?只可惜,你还是守不住。可怜你数点菩提水,终倾我水心两瓣中。这个话,我是听人说来的,原话却是:可怜数点菩提水,终倾红莲两瓣中。哈哈……”她又坐在宏尘的身边,故意把胸脯紧紧地贴着他。
宏尘当然知道这个故事,在师父给他们讲佛理时,就说过这么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官吏指使一个叫红莲的妓女去勾引一个得道高僧,高僧最终破了色戒,被当官的拿了把柄,提笔写了几句话,其中就有这两句。后面的故事还很长,说的当然是那个当官的也遭了报应。这个故事讲的就是因果报应,劝化人们向善去恶,同时也劝谕空门子弟坚守意念,不为****所动。可如今,他宏尘却重韬了别人的覆辙。
虽然他已立意还俗,要与水晶在一起,但那也是先要脱离了空门才行,用正式的手段和正式的手续来了结他和佛祖的缘。他心如刀绞,懊悔异常,却也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心中恨极水心,是以对水心的再次挑逗已嫌恶于心,无论如何也不再理会。
“你知道吗?我是故意这么做的。我就是不喜欢你和水晶眉来眼去的样子。我不明白,水晶有什么好,个个男人都喜欢她,个个男人都为她着迷。我不甘心!哈哈,可今天,我可是扬眉吐气了,她没得到的东西,我得到了。怎么样,你想过和我姐姐上床了吗?你肯定想过,对不对?可是,你永远也得不到她,她也永远也得不到你。因为你们都是假道学,守着那些清规戒律不放,却宁愿让自己受苦。哈哈,如果说有万一,万一以后她能得到你,那也只是吃我剩下的。哈哈……”水心得意地笑着。
宏尘看着水心扭曲的面容,一阵心惊肉跳。他不明白,在这副美丽的外表下,怎么会有那样一个丑陋的灵魂,她的心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丑恶的东西,如同俱毗罗的吃人夜叉一般。
“好啦,你便宜也占了,也快活了,你该拿出点东西给我补偿了。”水心正了脸容说道。
宏尘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别装傻。就是水晶交给你的那本经书,那个什么竹禅写的经书。”水心有些不耐地催道。
宏尘这才明白,水心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却原来是那本价值连城的经书。
原来贪欲比****更可怕,它可以不择手段地摧毁一切,直至达到目的。
“经书我没办法给你。”宏尘终于说话了。
“什么?你敢不给我!现在我就叫人来,让他们看看,你做的好事。现场和物证都在,我告你强奸。不但你名誉扫地,连佛音寺也会受你的牵连。”
宏尘悲哀地看着水心,他竟不知道一个人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刚才还软语温存,肌肤相接,转眼就要挟威逼,全然没有一丝顾念,一丝慈悲之情。
他平静地摇摇头:“不是我不给你。而是书已经不在我手上,我已经交到藏经阁去了。”
“真的还是假的?你可别骗我。”水心将信将疑。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没有骗你。”
“出家人?你还是出家人吗?刚才那种事是出家人能做的吗?”水心嗤笑一声。
宏尘闭口不语,双手合十端坐。
水心不甘心,把屋子里的抽屉都拉开来翻了,把枕头底下也翻了,席子掀开来看了,衣柜也摸索了,却一无所获。再看看宏尘,仍为不为所动,平平静静地端坐着。
“好,我就信你一次。不过,我们之间的事没完。”水心见屋子里真没有经书,也便死了心。重新又坐回宏尘身边,摸摸他的光头,笑道:“你是我的好宝贝,我很舍不得你呢。放心,我还会来找你的。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她哈哈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