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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往事(7)

“我会找他,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稚嫩的小脸满是认真,明明是可爱明媚的五官,却生出几分稳重。

可却让人无法否认她的认真,无法不为她的勇敢打动。

亲人的逝世,生活的磨难,责任的重担,都令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一夜之间从懵懂无知到早熟懂事。

“你妈妈会为你骄傲的。”傅玥摸摸她的头,欣慰地道。只是连日的劳累,令她眉眼间染上些许疲惫。

身体虚弱地晃了晃,她费力撑住床沿,忍住晕眩缓了缓才道:“别担心,傅姨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一会云轩会过来陪你,子清也该回来了……”

菲瑜听到她提起子清,眼神不由黯淡了几分,那孩子本就敏感,他们从小因为灭有父亲陪伴,不知被同龄人嘲笑了多少次,每次子清总会跟熊孩子扭打,遍体鳞伤地回了家。

母亲不忍说他,只是默默流了泪。子清看到母亲这样,更是心疼与气恼。每当这时,菲瑜都会劝他,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何必总是在意他人的看法,这样反而伤了自家人的心。

一家人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菲瑜回过神,看出傅玥的不适,连忙扶住了她,焦急道:“傅姨你赶紧休息吧,身体重要。我没事的。”

傅玥点了点头,启唇想说什么。却实在没有力气,晕眩一遍遍袭来,只好在管家的搀扶下,先行离开了。

菲瑜目送她们离去,又默默坐回了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夜幕渐渐降临,饥饿与手脚的酸痛令她猛然回神。

这才发现,云轩就站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淡无波。没有浓郁悲伤,没有同情怜悯,她却看出他的温暖与关心。

忍了许久的泪,缓缓流淌而下。

她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浸湿了他的衣衫。

“云轩哥哥,我没有妈妈了……这辈子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哽咽着嗓满是悲痛。

他轻抚她的背,想起叶韵温柔如水的模样,眼眶微红,低头柔声道:“有我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不哭,灵堂布置好了,我们过去吧。子清也已经在那了。”云轩拉起她的手,扶她下了床,两人相携着离开。

苍白的灵堂周围,摆放着雪白花圈,只有中央搁置着漆黑棺木,愈发显得凄凉悲惨。

棺木上方的墙面挂着叶韵的照片,黑白色照的她笑得恬静唯美。

仿佛,佳人依然双十年华,倾国倾城。

叶子清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低头一言不发。

听见了脚步的声响,他也并未抬头,只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十岁的他仍旧稚嫩,童音里特有的圆润,也掩不住话语里的质问与怨怼。

沈云轩听闻,微感震惊,不由蹙着眉,低喝道:“子清,你怎么说话的?”

“叶菲瑜她跟妈在一起,妈就出事了,而她只会自己藏起来,又没本事救我妈!我不承认她是我姐!”

子清愤怒得口不择言,不管不顾地朝她吼道。

眼睛通红地瞪着她,这一刻,他内心只有愤恨埋怨痛苦,还有对母亲深深思念。

本就缺少父爱的他,性子有些敏感极端,如今最爱的妈妈去世,让他变成无父无母的孩子……

他恨,恨只能眼睁睁地看亲人逝去,恨自己无能为力,恨无法保护妈妈。

这些复杂的情绪令他奔溃,似乎只能胡乱宣泄,才能让他得以平静。

他知道他做错了,他看到姐姐眼里的悲痛,难以置信。

他也知道,姐弟相依为命,是最该做的事。

可他没法接受事实。他只想逃避。

“子清,你胡说什么!这件事跟你姐有什么关系?乱说话也得有个度。”

沈云轩站在菲瑜面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语气铿锵有力,看着子清的神情,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说错了什么?”子清回吼道,血丝满布的眼底,渐渐失去理智,染上一丝狂躁。

他看到菲瑜从沈云轩背后走出,朝他一步步走来,眼里满是失望悲伤。

只见她抬起手,狠狠朝他扇了过去。他只感到脸颊火辣辣疼痛。

他震惊地看向她,丝毫没法反应过来。

“我这是替妈妈打的。”菲瑜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似乎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只有眼底肆意的泪水,泄露了她的悲伤无奈。

“这种时候,你还这么不懂事,我们是这么教你的吗!”菲瑜沙哑着嗓音吼道,眼神犀利地看着他,满是质问与呵斥。

“你该像个男人一样,肩负你的责任!而不是在凶手没找到的时候,咒骂你的姐姐!亲者痛,仇者快,就是你想要的吗!”

菲瑜激动地浑身颤抖,她指着他的鼻尖,眼里满满的失望,像是凌迟他的心。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姐姐。

“你是不是叶家唯一的男人?”菲瑜声音低了下来,语气却更是郑重。

“我是。”他紧闭着眼,忍着泪,他不想哭!不想像个懦夫。

“那你就做该做的事!看着妈妈的照片,大声告诉她你能做到!”

菲瑜的眼泪模糊了视线,这是她第一次打子清,还是当着妈妈的面。

以前,不管他做什么,她和妈妈从来不忍苛责他。

可现在,她必须担起长姐的责任,不能放任他继续冥顽不灵,往岔路而去。

基本的明辨是非都没有!只会一股脑冲动行事,只能被他人利用当枪使!

“我能做到!”叶子清看着照片上的妈妈,热泪盈眶,顿了顿,大吼出了声,余音回响整个灵堂。

似乎把所有郁结都嘶吼而出,他觉得整个人清醒不少。

微喘着气看着自家姐姐,丝毫不知,他眼里透露渴望,希望被她肯定。

菲瑜紧紧抱住了他,低声在他耳边说:“叶家只剩我们两个了,我们都要好好的。”

子清轻轻点头,带着笃定与依赖。他握着手心,因为悲伤,而微微颤抖。

这一刻,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否则无法面对姐姐和妈妈!

他不再那么依赖,他只是努力做该做的事,等有一天他足够强大。

就由他亲手手刃仇人,由他守护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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