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这两个字意味着大把大把可以挥霍的时间,吃不完的西瓜和冰激凌,热的让人烦躁的天气以及永远停不下来“知了”声。
今天是我去T&C公司报到的日子,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早早就起床准备。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洗漱完毕,我对着镜子侧过脑袋看了又看,确定自己的鼻梁已经和受伤之前一样挺拔,这才满意地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阳光笑容。
换上小茹前几天刚刚拿给我的代理人夏季制服,终于不用再穿的像个推销保险的了。虽然只是上装换成白色的短袖衬衫,其他的并没有改变,可这身制服的材质与之前的却有些不同,穿在身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阵凉意。衬衫从上到下一共有八颗扣子,功能和之前的小西装两边袖口上的纽扣对应,而右胸的表袋和多啦A梦肚子上的口袋的区别在于,他可以从里面拿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来,而我只能拿出鹅毛笔和卷轴,还有PIT。
T&C公司位于A市最繁华金融中心,一下地铁我便被一群行色匆匆的白骨精们拥簇着涌出了地铁站,我觉得自己就像滔天大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被打翻在地可能。他们的脸上带着一贯的冷漠,男人们顶着通宵狂欢或者是彻夜工作熬出来的微微发黑的眼圈,女人们则用粉黛和深浅不一的各色眼影装点着自己微微有些浮肿的心灵窗口。
他们以飞快的速度钻出地铁,走进路边的STARBUCKS,不一会又拿着外带的纸袋重新融入源源不断的人潮中。与这些如同蚂蚁般繁忙的白领们不同,各个公司的外籍高管们悠闲地坐在STARBUCKS内,品尝着咖啡和蛋糕,翻看着各种外文杂志,又或者对着手机,操起带着不同口音的英语大声地说着,笑着。
我照着强子给我的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星光国际广场,T&C公司就在这座大楼的19楼。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一个脸圆圆的,略带婴儿肥的前台接待带着程式化的笑容问道。
“你好!我找袁菲菲小姐。”这是名片上印的名字,“我是来实习的。”
婴儿肥打了一个电话,随后对我说道:“不好意思,袁小姐正在开会,麻烦您在接待室稍等一下,请跟我来。”
我坐在接待室里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T&C公司是在国赫赫有名的模特经纪公司,旗下有不少一线模特,甚至有两个已经走上了米兰时装周等国际知名秀台。公司的办公区的装修非常时尚奢华,但真正的办公人员却是寥寥无几,毕竟你不可能指望那些模特像白领一样每天在格子间里坐上十几个小时。所以在这里工作的大多是一些经纪人,助理,后勤之类的人员。当然,时不时的也可以看到一两个来公司与客户签约的靓丽模特。
夺夺,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后,一个身材高挑,头发用一条黑色的丝带系起,画着精致的烟熏妆,踩着我目测约有10公分高、比击剑运动员手里的细剑粗不了多少的细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听见她对着电话那一头的人说到:“对,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十分钟以后我要那个女人乖乖的出现在现场,又或者,你和她一起出现在最新一期的辞退名单里。没有什么但是,再见。”
她在我面前坐下,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直看得我心里发毛,以为自己脸上开了朵喇叭花,她这才开口道:“陈杰先生,欢迎你暂时加入T&C公司,虽然我不知道你托卢总把你介绍到我们这里来实习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公子爷,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一点是,在公司里,每一个人都有他份内的工作,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都不会有例外。工作之外你想要泡妞那是你的事,但是工作之内你要是出错的话,我会把你立刻丢上通往‘解雇’的直达G字头高铁。”感情他把我当成托关系进来泡这些模特的二世祖了。
“我……”
“第一条规则,在我说完话,或者让你提问以及回答之前,你必须保持安静和聆听的状态,因为随便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你会为此错过我要给予你的重要信息,明白了吗?”
“……明白了。”额滴个神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杀威棒?可问题是,我是来实习,不是来充军的啊!
“第二条规则,在我说完话,或者让你提问以及回答之后,你必须在一秒钟之内要么给我你的答案或者问题,要么离开,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因为我的时间不是用来浪费在看你表演翻白眼咂嘴或者其他什么动作上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
“第三条规则,我们T&C代表的是优雅与高贵,我们是时尚秀台上的精灵而不是挥舞着手帕招揽客人的妓女,也不是在午夜电视购物节目上声泪俱下的戏子,所以当你在工作或者代表公司出席任何场合的时候,你要注意你的语气和语调,任何惊慌失措或者激烈的情绪都是不被允许的。即使是发生了地震,你也需要镇静地对大家说:地震了,请大家从这里离开。”
“我明白了。”我现在有一种要把强子的灵魂禁锢起来的冲动,我只是让他帮我找个可以赚到房租的兼职,有必要把我弄进这么个火坑吗?
