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像快哭的小孩儿脸。
锦岚微闭着双目,脸色很苍白,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梀。穆泽的表情也变的无措。
表面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平静了,但是锦岚还在另一个世界厮杀,他只能看着她痛苦却帮不了她。
善后,是杀完人锦岚必做的事情,她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后患,这是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之道。
雪清理了一下现场,搜集了一些财物和轻便的武器,商队的那辆马车损坏的不是严重,或许修葺一下还能用。穆泽的手臂的伤口好像很深,但是他只是用布随意的缠了一下。
这么惨烈的现场,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努力的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她有些惊惶的看向锦岚,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甚至比珞桀,穆泽还要厉害,她到底是什么人。
那些狰狞的空云在不安的游荡,他们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必须把它们都送去冥河彼岸,让忘川之水洗去他们的仇恨。否则那些带着恹气的灵魂游荡在这个空间,一旦强大起来,会化成什么样的妖魔就难说了。
不管他们甘不甘心,请不情愿,锦岚都要他们送进下一个轮回里。否则留下来就是后患无穷。
只有锦岚能看到,能听到,冥河之水滔滔而来的时候,那些悲鸣,那些怒嚎,那些痛苦扭曲的面孔。她知道他们此时此刻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扔进冥河里。
片刻之后,锦岚渐渐的平静,慢慢的睁开了眼。
“锦岚姐姐,没事了吗?”皓雪很紧张的问道。穆泽望向她,眉头紧皱,目光有些凝重。
锦岚点点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但愿没事了,只有锦岚知道,在她的昼之光芒的驱赶下,好似一个亡灵挣脱了她的控制,溜出了她的指缝。
“我们赶紧走吧,这里不安全。”穆泽永远都是那么淡淡的语气,他拉了一匹马过来,马身上还带着它主人的血迹。
突如其来的暴雨,洗刷着大地。血腥气在天地间弥漫,吸引着食腐动物的到来,很快一切都会回归尘土。
后来人若看到什么,也只会以为盗匪打劫打劫商队,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马车颠颠簸簸,麻木的赶着路,目的地在哪里,也许谁也不是很清楚。灵翼也躲进了马车里避雨。
三个人相对无言的画面很难熬,皓雪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可以打破沉默的话题,空气静谧的有点让人窒息。
时间空间仿佛变得混沌不清,昏昏沉沉让人有入睡的感觉。
不知何时天已经放晴。
穆泽走出去拉起马缰绳,看看周围的环境,他没有猜错老马总是识途的,这些聪明的动物都会躲着危机走,向着最安全的地方行进。
灵翼也飞上了晴天,撒着欢儿。雨后的清新,总会让人心情无比的舒畅。
莫塔城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城池,只有一条道可以入城,所以顺着这条连绵的青山走就不会出错。
皓雪微微一笑,看看车外,“锦岚姐,你和穆泽认识好久了吧。”
她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因为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好奇。
“也许吧。”锦岚有些怅然,
锦岚第一次见到穆泽的时候,或许穆泽也不知道。那是她才十岁,饿坏的她在山林希望可以找点果腹的果子,那时他正在专心致志的追逐一个妖魔,那飒爽的身影从她眼前一掠而过,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底。
她看到他正在追逐的那团黑雾,化成了一个惊艳众生的女人,她惊讶的不敢出声。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被村民打的奄奄一息丢出村外,因为她可以和死人聊天,在他们眼里她是妖魔。他把她带到那个可以疗伤的清泉里,看着她的伤口慢慢的愈合。
她问他怎样才可以不怕黑,怎样才可以更坚强。
他告诉她,她有着不同与常人的天赋。他教她怎样做一个亡灵法师,怎样用符咒去操纵死人,怎样把那些亡灵超度到冥河彼岸。
他告诉她,她不是妖魔,她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
这么多年,她学会了他的冰冷,他的无情。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杀恶人,杀一些低等的妖魔。用他们的血肉灵魂炼制最毒的毒药。
