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查非举着盛满酒的塑料杯,朝三个大男人晃了晃,又对左侧身边的王怜怜瞪去一眼,阻止了她的举杯动作。王怜怜则回过一鬼脸,吐了一下小舌头,老老实实抓过一只大鸡腿,双手并用,啃得不亦乐乎,嘴角油光闪闪。对于这种一杯就倒的人物,自然是要严格控制喝酒的时机——吃饱之后才能喝,要不她连西北风都吃不到——查非和他的两位小弟,吃东西一向是连骨头都不剩下一点的。
“干!”三位第一什么的人物豪气十足,抓着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四只空杯子很快又很默契地摆在了荆轲面前,继续下一回合。
没过多久,荆轲便和孙武激动地划起了酒拳,越发疯狂,而查非和唐寅这种斯文人类,自是不会参合的——事实上压根不会,只是自己倒酒,继续一杯接一杯比着豪气,脸上越发红亮。至于王大小姐,这会则暂时被美味吸引住了,没空理会四个大男人的无聊行为,啃得惬意不已,甚至连黄裙的领口上也沾了一大片油水,实在呕心得很。
酒过三巡,四个大男人脸上均已通红不已,忘记自己忘啥名啥,开始互相拍着肩膀,瞎扯起来,不再说某某公子,所谓四海皆兄弟,口吻自然变成了孙兄、荆兄、唐兄,甚至连查非,这会也被他的两个小弟叫成了查兄——而不是老大。什么明星形象,这会全成了瞎扯淡,文也好,武也罢,在酒面前都是无聊废事,酒后吐真言,八卦越发多了起来。
在查非的严格监视下,王怜怜还没得喝上一口,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酒量,便只管猛吃,并竖着耳朵认真倾听几人海阔天空般的瞎扯。对于对面的大夏第一才子,王大小姐还是有所崇拜的——并不是暗恋,而在平日里,她只偶尔见过这位才子高深莫测的形象,对于其眼下的粗鲁行为,自然便当成绝密八卦,想着以后可以在一群野丫头面前炫耀一番,便激动得不行。
不过在听了多次“孙兄”、“荆兄”之后,王怜怜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看着对应的这两个人,心中暗自疑惑:不是“武兄”、“柯兄”吗?再一次听到这种新叫法后,王怜怜终于忍不住,把一根啃个精光的鸡腿往远处一丢,对着查非的长衫用力擦了一下小手,这才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嘴巴,指着孙武和荆轲气恼道:“大泼皮,你不是说他们两个姓武和姓柯的吗?”
“这个啊……呃……”查非偏过头来,忽然打了一个酒嗝,直呛得王怜怜猛地挥手,以驱掉嘴前的呕心酒味,额头皱得老高,厌恶不已,“大泼皮,你熏死我了!”抓着查非的胳膊便是两捶。
“呵呵!”查非歉意笑了一下,指着孙武和荆轲二人,“大小姐,前面我们是骗了你,对不起了。他们两个其实就是孙武和荆轲,你知道的,这个……做名人的,总得要点面子吧?”
“啊……”王怜怜被雷得很是头晕,诧异地盯着那两鸟人,“你们真是的啊?”小舌头忍不住又吐了一下,我逮了两个大明星呢?啊……过瘾死了!差点就飞了起来。这位大小姐对那些虚名并不是很在意。
孙武和荆轲这会已喝得就快不省人事,见查非坦白了,干脆拍着胸膛,嘿嘿笑着把自己的名号报了出来,飘飘然不已,完全忘了被抓受辱一事,马上又是“……”一通拳话,疯狂不已,越发有了兄弟情谊。
看到自己两位小弟如此精诚团结,查非也是颇为欣慰,不过如此形象也实在太差,便对唐寅歉然道:“我这两位兄弟,一喝酒就有点疯,唐兄不必介意。”
“谁说我疯啊?”
“我没疯!”
两个醉鬼对着查非甩了甩手,嘴里含糊不清,让另外三人摇头苦笑一番。
过了一会,王怜怜反应过来,马上认识到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敲诈机会,便又抓着查非的胳膊,不满道:“大泼皮,你骗我,必须得补偿!”说着眼睛还瞪了瞪,得意不已。
“大小姐,你注意一点形象,怎么老向别人要东西呢?”对面的唐寅看不过去了,便说了一句。
王怜怜恼道:“这是我和大泼皮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鳃帮一鼓,装出气鼓鼓的样子,又抓着查非的胳膊用力拽着,“你到底给不给啊?”
