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骁听季步在电话里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立即出了门,在途中给梁友仕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爸,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季步环臂坐在沙发上,细长的手指焦躁的叩着手臂,突然觉得门外的骚动变小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刺探敌情。
咦?怎么突然之间一个人都没有了?
来到阳台往楼下看,撞鬼了?!一如往常嘛,难道刚刚是她的幻觉,她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是真疼啊,不是在做梦啊!
此时门铃声响起,她以为是梁亦骁,开门那一刻却蓦地怔住了——
麦梓洛站在门口,颀长而伟岸的身子将季步罩在他的阴影之下。自从上次从麦宅逃了出来,半月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以致于她以为这一生她都不可能这么近距离的与他面对面了。他脸色不是很好,一贯清冷的神色此时苍白而憔悴。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或者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半月未见却恍若隔世。
季步首先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抓着门把的手在这寒冷的深秋也渗出了汗,战败之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逃,她往后退了一步势要关门,却被麦梓洛轻易的挡了下来。
“放手!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小步,你不觉得这样做来报复我太作践自己了吗?”
季步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一定是以为这些都是她闹给他看的,当下便决定将错就错,赌气着说:“怎么珍妮不要你了你想起我这个备胎了?还是媒体说你‘被弃’伤害到麦总您强大的自尊心?麦梓洛!是不是就许你甩我不能我甩你?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我告诉你,麦梓洛!你甩我一次,我甩你一次,咱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的话刻薄的让他很陌生,漆黑的眸子暗沉如永夜,“小步,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
“你堪与不堪与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麦梓洛,我季步是个白痴,疯了才会被你践踏两次。”她缓缓的说,嘴角的浅笑冷的像刀锋,割的他的心血肉模糊。
此时麦梓洛也在气头上,气自己,满心的憋屈却不能向她说明,害她这么痛苦;也气她,连这么一点信任都不给也就算了,非要以这种方式来折磨他,他有多怕她被媒体伤害。好看的眉毛蹙成结,史无前例的沉了脸呵斥:“小步,你闹够了没有?!”
一听这句话季步火气“噌”的就上来了,全世界有本事JQ被撞破还如他这般理直气壮地说她无理取闹的恐怕只有他麦梓洛了,明明是他犯了错,半个月了才跑来说这么一句话,连一点儿忏悔的意思都没有,难道那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煎熬和疼痛都是自找的?!
季步被激得冷冷的笑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可没在闹哦,我是真的,我真的不要你的,我要跟梁亦骁结婚,你去找你的珍妮吧。”
“季步!你敢?!”麦梓洛虚着眼睛威胁道。
“咱们走着瞧。”季步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威胁她,她偏偏是一定要反着来的,她毫不服输的瞪了回去,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弄的她跟红杏出墙似的?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憋屈越生气,抬脚便朝麦梓洛的腿招呼了过去。
虽然穿着拖鞋,季步这一脚也是用了足够的力度,结结实实挨了这猝不及防的一脚麦梓洛还是疼的闷哼了一声,挡着门的手一松,门“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一直站在一边旁观着一切的Ken在秋风中彻底凌乱了——
他们好像是真的……吵架了。
季步倚在门上,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明明就是存心来吵架的,身后的门一声闷响之后,门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季步通过猫眼朝外看,好像已经走了,心里顿时一空,深深的叹了口气,却不是松了口气,而是很失落。
转身便看见叶诗言站在房间门口,她心猛的一沉,刚才气过头,竟然一时忘了妈妈在家。
“别瞒了,我早知道不对劲了,也没问你,今天要不要给妈妈说说?”叶诗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招呼季步到她身边。
季步试想过各种妈妈问起他以及她如何回答,却不想到是这样直接了当使她无处闪躲的情形。这段时间季步极力的试图将麦梓洛抽离自己的生活,从来不主动提起他,但妈妈也从来没问过,她也一直以为妈妈没发觉也在暗自庆幸,却不想原来她早就察觉了。
“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这段时间以来的难过,我又怎么会猜不出来让你难过的人?”叶诗言拨开季步额前散乱的头发温柔的说。
季步咬着唇,忽觉眼眶一热,差点儿哭了出来,一直以来心里的疼痛多来自于被背叛的痛苦与愤怒,如今这样一被安慰,心里的委屈如同肆意而来海浪涌上心口淹没了她的伪装。
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给叶诗言说了一遍,她听完之后却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小步啊,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妈妈觉得有时候眼见未必也是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您和亦骁都认为是我误会了他,可是如果我误会了他为什么不立即给我解释清楚,而是这样不闻不问半个月,然后又突然来指责我?”
叶诗言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梓洛那孩子受着天大的委屈。这一阵子我很努力的想要想起你爸爸临走前给我说的话,但是始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我想着说不定想起来了,就能明白梓洛的苦衷了。”
看着叶诗言自责的样子季步心疼的抱着她,“妈妈,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他要是有苦衷,如果他想说,一定也会自己说的,他不想说,你想起来什么也无济于事的。”
珍妮看见麦梓洛从楼道出来,迫不及待的推门下车了解情况。此时麦梓洛正紧抿着唇,眉宇紧蹙,看似波澜不惊的平静,实则内里惊涛骇浪,这便是麦梓洛极怒的表情。认识他4年,在看懂他这种表情前,不知道吃了多少闷亏,总算还是让她吃N堑长一智。她把目光转到麦梓洛身后的Ken身上,Ken心领神会的理解了珍妮的意图,用口型无声的回答她:“吵架了。”
珍妮碧蓝的眸子猛的一惊,显然他对这种结果表示很震惊,还没回过神来,麦梓洛已经来到她身边,她条件反射的不怕死的问了一句:“What‘swrong?”(怎么了?)
麦梓洛瞥了他一眼,没理她自己钻进车里,珍妮绕过车尾从另一边上车,战战兢兢地问:“你到底在气什么?气小步还是我?”为了能让他安心养伤,珍妮隐瞒了季步这段时间因梁亦骁受伤而照顾他的事情,结果突如其来的新闻败露了,路上已经清清楚楚给麦梓洛说明了,当然除了梁亦骁手受伤的真正原因。
麦梓洛看向窗外依然没说话,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梁友仕为了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逼他出来的伎俩,只是一想到这半个月他在家心急火燎的养伤,季步却在悉心的照顾着另外一个男人他就嫉妒的想杀人,更可气的是她说出要嫁给梁亦骁的话。他知道那是气话,可是还是非常成功的被气着了。
背部的伤口像有万只蚂蚁咬着他的伤口,又痒又疼,他皱了皱眉,冷声道:“Ken,可以行动了。”
驾驶室的Ken轻轻的点点头:“是,Boss.”
珍妮挑起细长的眉,看来她好像担心多余了,以他对季步坚不可摧的感情怎么可能真生她气呢,莫不说季步和梁亦骁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他也一定会将季步抢回来。想到这里珍妮心里凄楚的一笑,那她刚刚那么自责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