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戒过后,主营账内。
听着账外如潮的欢呼声,启明从缝隙中向外看了一眼,裹紧帘子,“是敌赢了,他们真的要那么做了。”
“太危险了,那人嘴鼠行动快递杀伤力强,还有着让你听不到它声音的能力。把全隐星的人嘴鼠都引过来,活下来三成人都是好的了。”周家志说道,“破釜沉舟。”
“我要疯了,最后关头,事情如果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只有用撕裂保住我们几个人了。那些隐星巨人的生死我们也管不了了。”
“哎,我或许能帮上忙,应该可以感受到它们的生命体能,到时候会提前感知到,早做准备为好。”
“花花哥哥去哪了?”小蝴蝶忍了一早上的问题到现在才问出。
“昨晚他和张叔出去了,到了很晚张叔才一个人回来,说是百里特训去了,在哪特训,特训什么都缄口不谈。”周家志回答道。
“哦,我知道了,”小蝴蝶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了,这样严肃的气氛她见过太多了,她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对于她来说的大事,就是会让人平白无故消失的事情。小蝴蝶低眉垂眼,额头猩红的点格外发亮。
“从火星一走,什么事情都不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像是一团乱麻,怎么解都解不开。宇宙这么大,还真就没有我们的立锥之地。”赵善仁忍耐了很久,终究还是没忍住抱怨两句,他不怕活得多么辛苦,只是这样像过街老鼠的日子让他想到了从前。“算了,最起码现在一切是在向好的方向。”
“他们来了。”周家志耳朵一动。接着敌便抗着山走进账内,把山放在地上,敌指了指山身上的伤口,转身走出,没有张贲作为中介,语言不通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敌大口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在五脏六腑里兜了一圈,头有些发晕的感觉。看着久久不愿散去的族人,敌疲惫的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扩大部落的工作,一个人往部落西侧走去。
这个计划从张贲口中得知后他就一直在想,要怎么把人嘴鼠的诅咒扩充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在南部落首次出现人嘴鼠诅咒的巨人便是他自己的左膀右臂,芦的伴侣,卉。在那一次他果断的击杀了卉,没有使得事态进一步的扩大,所以他对诅咒一事还是不太了解。只是从北部流传过来的消息拼凑出来了那些必要的信息。
在北部落,兽潮刚结束的那段时间,人嘴鼠的首次出现,就是以攻击北部族人为契机,它们暴食那些兽的尸体,在北部落附近越聚越多,终于它们不满足于只吃兽的尸体,转而攻击了北部落的族人。奇怪的是,一直到人嘴鼠攻击北部族人之前,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些游荡在附近吃了半个月尸体的怪物。山是在巡视时发现不对劲的,这个被攻击的族人浑身发热,放在地上不一会周围的雪就化成了水,头顶出现了一颗中间略微分开的红点。
部落内那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后来,人嘴鼠像是定位了一样,总是出现在那个受攻击族人的身边。被感染诅咒的族人愈来愈多,那时候他们才知道那红点同人嘴鼠之间的关系。
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将那些受感染的族人聚拢在一起,统一烧掉,山不忍心这么做,他下定决心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
这不是小说,也不是动漫,山也自然没有主角那样保护每一个人的能力,在现实中,生命很脆弱,只因他天真的以为,死的人越来越多,全部落都恐惧了,都主张处理掉那些被感染的人,山还是不同意。这些被感染的族人他每一个都认识,有整日编织兽皮账的阿婆,有自己抱过的小孩子,有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有怀着小巨人的母亲...
山以为他能保护所有人,只是他以为。
北部落足足死了两成的人,只是因为山的一个决定,他彻底了失去了族人们的信任。
敌从自己的族人口中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一点都不同情山,他早就知道山的性格,强大到懦弱。再次回想起这件事,心中也没有一丝波动,他只是在回想将诅咒遍布到全部落的方法。
首先需要一个已经被感染的人,据说被感染的人不能和其他人饮用同一处水,换句话说,只要找到一个被感染的人,让他在部落水源上游饮水沐浴,就可以快速的把病毒感染到整个部落。
这个感染的人要到哪里去找?
有,女神。
敌瞳孔一缩,折返回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又往水源地走去,走出一段回头,来回的百米走了半天,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可以,不可以,把女神带出账外一定会让人看到,到时事态爆发,大家追查罪魁祸首,一定会追查到女神的身上。我不想让她受伤,谁都可以受伤。”敌在原地转来转去,心一横,决定孤身进入雪原,成为第一个感染者。
反正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一次了。
那是他果断的击杀卉之后的事情了,整个南部落都为他的决定感到拜服,唯独有一个人,他的另一个左膀右臂,卉的伴侣,芦。芦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悲伤,总是在敌的视线投向别处的时投来一束摄人的寒光。敌感受到了,他装作无事,他想用一些黑暗的方法把芦清理掉,不能就这么任由他在自己的身边。
芦还是命大,一次又一次躲过了南部首领的暗算,敌被逼无奈只有做出了一个最冒险的选择—孤身进雪原,杀掉人嘴鼠泄愤。
他这是一举多得的办法,事情的发展也如他所想,芦哭着发誓要对他肝脑涂地,捧着自己骗他说是咬伤卉的那只人嘴鼠的头骨感激涕零,全部落都对首领这忠义的行为感动了,整个南部落变成铁板一块。
敌心里没有负担,不管过程手段多么肮脏,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没问题,他是个结果论者。不管谁的性命都可以牺牲,如果必要的话。可是他不会牺牲掉自己,这也是他想要干掉芦的初衷。
地球上把这类人称作枭雄。手段肮脏而又高明,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无知的人们还对他奉若神明。
敌本来以为他生来就是如此,对谁都没有感情,只要让部落延续下去就好。
直到他在兽潮时的那惊鸿一瞥。
“果然是那时候吧。”敌嘟囔着,那个叫王闯的男人抱着小女孩在兽潮间冲杀,背后猛扑过来一只兽,那小女孩尖叫着怕的要死,可还是死死护住了那个男人的后面。他承认,他动容了,如果他之前的人生目标是让部落延续下去,那一刻他加上了一个条件。
让部落在那女孩的光辉下延续下去。
敌孤身走在雪原中,第二次与第一次的心情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