“我给、我给!”查非连忙点头答应。
“说好了哦,这次你可得给……”王怜怜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两位冒名顶替的公子,马上伸出三根手指头,“平时的三倍!”
“放心好了。”查非拿左手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摸了一下王怜怜的那颗小脑袋,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古装裙,心想这夏天就要到了,送两套现代连衣裙应该很好看的吧?要是送黄色的话,不就是黄雪公主么?于是笑道:“大小姐,我送你两套裙子吧,保证很好看的!”
“真的?”王怜连惊喜不已,马上强调道:“可一定要好看哦,要不我坚决不收!”
“当然啦,吃完饭就送你。”
“嗯!”王怜怜欢喜不已,终于松开查非的胳膊。凭着这一星期来的“敲诈”经验,这位大小姐对查非可是信任得很。
有了新衣服的诱惑,王怜怜便不再有尝酒的想法,并对查非进行严密监视,每每抢过他正要灌下去的酒杯,倒掉一大半,不准多喝,自然是怕他喝醉后赖帐。结果三位第一什么的人物,一个个终于倒在了地上,只剩下查非一个爷们还在挺着,尽管他的眼里早就有了两个大小姐。
又一个酒嗝后,查非摇摇晃晃爬了起来,含糊不清道:“大小姐,你出去叫人,把这些碗什么的都拿走,我把他们三人放好一下。”
王怜怜跟着站了起来,扶了查非一把,生怕他栽倒下去,有些不放心道:“大泼皮,你可别睡过去哦,要不下次……你可得赔我十件漂亮衣服。”这位大小姐的好心只有在要东西的时候才最充分。
“快去吧。”查非集中精神稳住自己,打了一个踉跄后,总算还能站稳,再慢慢蹲下,分别揪着三头“死猪”的衣领,用力拽到一处,排得整整齐齐,宛如一堆尸体,继续暴晒太阳。
王怜怜很快从外面叫来四名低等下人,却发现查非已睡死在院门边的老地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下人继续去收拾残局,王怜怜自己则在查非身边蹲下来,捏着他的鼻子,想把他弄醒过来,却是一点用也没有,又抓着他的手摇了摇,仍是死猪一头,不禁郁闷不已,干脆抓过一把草,也在一边睡了下来,死等着不给赖帐!
半个时辰后,查非准时醒了过来,每每都是为了撵醒大小姐,才养成了这个习惯。查非这会头还有些发胀,不过先前喝酒并不算多,经过一会睡眠后,精神已好出不少。坐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但见三个大男人仍像死猪一样躺在院子正中晒着太阳,唯一证明他们还活着的,就是那不小的鼾声。
至于身边的王大小姐,则习惯性蜷缩成一团,侧着身子,正对查非这面,双手还抓着他的一只胳膊,小嘴微微张开,微气不止,挂着一小溜口水,实在是个粘人的角。经过好几天的相处,查非对她早就没了怨气,只有不断掏腰包的高度自觉性。王怜怜的睡姿并不雅观,有些松动的领口正好对着查非,让他看到里面的波浪一角,忍不住咽了一泡口水。不过查非并没有看太久,更没有用手去摸的极度恶劣动作,对于这种纯洁的“小女孩”,他实在下不了手。
“快起来!”查非抓着王怜怜的小手摇了几下,直让这位大小姐的脸拉得老长,露出极其不满之色,而每次叫醒她都是这样。
一会后,王怜怜终于极不情愿睁开眼睛,马上朝查非抛来几个白眼,恼道:“我睡正香呢,又把我叫醒!”
“裙子。”查非只是平静地丢出两字,提醒了一下这位健忘的大小姐。
“啊……”王怜怜果然猛的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用力揪着查非的胳膊,“快点给我,可不准赖帐哦。对了,除了衣服,还要给平时那么多的东西,现在我表姐还很生气,必须经常她送一点。”脸上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说得跟真的一样,硬是没让查非怀疑半分。
“呵呵!”查非站了起来,直往“卧房”走去,王怜怜则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时扭头回望着院中三位没一丁点形象的超级明星。怎么会这样呢?看过明星最难堪的一幕后,这位大小姐开始对明星的神秘光环产生强烈怀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两人走到屋内,王怜怜直勾勾盯着查非,脸上期待无比,激动无比,等着他的“施法”动作——据说每次“施法”都会折损大量精力。
查非则认真打量着这位大小姐的全身上下,判断其三围指标,以便合身“定做”。
而在这明显有些炽烈的目光注视下,王怜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竟然红了,小声嗔道:“大泼皮,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啊?快点变啊,我要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