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汉家王平的房间里。
“主公,这味道也太冲了,我喝不下去啊,而且还是冷的。”杨军现在半坐在床上,嘴唇白的骇人,但是却笑嘻嘻装作痛苦,一双巨大的手中捧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不情愿的说道。
此刻只有孙绍一人坐在他旁边,何静去帮他们弄早饭了,她花了一大堆时间去解释自己和孙绍没有关,还要告诉二老王平不是失踪而是孙绍有事要他去做,做完有重赏(孙绍教她的,她当时没说什么,但是还是听了下去),不过二老也不是好糊弄的,喋喋不休,一时半会还真说不太清。
何静善良,但是她母亲似乎有些意见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自己呆这的时间不会久,他恶狠狠的看着杨军,似乎告诉他‘你敢不吃’?这厮醒来后开朗多了。
杨军呵呵一笑,仰着头就一股脑喝掉,喝完后整个人起了一身疙瘩,他抖索着对着孙绍苦笑道:“主公,来点水吧,感觉不到嘴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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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一块草地上,一个人影缓缓向前移动。
饿,这是王平的第一感觉,此刻他俊朗的脸庞上堆满了渴望,这都好几天没吃东西,铁打的身子也要饿坏掉啊。
他需要姐姐亲自煮的香喷喷的米饭,需要何庄严实的房屋和温暖的被褥。
长到这么大,他第一次明白原来离开了家乡自己什么也不是。
现在他已经不敢奢望杀人了,这个样子别说遇到山贼,遇到一只兔子也没奈何。他只希望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可是走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愣是荒郊野岭。
天无绝人之路,前面居然有炊烟,那必是有人家了。王平欣喜异常,用尽全身力气走过去。
这又是一个美丽富饶的益州乡村,屋舍林立,炊烟袅袅,比何家庄水流更加密布,田地更加宽广,风景更加秀丽。
它位于鱼复和朐忍之间,因为村中河边十余颗柳树枝繁叶茂,极为显眼,外人称呼‘十柳村’,当然他们庄上基本姓徐,自己当然叫自己徐庄。
徐庄此刻炊烟袅袅,到处都是忙碌,只见每个屋子里面都坐满了人,不过不同于正常宴席的宾客,这些人都脸色凶悍,身材魁梧,更加怪异的是人人都穿着铠甲,分明是一大群军人。
在村子周围放满了各种军械,甚至还有百十匹高头大马,粗粗算计下,整个庄子有一两千人。
在村庄中间一个稍微显得宽敞的厅堂里,一大票子人席地而坐,空气中充满了熟肉的味道,不过没有酒香。
为首一人身穿白袍,头戴纶巾,脸色苍白,他慢慢的抚着自己的胡须看着下首的众人一言不发,思虑已经去了九霄云外。
“军师,我们都找了这么久了,你确定沿着河水能找到主公?”一个白脸的将军问道,他虽然身板不结实,但是却喜欢用巨斧。斧头就放在自己身后。
他虽然希望军师说的是对的,但是架不住这漫无目的搜寻后的一无所获,所以有些焦急的问道。
“司马将军稍安勿躁,军师这么长时间所作所为超凡脱俗,如今我军军容整齐,军纪严明,主将不在,军心散而不乱,这都是军师的功劳。”一个满脸络腮大胡的汉子站起来对他说道:“现如今不过寻了百里,怎么能早早下判断,勿着急。”
听了这话司马括仍然不客气,他是孙绍的死忠,如同牺牲的几千人一般,视孙绍为神灵,数日前当他们到达那片鲜血染红的战场,发现几千尸体无人收殓,任其风吹日晒的时候,整个人的肺都要气炸了。
即便司马括一向淡定,也静不下心,他觉得法正和吴班之流是有主都可投,忠心不足,所以说道:“那我们还吃什么饭,赶快找啊,耽误时间。”
现在大军都驻扎在朐忍,进行正常的训练,没有人胆敢将孙绍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出去,因为这对于一支刚刚成立几个月,还没有军魂的部队来说,是个致命伤。
刚才说话的是吴班,他将物资运输到朐忍就听闻孙绍被埋伏,生死不明,所以就在朐忍驻扎,向成都发信。结果信件被法正大军截了下来。
法正在朐忍送来自己族兄的私信,同时恳请自己暂时不要再发布孙绍被埋伏的消息,以免被小人利用,自己一辈子没怎么服过人,但是最听吴懿的话,既然法正是公认的军队统帅,他也就坚决执行命令。
孙绍的军队出了名的凶狠也出了名的乱,每个人都以自我为中心,以建功立业为目的,谁也不服谁,军营中都充满血腥气息。
孙绍没允许法正改变这种气势,但是授权他整编部队,所以法正用最短的时间考察了近百个校尉千夫长,能力好的升能力差的降,将三万人分为三十个千人队,完全打乱了地域界限,当然骄兵悍将哪有那么好说话?所以法正少不得用了些狠手段,是真正砍了一批脑袋。
狠人只服比他狠的,所以法正的行为虽然引起了一些品行不好但是自以为资历很老的将领的不满,不过其他人大多数都是乐意接受的。
特别是吴懿以及蜀军中一些出生较好的将领,他们原本在孙绍军队中是属于受排挤受质疑的,此刻见了同样出生极好的法正,就疯狂的团聚在他身边。
“这日日行军,夜夜搜寻,是人都需要休息是吧?”吴班质问道,他看到兄长的信就乖乖的服从军令,不过他肯定是看不上这群兵将军。
“休息也要看什么时候,你们一个个跟大爷一样还要来人家庄上吃食,行军路上随意点干粮不好?”
“那是我手下徐文的好意,他看大军路过家乡,请我们来吃一顿有什么不好的?我们难道白吃吗,我要付钱的!”自己手下爱将徐文是出于善心的,这绝对不是扰民,司马括存心是看我吴班不爽啊?
周围也起了嗡嗡声,其实司马括的话代表了习将等一大帮子人的心意,他们知道自己主公可能没死,心急如焚,哪还吃的下去?
眼见两人为这种鸡皮算毛的小事争论的越来越严重,法正也不能云淡风轻了,他挥手制止道:“两位都有理,就别再争吵了,主公不在,就更要团结友爱,不然别有用心之人自会图谋这都督之位。”
他的话还是有用的,嗡嗡声瞬间消失。法正心中很彷徨,完全没有刚带领这军马时候的意气风发。
不管曾经他们多么骁勇,多么嗜血,多么令人胆寒,没有孙绍,就是一堆祸害,一棒子兵痞,没人压住是会出大事的。自己手段通天,也只能维持平衡,根本不敢向普通士卒告之孙绍的消息。
不管别人会不会知道此事然后告之成都之人,反正法正已经用军令状的形式强制性警告随同而来的两千人,胆敢走漏风声,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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