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你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皱着眉头,是不是有心事?”秦叔宝关切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没事。”她抬起头一笑:“我有点水土不服。”
唐明说得没错,李靖真得也到了河北,投奔窦建德帐下,窦建德对他十分欣赏,提拔他做了一员军中将领,和秦叔宝,程咬金,唐明一起共事。他知道她在这里,不过,他没来找她,他身边有翟娇,想来他也知道她和翟娇不可能和平共处吧,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帮他做了选择,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珍惜翟娇,那个女孩虽然脾气不好,对李靖却是真心爱慕,不象她,自始至终只是亲情和恩情而已。
程咬金在一旁叫了起来:“水土不服最好治,我有个土方子,到街上买一碗水豆腐,吃了包管好。”
秦叔宝起身道:“我这就去买,三妹,你等着。”
她忙道:“大哥,你别信他的,哪有这样的事。”
秦叔宝冲她一笑:“不管行不行,总要试一试。”
程咬金在旁咋咋乎乎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三妹,大哥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都行,你干脆嫁给他算了。”
“你胡说什么?”她狠狠瞪了那呆子一眼:“都是你,在大街上乱打人,害得我和大哥混进王宫,拼死救你,你连一句谢都没有,还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程咬金脸上难得地泛起一丝惭愧,摸摸后脑勺道:“三妹,这件事确实是老程不对,老程知错能改,以后再也不乱打人。”
她扑哧一笑:“这就对了嘛,还有,以后不许乱开我和大哥的玩笑,在我心里,只把大哥和你当成我的亲哥哥,我不会嫁给大哥,大哥也不会娶我,明白吗?”
程咬金点了点头,抡着他的板斧出去练功。
她倚在门框上看着他,过了好一会,秦叔宝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大碗白豆腐,远远地冲她笑道:“三妹,豆腐买回来了,还是热的,你趁热吃吧。”
看着他满头汗水,她急忙上前接过豆腐,忍不住道:“你呀你呀,看,一头汗,赶紧去洗把脸。”
秦叔宝乐呵呵地转过身走了。
程咬金凑过来道:“三妹,闻起来好香啊,给二哥也吃一点。”
她把眼一瞪:“你也水土不服吗?”
程咬金噎住了,好一会没说话。
她眼珠一转,扑哧笑道:“好了好了,难得大哥这么辛苦,一人吃一碗。”她笑着把豆腐端到桌上,分成三小碗。
院门突然响了,程咬金站起身:“我去看看。”
门开了,唐明满脸笑容出现在门外,程咬金在军营中见过他,讶道:“唐公子,你怎么来了?”
唐明彬彬有礼地拱手:“在下是无双姑娘的朋友,久慕两位大侠威名,特来拜见。”
程咬金转身叫道:“大哥,三妹,有客人来了。”
她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她的水豆腐。
秦叔宝忙从里面迎出来,拱手道:“唐公子,久仰久仰,快进来坐。”
唐明也不谦让,径直走到她面前,笑道:“无双姑娘,一向可好。”
她淡淡道:“很好,唐公子,不好意思,只有三碗豆腐,你来晚了一步。”
唐明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秦叔宝忙道:“不妨,我这碗就让给唐公子。”
她急了,冲秦叔宝使了个眼色道:“唐公子,你吃惯了山珍海味,一定吃不惯这么粗陋的东西吧。”
唐明早已坐到她对面,自顾自端了一碗,边吃边道:“嗯,不错,又香又甜,秦兄,多谢。”
秦叔宝笑道:“不客气,不客气。”
她忍不住道:“唐公子,你是特意来吃我们豆腐的吗?”话一出口,忽然发现有些不妥,细细一想,扑的一声笑了出来,嘴里的豆腐恰恰喷到唐明脸上。
秦叔宝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三妹不是故意的。”
唐明摆摆手:“不妨,不妨。”自己掏出帕子,小心地擦去脸上的豆腐渣。
看着他那个狼狈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想笑,扭过头勉强忍住。
秦叔宝转向她,轻声道:“三妹,还不向唐公子道歉。”
她只得起来,提了茶壶,给他倒茶:“唐公子,对不起,请喝茶。”
唐明笑了笑:“没事,其实在下这次来,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几位商量。”
秦叔宝问道:“什么事?”
唐明正色道:“宇文化及在魏县僭越称帝,窦建德决定率军攻打他们……。”
她的手一抖,茶壶一歪,壶里的热茶全部倾在唐明身上。
唐明一下跳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又闯了祸,忙道:“对不起,没烫着吧。”
唐明抽了口冷气,扭头看向她,眼中眸色复杂莫名。
秦叔宝忙起身道:“唐公子,快进去换身衣服,全都湿了。”
她低下头,感觉自己象个喜欢闯祸的孩子,那可是一壶滚烫的热茶,他该不会烫伤了吧。
都怪他好好地提什么宇文家,害得她心神飘忽,做事不专心。
唐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已经换了一身秦叔宝的衣服,两人身材相似,倒也勉强能穿。
她坐在房子一角,虽然低着头,依然能感觉到唐明始终在看她,那样奇怪的眼神,看得她心里怪不是滋味,匆匆起身道:“我出去一会,你们谈吧。”她快步跑了出去。
独自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坐着,听着耳边轻轻刮过的风声,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的天气,她坐在大树上,梦到她最亲最爱的爷爷,那个长着两只长耳朵的兔子气球,她从树上摔下来,是他,向她这个丑丫头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
是他眸子里的笑,让她感觉到穿越之后的第一抹温暖。
一个声音突然近在咫尺:“你在担心他?”
她吓得一下跳起身,唐明静静地立在她身后,眸子沉沉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想到方才那壶热茶,她有些不安,忍不住道:“对不起,真得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唐明轻轻一叹,笑了:“我不怪你。你不必过分自责,我反正皮厚,伤不着。”
她听了,不禁扑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