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嗙!轰隆——嗙!……”
一道龙力等若一亿斤力道,呼延这七百龙力便是七百亿斤距离,堪比倾江之水、小段山峦的重量。如斯巨力,此时悉数灌涌朝他那一掌方圆的头颅中,便好似浩海中惊涛拍岸、晴空有巨岳倾倒的磅礴壮阔,惊心动魄,自然不可小觑。
这力道何等磅礴,若是施展开来几近开山裂石,如今无非在他这小小光溜头颅里接连滚荡,仿佛倾天巨浪拍击礁石,脆弱不堪,随时都有可能被这巨力砸成齑粉。可那仅似一层薄膜的断观后天眼膜,偏偏如若亘古未变的浪下高崖,任由千百次猛烈浪涛砸击,兀自巍然不动。
“轰隆隆——啪!”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历经冲撞砸击,抗争、矗立了亘古的高崖,那层微薄的眼识胎膜,终是悄然间裂出细缝。像是高崖有一粒微小的石块,再也经受不住劲力巨浪的冲刷,忽而掉落之后,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让这巍然矗立亘古的高崖,便因小小一粒石子的坠落,哗啦啦尽数倾倒,化作了一堆虽是。
“轰!”
猛力不止砸开了断观后天眼膜,更是瞬间涌进呼延双眼,一时间像是群匪冲进僻静村落,蝗虫一般席卷,肆无忌惮地烧杀抢虐,猛然便冲破万千细微如尘埃的穴位。呼延只觉双目一阵清凉爽快,倏然睁眼便精光四射,一丝丝微不可查的先天灵气,便自这万千微**位钻进了他的头颅里,继而渗透到四肢、百骸,筋骨肉皮,瞬间滋补肉身。
他的力道在迅猛提升,自七百余龙之力,迅疾攀升到八百、九百,直至一千龙力。这顷刻充盈的巨大力道,让呼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充足感,好似天地尽在掌握一般,滋味极其美妙。
与此同时,他那双眼所视之景,变得清晰入微,万里外草木、爬虫历历在目,好似能洞察天地一般,万物尽在掌握的错觉,滋味更是美妙。待得落在虫蚁、走兽身上,他目光所及之处,便能看到血色微芒,微弱者如若萤火之光,强盛者堪比皓月、烈阳耀目。好似另一个奇异的世界,常人难以触及的世界本相,如今静静呈现在呼延眼前。
“还是贯通眼识好啊!感受过这眼识之妙,好似先前那漫长岁月,我便一直活在黑暗里,虽有双目却如盲,白白过了半辈子一般难受!”
哪怕是第三次贯通眼识,呼延回味着有无眼识的差别,依旧不禁喟然长叹,唏嘘不已。兀自感慨半响,这才听得耳畔传来一声清脆如银铃的娇声,转目望去,便是柳烟那含笑凝望的娇美模样,却当真百看不厌,如若陈酿老酒,每一口下去总能品出不一样的滋味来,却俱是叫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恭喜主上踏进眼识身境!日后步步登高,不日便能晋升神境!”
“好!哈哈!丫头这话我爱听,说得好!”呼延爽朗大笑,却是丝毫不觉得羞涩,反倒愈发得意,大笑道:“你家老爷我便是天纵之姿,区区神境如何拦得住我?日后,漫说是这小小神境,便是圣境、至境,你家老爷亦是一步踏过,扬刀直指先祖之境,欲与先祖争辉!这才是我呼延的脾性!哈哈!哈哈哈哈……”
兀自得意地大笑了半响,呼延这才渐至平歇,却依旧心情甚好,瞥了眼柳烟,含笑道:“索性我们便一鼓作气,乘着如今时间充裕,周遭再无险情,你便将这口识身境的境界熬炼圆满,径直冲击眼识便是!老爷我今日爽快,索性屈尊折身,为你做一会护法便是!”
“是,主上!”
