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不知何处,伸手不见五指,磨牙吮血声不绝于耳。腥臭的死尸味汇集成了肉眼可见的黑烟,“叽叽叽叽。”“嘎嘣嘎嘣,咯咯咯。”
细小的碎石从高处坠落,声音全部收敛,死寂的如同幽冥古棺,确认无事后,咀嚼声再次想起,嚼的更大声,像是要补偿回丢失的音量。一副人肉皮囊如同老鼠一样,屈膝蹲在地上,两只手放在胸前,贼眉鼠眼的向上方张望。如潮的黑浪从更深处涌出,把整个世界中不是纯黑的颜色都用它们皮毛上的黑涂匀,人肉皮囊上的白自然不例外。
“哈哈哈。”人型生物直立起身,身上蠕动的黑色掉落在地上一小半,稍纵即逝的肉色又马上被新的黑色占领,它用尾巴顶住后腰,上半身向后弯下,整个躯干呈现出诡异的C字型,它张开大嘴,身上的那些黑色总算找到入口,源源不断的从口中爬进食道内,黑色经过的地方,皮肤表面会像波浪一样滚动。
它皮肤下的血管红的发紫,在它的身上能清晰的看到星罗密布的血管,粗细有致,一览无余,血管开始发黑,里面奔跑的鼠型黑色映衬在皮肤上,涌进来的黑色越来越多,跑在最前面的人嘴鼠终于意识了这段旅行的尽头是死亡,疯了似得沿着血管反方向跑出。
可惜的是,后面的路被堵死了,皮肤表皮下的管子紫的发黑,到成为彻底的全黑,始作俑者在血管里横冲直撞,纵使它那些管子的韧性足够好,也到了极限。“啪。”血管同时全部爆开,疼痛令它享受的呻吟出声,皮肤下渗出粒粒血点,殷红一片。
有什么东西把头顶顶出了两个鼓胀的肉包,它进食的还是不够,不够那用血肉浇灌的东西开花长大。可能承载食物的身体只有那么大,不仅限于胃袋,它身体里的每一个空隙都储存着生龙活虎的人嘴鼠。
这会是极限吗?它伸出指甲长而坚硬的利爪,一点点塞进了皮肤里,横的一拉,布满粘液的人嘴鼠伴随着红色器官劈啪砸在地上。它上面吃,下面漏。从嘴里吃的是活的,肚子里摔出来的是死的。
快了,快了,它头顶的肉包伸出了一点棕色小牙。
黑色浪潮有意识反方向退去,却被它紧紧吸了回来。
倒灌天河一般,黑浪尖叫着被它倒吸进口中。
头上的两个肉包开始合拢,那棕色的坚硬物越长越长,带着腥臭垂到了地面上。
黑浪散去,它不吃了。头顶生长出的东西棕色外壳脱落,露出血管状的肉。它的人嘴张开的幅度逐渐加大。
它,它是在笑?它在笑!
血管状的肉从坚硬的棕色外壳中扭动的弹出,长在它头顶正上方的这个东西,肉一层层的叠在一起,每个叠起的褶皱处都长了一圈细密的小牙齿。如同一根折断的烟囱一样死气沉沉的吊在它的面前,它拿起最肥大的人嘴鼠死尸抛向半空中,头顶的管子刹那间有了生命,滴了一地的粘液,在死尸飞到它攻击范围时准确的吞了进去。
这根肉管不属于人鼠,它只是寄宿在它的身上,它们没有通用的食道和消化系统,是分别拥有生命的两种生物。
“大雀....苍龙大雀...”昨天还仅能发出声词的人嘴,竟然进化到可以口吐中文。“苍龙,大雀。”
人鼠一个弹射,冲进黑的发亮的更深处,“锃!!!”伴随着龙吟雀喝之声,金石之物从石缝中弹出。
不消一瞬,人鼠回到原地,黑暗之地凭借着剑光映得通明,人鼠手中多了一把秦制古剑,柳叶状剑身,长度九十公尺,分八个棱面,剑身有些弯曲变形,遇氧后反弹平直、自然恢复。
灰黄色没有沙眼的表面镌刻着龙雀齐飞之像,诡异的是不管从何角度看,都有种龙雀盯着你的感觉。剑柄处用古秦文写着苍龙大雀四字。
人鼠原本应长着眼睛的光滑下,一颗球状物左右滚动,移动到额顶红点下才消停下来。中间略有缺口类似美人唇的红点的那缝隙处,出现了眼球状的小黑点,从远处看像是美人红唇中含着一颗眼球一般。
“苍龙,大雀。”人鼠又是重复了一句。
头顶寄宿物打断了人鼠刚要复苏的记忆,因为饥饿而发出不满的嘶哑,人鼠把注意力从秦剑上挪开,握紧肉管的中间,疼痛让肉管在人鼠手中剧烈挣扎,肉管濒临窒息边缘,人鼠悻悻的松开手。
“呼呼。”肉管拼命吸了两大口空气,挑起身体,在人鼠头上张开满是细密小牙齿的血口,这架势要把人鼠生吞下去。肉管的垂涎低落在人鼠的头顶,顺着皮肤流进人鼠的嘴里。人鼠的舌头在嘴唇边打了个圈,像是没有意识到那肉管的企图一样,肉管俯冲而下,把人鼠的头罩住了一大半,这时人鼠才慢慢提起秦剑,悬在肉管上,冰冷的剑身同肉管一碰,肉管触电般的缩成了一小团,抖动频率极快,对这把秦剑忌惮不已。
“咯咯咯。”
怪物,异形,变态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这个生物,人鼠走了出去,一步直接走出百米远,走到高耸入云的墙壁前停下,熟练的攀岩而上,尽头处是白雪茫茫的世界。
大断谷。
肉管在雪地上拖着,因人鼠嫌弃麻烦,直接用手拽断一大半,只留到脖子那么长,悬在脑后,像是一根肉色辫子。肉管疼痛的蜷缩成一团,敢怒不敢言,耷拉在脑后,完全没有了生气。
一道熟悉的味道将人鼠吸引,人鼠抬起手闻了闻,用指尖搓掉干在上的血渍,又向正前方做出嗅的动作,确认这股味道同指尖的味道同出一人后,人鼠提着秦剑寻味而去。
到达目的地,是南部部落,地上残留着被抛弃的兽皮账以及断木残火,人鼠四处嗅,拾起地上的一根头尖尾圆的小木棍。小木棍在人鼠手中化成了齑粉。
“哈哈哈。”
人鼠嗅到了更远处相同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