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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旧人新人

“别这么紧张,放轻松。”春风一度为浴火千重续了杯茶压惊,在背对竹叶青的时候,浴火千重向他递了个眼色,目露询问之意,不过春风一度也只是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竹叶青看着浴火千重,眼中光芒一闪,“我们只要黄泉道帮忙一事,那就是让歃血盟和权衡的人都认为是对方拿到了冰天就行了。”

听得此话,浴火千重神色郑重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未敢应下,“我明白青美女你的意思,但这计策也未免太冒险了些,和歃血权衡斗了这么久,我们之间那都是知根知底,彼此清楚了解的很,我可不认为这么容易就能挑起他们的二虎之争,而我们还能这么安稳的坐在一旁看戏。而且……”说到此处,他勾了勾唇角,“风萧阁这么费心费力帮我们的原因又何在?商人一向无利不起早,袅袅老板既然一直自诩是天下第一商,总也要给我个可以回去向无双交代的理由不是?”

“那浴火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将这计策完满,再给你一个合适的理由,你就能代表黄泉敲定和我们合作之事?”对于浴火千重的质疑丝毫不放在心上,竹叶青好整以暇的说出了这句对答,将他一下子噎的无言以对。

浴火千重瞪着眼睛盯着竹叶青看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摇了摇头,“青美女啊青美女,你这是设了套等着我往里跳呢?这句话,怕是今晚上你见着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想好了吧?”

竹叶青只是笑笑,对于他的问题不置可否,“怎么会?这也是你给我机会下套,你才能往里跳不是?”

“算了,我可不想和你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既然连圈套都早已想好,想来细节方面也不在话下,你是现下就和我说个清楚呢,还是等我回去回了无双,改日再约?”浴火千重表示不想再继续纠结下去,同时他也没有打算辩解反悔的意思,就这么顺了竹叶青的意,这让从刚才起就一直坐在旁边旁听的袅袅心中一动,有些拿不准这人究竟是真的不知不觉就入了竹叶青早就设计好了的套儿了呢,还是他根本就有此意,只是将计就计演了场戏给他们看罢了。

想到这儿,袅袅的目光慢慢瞥向了更是沉默了好久的闲云听雨的方向,只见这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手捧一杯茶,眼观鼻,鼻观心,看似对周围之事毫不关心,嘴角却还噙着一抹笑意,又好似根本早已洞悉一切,一派世外高人的……德行。许是感觉到了袅袅的视线,闲云听雨放下手中杯盏,也向她这个方向回望过来。

袅袅先是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稍微扭了扭脸儿,冲着浴火千重的位置努了努嘴,然后又盯回来,一双本就圆润的杏眼瞪得更圆,差不多满脸都写上了“求知欲”这三个大字。看她这副模样,闲云听雨先是抿了抿嘴角,而后顺着她的指示装模作样地观察了浴火千重一会儿,然后坐正身子,又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再抬眸对上袅袅依然瞪着的眼神,而后他薄唇微启,淡淡地做了个口型。这边袅袅早已预备好“解唇”的技能,在读了闲云听雨所说的四个字之后,她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这茶不错。】他如是说。

也就在这俩人眉来眼去的这会儿工夫,竹叶青和浴火千重两个人已经定下了明日再约的约定,不过这二人心里都清楚,这明日之约,他们故是要细细商定离间歃血和权衡计策的细节,也更是为这计策做个铺垫,既然要让他两个帮派有所怀疑,那黄泉道就更该对此事表现的积极些,只有如此这般,他们之后或有意或无意放出去的消息,才有拿来参考的价值。

待浴火千重起身告辞之时,竹叶青往窗外瞥了一眼天色,只见月上中天,竟然与万箭约定的子时差不了多少时间了。而她这边厢还没感慨一句费了一晚上的脑子劳累的很,那边袅袅就已经忍受不住,跳起来冲着闲云听雨的方向一拍桌子,“闲云听雨,你耍我!”

面对这样的场景,竹叶青连惊讶一下的感觉都没有,只是与春风一度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你这徒弟一回来就气我,你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说管管!”袅袅立刻转移目标,痛快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方才我朝他递眼色问他浴火说的话有几分真假,谁知这家伙装模作样了一溜够后就回了我一句‘这茶不错’!你说气不气人!”