柳烟惊喜得掩嘴惊呼,转瞬那小脑袋便如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动,一双明眸弯得好似月牙,赶忙脆声应诺不迭,笑颜如花,明艳得不可方物。
“唔……还不快些运功!”呼延似是漫不经心地鼻哼应了一声,这便故作肃容,不怒自威一般,瞪眼沉喝。
有了这十八年的朝夕相处,柳烟对呼延已然熟稔,哪里还会在意他这小小的恐吓,不但毫无惧怯之意,更是对着呼延咯咯娇笑。脆声应诺后,她这便就地坐下,不再嬉笑逗趣,顷刻间便已进入古井无波的境界,猛然运起自家振荡胎膜之法。
俏立娇躯猛然一颤,继而便见柳烟那娇艳小脸上立时蹙紧眉梢,银牙早已将下唇咬得殷红,露出极力忍受着无边痛楚的痛苦模样,看之便让人心生怜惜。
呼延却早早便已习以为常,兀自端坐在畔,双目随意扫视着周遭,将周遭异动尽收眼底,为柳烟护佑之余,亦在重温这眼识的神妙,玩得不亦乐乎。
无非片刻,柳烟那俏脸便已涨红,好似娇羞无限,坐在喜床一身红衣的小娘子的模样,实在让呼延百看不厌,渐至将目光转投在柳烟身上,从螓首到莲足,又从莲足到盘起的柔发青丝,来回细细打量,看得津津有味,专注至极,不时还要暗自啧啧惊叹,品味开来。
“待得这丫头再长些年岁,定是个害人的妖精!不若我便将她收了,也算解救芸芸众生,做一桩善举?”呼延兀自琢磨,这却是个让他心痒难耐、又自迟疑不决的难题。
这一想便入了神,不知岁月流转之速,那光头脑袋里翻飞闪过的百般花样,便叫呼延眉开眼笑,早已沉浸在那黄粱美梦中,沉醉不愿复醒。
待得他回神时,那柳烟娇躯上沸腾滚荡的血气,终是渐至沉寂下去,已然比先前强盛数筹,正是晋升眼识之后的模样。待得柳烟睁眼,那眼眸更是灵动,神韵非凡,娇艳中似有一丝狡黠,四目凝视之间,又让呼延骤然失神,看得直楞呆滞,嘿嘿傻笑间,早已忘了身在何处。
“主上……”柳烟羞怯唤了一声,两颊红霞尚未褪尽,明媚骄人。
“哦!哦!”
柳烟这声幽幽娇唤,终是叫回了呼延的魂,他一阵慌乱,这才故作镇静,咳了一声,肃容问道:“可曾晋升眼识身境?”
这是句废话,以他如今早已贯通的眼识,一观柳烟血气便已知晓结果,却是问得索然无味。柳烟掩嘴轻笑,鼓荡力道震落这满身细汗,便落落大方站起身来,促狭瞥了眼呼延,含笑道:“回禀主上,奴婢幸不辱命。只望未曾耽误主上大事,我等即刻回返魔界吧!”
“唔!说得极是!”呼延一本正经,好似抚颌思忖片刻,这便起身高举至魔盘,率先朝远方天壁踏步而去,目光深深眺望那隐藏在万千壁洞中、看似寻常的魔界入口,喃喃道:“既然你我如今已然晋升眼识,也该重回魔界,好生玩耍一番了……”
此处荒溪,看似离那天壁不过咫尺之遥,其实当真要赶到天壁脚下,尚还有数十万里远。可即便仍有如此遥远,那天壁看上去依旧不见源头、末尾,高不见顶,好似这天壁便当真是天地尽头一般,隔绝天地方圆,巍然隐有雄壮无匹之势,默默矗立已不知有多长岁月。
这数十万里,以呼延如今这轻功之速,无非一盏茶的时间。只是待得两人前行到离魔界入口仍有十余万里时,却是倏然紧张,突兀止步不再向前,悄无声息寻到一处隐秘角落,便自收敛气息躲藏起来,朝那魔界入口的壁洞周遭偷窥查探。
此番并非呼延与柳烟疑神疑鬼,是两人如今开了眼识,能视遥遥之境,才到得此处,便见那魔界入口的壁洞之外,隐有无数血气闪动,像是埋伏了大批人吗,欲图偷袭的模样。
呼延生性多疑,如今又树下众多仇家,骤然见得这等阵仗,自然心疑有诈,保不齐是有人猜出了他的意图,便在这入口处守株待兔,等他自投罗网,他又如何敢冒然前去,自是先躲藏起来,查明实情再行动身,才是保命良方。
虽说他艺高人胆大,已是眼识身境的修为,比之先前强了千万倍,但他惹下这些仇家,却依旧强得厉害,不可轻忽。
这边厢看了片刻,呼延与柳烟面面相觑,却更是疑窦丛生。
那魔界入口洞壁外的景象,似在呼延猜疑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洞壁之外,分为两批人马,其中一批的为首者,正是结仇甚深的魏舍剑。另一批人却是黑衣蒙面的打扮,气息俱是丝毫不漏,少说也是身识身境的修为,足有十六人,与魏舍剑一行相隔千丈对峙,早已亮出兵刃、利爪、铁拳,相互怒目而视,气氛剑拔弩张,似乎正在争执不休。
这模样一看便知,与他呼延脱不了干系,正是为袭杀呼延而舍的伏局。看这架势,呼延便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想来两方却是都做得一般打算,暗中猜出了呼延欲回魔界的意图,便齐齐想到要来此处伏击,谁曾想便是这般凑巧,偏偏在此处碰了面,自是少不了一番对峙。
其中一批是魏舍剑所率的嗜魔本门众弟子,想来被呼延惹得怒极,便从未死心,一直在后方穷追不舍。不愧是大门大派的精锐弟子,总是有聪明之人,能够窥破呼延的意图,自是情理之中。
而另一批蒙面之人,却也并非善与之辈,只是藏头遮面,不露行藏,叫呼延捉摸不透,这又是哪方的人马,颇为神秘。
他倒有好奇之心,奈何他尚未露面,两方便均有顾忌,生恐惊扰了呼延,是以争执间俱是用得神识传音,唯有数里之内才能听闻言谈,遥望这一群黑衣人刻意隐藏的模样,饶是呼延精明老到,却也万难猜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