“很好,至于其他规则,以后你会逐渐了解的。从现在起,你和我一样都是T&C总裁裴先生的特别执行助理,你的工作就是配合我一起完成裴先生交代的工作以及其他日常的工作事务。”袁菲菲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接着说道,“你的着装是今天唯一令我不是太失望的地方。”
“……”要不是因为我要赚点钱支付我暑假里的房租,我真想现在就把面前的水从这个女人的头上淋下去,然后冲着她咆哮:“优雅你妹啊!高尚你妹啊!装你妹的13啊!”
“你先去找前台的LILY,我会交代她带你去人事部办理相关手续和领取工作所需物品的。”一边说一边离开座位朝门口走去,就在她推门出去的时候,突然回头对我说道,“对了,你可以叫我KITTY。”
好吧,我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女人和那只粉红色,头上绑着蝴蝶结的猫联系到一起。如果一定要我给他们俩找到相同点的话,我想除了名字之外应该就是蝴蝶结了,不过袁菲菲头上的是黑色,而不是粉红色。我觉得,如果忽略小茹禁锢别人灵魂的爱好的话,和袁菲菲比起来,她简直就像是一只纯洁的羔羊。
我的座位就在袁菲菲的对面,当我收拾好自己桌子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办公室的同事已经三三两两地下楼吃午饭去了,只剩下袁菲菲在电脑前忙碌着。
“KITTY姐,裴总要的咖啡。”一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从楼下STARBUCKS买回来的咖啡,放到袁菲菲的桌子上。
袁菲菲凑上去闻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姑娘看到苏菲菲的表情,立刻紧张地说道:“KITTY姐,我买的是裴总要的CaramelMacchiato,没有买错啊!”
听到小姑娘着急的语气,袁菲菲的眉头不禁又皱了皱,问道:“放了几份糖?”
“双份……吧?”小姑娘的言语中有一点不确定。
“我在昨天下午14点25分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你,裴总的CaramelMacchiato需要的是三份糖而不是双份。”
“啊!对不起,KITTY姐,我忘了!我现在就下去重买一杯。”小姑娘着急道。
袁菲菲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袋STARBUCKS的糖,倒进了咖啡里,又拿出一根搅拌棒搅拌了一下。
“对不起,KITTY姐,我下次一定不会再弄错了,真的!”
“我相信你。”袁菲菲丢下搅拌棒,拿着咖啡站了起来。
“谢谢KITTY姐!”听见袁菲菲这么说,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谁知袁菲菲接着说道:“因为你已经没有机会再给裴总买咖啡了。”她看了下手表,“从现在开始,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收拾你的东西,下午一点之后你去找人事部的SUSAN结算你的工资。”说完,她拿着咖啡进了总裁办公室,留下已经傻掉的小姑娘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袁菲菲从裴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一眼一直没有挪动地方,眼睛里噙着泪水的小姑娘,坐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用她那平静的语调说道:“这里不是片场,我们不需要一个蘑菇雕塑,更不需要一个水龙头。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袁菲菲!算你狠!别以为你是裴总的妹妹就能在这里只手遮天!T&C是姓裴的!不是姓袁的!别忘记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女而已!拽什么拽!”我听着,忍不住偷偷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头去,看了袁菲菲一眼,而她只是抬起头,毫无表情地看着正在撒泼的小姑娘,“你看什么看!昨天晚上我跟裴总上床的时候,裴总亲口告诉我的!”
“我没看什么。”袁菲菲收回目光,“你的声音可以再大一些,这样楼下的保安就不会错过你的自我介绍了。”
“你!……”
“够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一脸怒容的男人从总裁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裴总~”小姑娘一看他,立刻甜甜地喊了一声,一抹眼泪就想跑过去撒娇。
“你,给我立刻滚蛋!”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对袁菲菲道:“我现在下去,让老李把车子准备好。”
“好的,裴总。”
没有人再去理会那个咬牙切齿的小姑娘,她的灵魂估计也就值个5U,连我都不会对她有任何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