果然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竹叶青内心吐槽,但也知道她要是敢把这话说出来,袅袅非得全面爆发不可。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冲着闲云听雨语重心长地道:“徒弟啊……你这样是不对的……”

“师父,那你可要冤枉徒儿我了。”还不等袅袅骂她假惺惺,闲云听雨就已经先把话抢了过去,他语中带笑,面上却正经的很,“方才袅袅冲我递眼色,我可真是以为她在问我那茶如何,给客人用究竟失不失礼的。”

“既如此,那还有情可原……”

“竹叶青!”袅袅暴走了。

“咳咳,袅袅,闲云这也是好意,难道你忘了,当年你可是用白开水招待过客人的。”竹叶青飞快地将话题扯开,然后趁着袅袅一愣的当口,又再补充了一句,“我和我那小徒弟约好了子时相见,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袅袅你也不妨和春风商量一下,明天面见无双的消息怎么才能既不太做作明显,但又能很好的传达到歃血和权衡的耳朵里。”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站了起来,最后还不忘将罪魁祸首也带走,“闲云,走了。”

“是,师父。”而后便跟着某女人溜之大吉。

只留下才反应过来的袅袅和一旁又发挥老好人功效的春风一度二人,去商量他们的“大事”了。

“呼。”深吸了一口外面夜凉的空气,竹叶青才好似将方才的疲惫都出去,而后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也不回头,“你也不必一回来就拿她开心吧?就算是想给春风创造机会,但是次数多了难免会物极必反,再者,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人。”

“师父又何出此言?难道不相信我是真的会错了意?”闲云听雨的声音从她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清悦的音调自身后越过耳际,这种久违的感觉,竟让竹叶青在原地一阵恍惚。

“信,为何不信?”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无意与他在这种事上相计较,于是干脆点头痛快地承认。而后她欲回过身去和他说句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大路那头万箭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那孩子也不知是遇见了什么好事,连走路都是一跳一跳的,在繁杂的人群中格外显眼。“瞧,你师弟过来了,年轻真好啊。”

“我师弟?”闲云听雨先是以疑问的语调又重复了一遍,而后许是也一眼就看见了那与旁人格外不同的少年,眉尾一扬,他又轻笑着念了一遍,“师弟……”

“你在感叹什么?”竹叶青闻声回头,但还没听到答案,还在远处的万箭就已经一眼瞅见了她的模样,大喊一声“师父!”,径直向着她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没错,他就是用冲的。

竹叶青眉毛一抽没能想明白他究竟是用了什么身法才能在如此拥挤的道路上跑的这么欢实,只是待他接近就要完成最后一扑的时候,熟练地往一旁撤了一步,然后万箭小朋友就悲催的扑空了。

虽然这只是第二次,但竹叶青已经很神奇的有了种熟悉的感觉,可事实又证明她的确还不够熟练,因为她忘了,此时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于是悲剧的不止一个人,继万箭刹不住车往前失去平衡之后,完全没经验的闲云听雨就这么被他扑了个正着,虽然他的等级比他高出了不少去,但医生从来都不是个以力量和体格著称的职业,所以这一下也连带着他向后一个趔趄,险些被扑倒。

“我说万箭,就算见着你师兄也不用这么激动嘛。”竹叶青满口事不关己的语气,上前去扶了闲云听雨一把,避免了自己这两个徒弟甫一见面就要在大街上上演激情戏码的囧事发生。

“师兄?”听见这两个字,万箭立刻抬起了头,看向闲云听雨的眼神中写满了崇拜,“你就是我那个冒着被洗成白板的危险偷渡到别的国家去的师兄?师兄你是我的偶像!请受小弟一拜!”

一听“偶像”二字,竹叶青忍不住挂了几根黑线,真不知道他的偶像究竟是有多廉价啊……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对于万箭这么有冲击性的出场,被袅袅称为是内里已经完全腐坏了的超级大腹黑闲云听雨却很是淡定,甚至还和蔼地拍了拍万箭的头,“那我倒是很荣幸。”

于是万箭更兴奋了,“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

“这么巧,我就是今日才刚听说师兄的事迹的!”

“哦?”闲云听雨听他这么说,眼神一敛,笑容虽未变,但味道却变了,“看来师父真是薄情,我不过走了几个月而已,如今收了新徒弟,却都懒得提起我这个旧人了。”

他语气中被遗弃的可怜味儿太浓,就连万箭都听了出来,他赶忙替竹叶青解释,“厄,师兄,师父她不是这个意思,是师父收了我之后的这两日都太忙乱……”

“……你们这么有空在这里聊天,不用下本了吗?”万箭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被竹叶青一句话就止住了嘴。

“去去去,当然去。”对于下本的热情可以燃烧其他的一切,万箭立刻就把刚才说了什么全都忘光了,也是这么一提到正事,他才恍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师父,我刚才遇到隐藏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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