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白天的缘故,酒吧里的人不是很多。
玄子熟练的和一些人打着招呼,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他。大家也都奇怪的看着跟在他后面的晓晓,有些还打趣道:“朱槿才刚走没几天,你就又换女人了。真是个花花公子。”还有些也跟着和道:“美女,叫什么名字啊?”“不要跟那家伙了,跟我吧,我很会疼人的。”
还不时的有人吹口哨,这样的情景让晓晓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跑到玄子的身边去。这样又是惹得大伙一阵笑。
玄子走到吧台边坐着,跟调酒的人要了一杯啤酒,给晓晓一杯果汁。
“这个是谁啊?没怎么见过呢。”调酒师跟玄子闲聊。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玄子这才想起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被他骗过来的女生的名字。
不是有告诉过你嘛?晓晓纳闷,怎么这么健忘呢?“晓晓。”
调酒师也是一愣,笑道:“你怎么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人带这里来了?看这样的也是个好女孩,别又把她带坏了。”然后转过头来和晓晓说:“小妹妹,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快回家去吧。”
“是她自己要跟过来的,又不是我非得拉过来的。”玄子暗自嘀咕。
呆在这么个地方晓晓也不想的,虽然这里现在人还不是很多,也没有电视上见的灯红酒绿的样子,不过呆在这么个地方会让晓晓有些不自在。
“你也认识朱槿吗?能跟我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晓晓始终没有忘记她跟到这里来的目的,既然玄子不肯说的话就去问别人好了。
朱槿前几天跳楼的事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的,都在奇怪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愉快怎么突然见就自杀了。晓晓这话一出,在坐的好多人都听到了。
调酒师看着晓晓笑,笑的她有些发冷。
整个酒吧这时特别的安静,之前的一些说话声都已经消失。晓晓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话说错了,明明她就只说了一句话而已。
玄子把杯子往吧台上一放,发出很大的声响。他起身,转身向着门口走去,临到出口不忘回头对还在发楞的晓晓喊了一声:“走了。”
“哦。”晓晓放下一口都没有喝的果汁跟着玄子出了酒吧。
又是一阵狂奔,这次比之前的速度更恐怖。晓晓也只有坐云霄飞车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当车一停下她就跑到路边去狂吐。她还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晕摩托车。
他们在这座城市的大桥上停下。这座桥是在几年前才建起的,横跨江水的两边。在桥的正中段有一块石碑,上书:XX大桥,四个大字。江面上的风很大,晓晓的头发被吹得挡住了半张脸。
“你为什么一直想知道朱槿呢?你也认识她吗?”玄子站在桥边,双手缠在栏杆上,背对江面正面对着晓晓的问她。
“不认识,”只是偶然听过她说过几句话的晓晓也只见过朱槿一面而已,死后的一面,“我只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听到过她说话。”也不好怎么去解释听到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的说话声,这样的事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不认识?听过她说话?这是什么?你就不能说的清楚点么?”
“就是说,我之前有听到过她的声音就像幻听一样。她死的时候我刚好路过那栋楼,当时她的尸体就在我的面前。”晓晓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和一个站在尸体前的人,这样一幅静态的画面很有震撼感。
朱槿死的时候玄子不知道,在事后消息都传开的时候他才在酒吧里听人提起。对于这个曾经最亲密的人没有任何预兆就没了的这件事玄子也没有表现出悲伤,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对于别人的评价,他也只是笑笑然后岔开话题。
其实一个人在黑暗中的感觉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多少次无助的时刻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帮他。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女孩说我们一起寂寞吧。那是一段一点都不寂寞的日子,所有的时间都像在狂欢。
她说,我们一起堕落吧。
她说,我们一起孤独吧。
她说,我们一起坚强吧。
她说,我们一起逃离吧。
她说,我们一起。
那个一直说我们一起的人首先放弃了,她变成一阵风就这样的飘远了。和所有人一样,抛弃他了,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挣扎着。真是个无情的人。
玄子整理下心情,笑的有些不自然,可他还是在笑。他不知道出了去笑,他该用怎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
“那你岂不是吓的半死,一具尸体躺在面前,还能听到她说话。是不是有点像鬼片,半夜不会被吓的睡不着吗?”
“你是不是很难过?如果想哭的话哭出来会好点。”笑的也太不自然了一点,那样悲伤的样子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啊?”和晓晓说话让玄子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跳跃性太大了点,他一时也是跟不上晓晓的思维速度。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天边被夕阳染成一片绯红。晓晓正对着夕阳的脸也映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真难跟你沟通。”玄子转过身去,背对着晓晓。晚风吹得他衣角纷飞,衣服起了不同程度的褶皱。
沟通的问题一直是晓晓的一个障碍,她不知道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该用怎样的语气怎样的表情。只活在自我的世界中的人,难以察觉到别人情绪。
“和我沟通很难吗?”
“别人没和你说过吗?和你说话是一件很累的事,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当你的朋友肯定会很累的。”玄子说。
“是这样吗?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事,我没有朋友。”晓晓瘪瘪嘴。
这个世界上会有没有朋友的人吗?
“不是吧,你骗我呢。”玄子这时又转过身看着晓晓。
“也许你会是第一个。”晓晓感觉玄子这个人很好,可以交个朋友。
玄子嘴角抽搐,半天憋出一句话来,“那我还真是荣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