所以他叫她“毒婆娘。”
他一个人住在山林的木屋里,她住在不远的山洞里。这么多年来,他们似乎是在相依为命。
但是她知道她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心,她曾经有过幻想,可是从皓雪到来后她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看她们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透过车帘,马车外的景物不断地变换着。莫塔城应该不远了吧。
。。。。。。。
干枯的滕干像一根根扭曲的枯骨,盘绕冲向天际。暗色的城堡永远阴森静匿,一堆分不清颜色的腐殖质几乎将它淹没。淡蓝色的冥光萦绕,闪烁着点点诡异的光圈,或许只是这点点光良,给这里营造出一丝灵动。
这里的天空永远灰暗,这里或许鲜有人迹,迷落森林它和暗域沼泽一样是死亡的代名词。
迷落森林它位于莫塔城的西南方向,去莫塔城的道路从它的边缘蜿蜒而过。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在去莫塔城的路上误入迷落森林不知所踪。
传说,迷落森林的正中有一个魔灵堡,有人说它的主人是一群凶恶的亡灵,也有人说那里住着一只血妖。那些人都被留在了魔灵堡,成了他们的食物,成了他们的仆人。
但传说终究是传说,因为不管是凡人,修士,还是妖魔,进去的就他没有人在出来过。
灰暗的高台之上,是谁端坐其上,灰黑色的披风,高竖的衣领几乎遮上了他整个面容。枯白的头发,像干枯的扫帚,布满了灰尘。
仿佛一具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干尸,只有那双闪着灵光的眸子,昭示着他还是一个活物。
是谁在呼唤我?他站起身来,蛛网灰尘,散落一片,那些不知名的妖魅惊叫着躲向一边。
哦?一个凡人的亡灵,一个刚从亡灵法师咒之光芒下逃出的亡灵。
“你找我何事?很多年没有人敢找我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分不出性别,苍凉而又诡异。若不是着魔灵堡的时光太过枯寂,很久没有亡灵敢到这里召唤他了,若是以前这么无礼的他会不会把它直接丢进口里嚼了吃了。
一团灰白的空云飘在魔灵堡的大堂之上,有些瑟瑟发抖,他很害怕,那人给他的压力,让他生出比在死在亡灵法师手下都不会有的害怕。
他知道此刻他便是他的王,他一切的主宰。
“我找你,给我报仇,还有天义帮青玉堂的十八位兄弟报仇。”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人不用说话,只是一个眼神,便把他找到了跟前。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你可知道我被封印在这里几千年了,我自己都帮不了自己。”他看到他森白的牙齿,仿佛要把一切撕碎。
“我知道,你会帮我,我有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那亡灵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他死的不甘心,他不可以输。
他的嘴角咧出一丝诡异的笑,“你以为一个亡灵法师就可以解开我的封印吗。”他的声音依旧沙哑,诡异,苍凉,但是这次还有愤怒。
“不,是整个莫塔城。”他几乎是惊叫出来,他知道他只要动一根手指就可以立马让自己烟消云散。
“哈哈哈~,莫塔城,你一个亡灵有什么本事,那一个城池和我作交换。”莫塔城,三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
他永远不会忘记,若不是莫塔城他怎么会有这几千年不生不死的枯坐。
只见那亡灵凝出一缕发丝,“这是莫塔城城主槡涸的头发,圣主的能力足以将他的灵魂炼制成傀儡,到时候他的城池,他的子民不都是您的。”
一只苍白如枯骨的手,接过那屡头发,“哦?”
“这槡涸性情贪婪,他将我们控制在手中,为他打劫商队,积聚财富,而我们只不过是他的工具。这头发便是他炼制在我们的灵魂中,控制我们的行踪。所以……”他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所以你也没有必要为他付出什么忠诚。”幽暗的光透过他的指尖,应在那屡头发上。那屡头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扭动着消失了,“你的东西我收下了。”
“那我的事……”一股强烈的意识仿佛要把他撕碎。
“你……”
“我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诡异的笑声响彻了整个迷落森林。震得里面的鬼魅惊惶的逃窜。
他的魂识透过那亡灵残存的意识窥伺着当时发生一切。
这女孩还是嫩了点儿,亡灵法师是妖魔,是不能心软的,不然会后患无穷的,他从亡灵的意识里打量这锦岚。
嗯?还有一个不入流的猎妖师。猎妖师和一个亡灵法师同行,有意思。他应该杀了她的。
当他的眸子掠过那只大鸟背上的那个粉色的身影的时候,却闪出了,凄厉,诡异,贪婪的红光。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