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结束,昔日的好友四人一同走出酒店。刚到门口,她感觉一件黑色的物体落在自己的身上,暖暖的还有他的体温。
“我不冷!”季步想要脱下他罩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如果是五年前,她一定会幸福的依偎在麦梓洛的胸前,不管于宛、裴蓓用多鄙视的眼神看着她。那时候他们是恋人,她想怎么炫耀就怎么炫耀,现在他们算什么?比路人甲给她披衣服还尴尬。
麦梓洛霸道的将手按在她的肩上,“我说你需要就需要。”
当着于宛和梁亦骁她不想和他争,她还是怕不知不觉的表现的很像情侣间的斗嘴吧。只是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瞪着他,但依然有羡煞旁人的含情脉脉。
某人在心被扎成千疮百孔之前,开口:“我送小宛回去,洛,小步就拜托你了。”
“应该的。”麦梓洛笑得无害,手依然搭在季步的的肩上。
梁亦骁对季步微笑,没再多停留带着于宛离开。
季步躲开他的手臂,“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喜欢演戏?”
“搭档这么好,不演多可惜。”他云淡风轻地说
季步无力地白了他一眼。
“要去疗养院吗?”Ken将银魅停在他们面前,麦梓洛问。
“现在很晚了,妈妈已经睡了,不去了。”
“那好。”麦梓洛拉过季步的手,转身,“陪我散散步。”
“啊!大半夜的散什么步啊?”季步拖着他,身体尽量的往车的方向斜。
“空气好啊。”准确的说是心情好,麦梓洛轻轻一拉,季步便整个人就栽过去。
季步瞬间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他这又是在演哪一出呢?
“麦梓洛,你什么时候变得怎么霸道了?”
“你又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那我为什么不能对你霸道?”
季步被呛的内伤,对啊,她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要对她百依百顺。她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麦梓洛拖着散步,为什么会被拖着?两人的身高差距导致季步的步伐永远落后于麦梓洛,而麦梓洛一直都牵着她的手。她觉得她是该抗拒的,但是那种被他牵在手心呵护的感觉,使她无法抗拒,她努力的说服自己说只是因为感觉不是人。
“喂!你要这样走到海边看日出吗?”季步臭着张脸问,她发现她越来越分不清了,还是逃吧。
麦梓洛回头看了看她,笑意荡在唇边,他招手让Ken将车开过来。那笑容让季步瞬间有些恍惚,幽黑的眼眸比天上的繁星,比身后满城绚烂的霓虹还耀眼。
“洛哥哥。”季步靠在麦梓洛的肩上,轻轻叫他。
“嗯。”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
“会的。”麦梓洛肯定的的点点头。
“那如果我死了呢?”
“你如果不想其他无辜的人给你陪葬,最好好好活着。”麦梓洛翻着摊在腿上文件,尽量不要动到左边的肩膀。
“哄人都不会!”季步撅着殷红的唇,“你不会说你会和我生死相随什么的?”
“你都知道那是哄人的。”麦梓洛笑笑,如同透过层层云翳射出来的阳光。
季步从麦梓洛肩上起来,眉头蹙的更紧了,“如果是你,我会的。”
“我不允许!”麦梓洛偏过头突然正色道,“小步,你听清楚,我不允许。”
“没有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季步抱着麦梓洛的手臂,再次靠到他肩上。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没有他,她一定会死,可是现在她却活的好好的。好吧,虽然不是好好的,但是依然是活着的。时间是很神奇的东西,曾经以为永远无法割舍的,回头想想也不过如此。
季步挪了挪头,今天的枕头有点硬啊。猛然间发现不对劲,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车上。
“醒了?”麦梓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季步触电般弹了起来,她睡着了?!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完了?她不会说梦话吧,她不会把梦里那句“没有你,活着有什么意思”说出来吧。
看着呆呆的季步一言不发怔怔的盯着他,麦梓洛问:“还没睡醒?”
在脑袋一片混沌中挤出些微清醒的季步拖过自己的小包,就往车下冲。
“小心……”此时一记闷响,季步捂着头一声压抑的“啊”掩盖了麦梓洛后面那个弱弱的“头”字,这下彻底醒了。
“我没事。”在麦梓洛冲下车前,她捂着头阻止,一边倒退的往回走,“真的没事”刚刚说完,脚下高跟鞋又是一崴,然后跌跌撞撞往公寓跑,留下嘴角可疑抽搐的麦梓洛和驾驶室中憋笑快要憋出内伤的Ken.
机场VIP休息室,一个女孩不厌其烦的叮嘱另一个女孩:“要好好吃饭”啦,“好好睡觉”,“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啦!
“小宛,要不你改姓唐算了。”
正语重心长且口若悬河的于宛突然停下,“为什么?”
“唐僧都没你这么会念啊。”
“你是说我婆妈?!”于宛反应过来,“臭丫头皮痒了嘿。”说着便伸手挠季步的痒。
安静的贵宾室充斥着凄厉的尖叫和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
“饶命。我不敢了。”在这方面季步是永远都会输的,每次惹到于宛她都用这招,每次都是季步筋疲力尽的认输。
于宛马上正襟危坐继续刚被打断的话:“大麦要是敢欺负你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了。”
“越洋电话很贵的耶。”季步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
“我给你报账行了吧!”于宛拍了下季步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要是再敢给我换电话,玩消失,我一定亲自回来,然后把你扔到大西洋去。”
“为什么不是太平洋,近一点嘛。”
于宛朝她的脚踢了一下,“去死,你这丫头怎么变这么不听话了。”
后面那句话与某人几天前评价她的话居然如出一辙,季步听着竟是一怔,她,真的有那么不听话吗?
刚还吊儿郎当的,突然正色起来,于宛以为自己下脚重了:“踢痛了。”
“怎么会?你那力气。”季步笑笑。
“切,不知道谁每次扳手腕都输给我。”于宛不屑的白了她一眼。
“如果你真的和亦骁在一起的话,会不会不走?”想到某人,忽然就想到亦骁,她总是希望亦骁能找到一个能和他相守一生的女孩,那样她不会觉得她对他有还不清的亏欠了。
感情,是最难还清的债。
“谢谢你的好意,但你我都知道,你把我和亦骁凑到一起和把我和大麦凑到一起是一样的几率。”于宛淡淡的说,谁都知道梁亦骁对季步的一往情深。
“感情是会变得嘛。”
“那你对大麦的感情呢?”
季步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摇啊摇,不语,她多想理直气壮的说,变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对方肚子里几根花肠子都清清楚楚,于宛当然看得出来,也没再多说。
助理进来提醒于宛登机时间到了,季步送她到检票口。
“如果觉得真的放不下他,不如放了过去,再给他和自己一次机会吧。”在进入检票通道前,于宛突然转过身来,对她说。不管怎样她只要看到她幸福就好。
季步只是微笑。
她何尝不想可以活的简单轻松一点,可是已支离破碎的心怎么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