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北上的进程,由传信官那里不断得到清廷和皇上的消息。白晋也认真的把自己的行程和旅途上的见闻轶事源源不断的禀告皇上。
康熙三十八年(公元1699年)正月二十一日,康熙帝以黄、淮连年溃决,下流地方时遭淹没,虽耗费库银数百万两,多年仍无成效,遂决定南巡,查看河道,指示方略,并巡历江浙,察吏安民。
二月初三日,康熙帝带皇太后及皇长子胤禔、皇三子胤祉、皇五子胤祺、皇八子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祯等人同行,于大通桥乘舟南下,开始了他的第三次南巡。
因为很想早些看到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礼物,康熙下旨命白晋等人加快行程。接旨后,一行人只得抓紧时间,千赶万赶下,终于在三月十日赶到镇江。
宫里的公公传来皇上口谕,命白晋等人原地候命。叶蕙芷一行随白晋在金山寺下的一处官园住下。
刘一东等人忙着安顿休整,白晋和传教士们出去办理私事。只有少涵陪着她在书房看书。看了一会,有些困顿。叶蕙芷起身走到院中,阳春三月的江南,春色怡人,院中两颗粗壮的樱树,满是盛开的粉红花朵。微风轻拂,花瓣如雪般飘荡,煞是绝美。
玩性顿起,叶蕙芷弯下腰捡着洒落一地的片片花瓣,拾满双手后,站起来使劲将花瓣尽数洒向天空。不自觉轻轻唱起牛奶@咖啡的《蝶恋花》:
花儿花儿为谁开
一年春去春又来
花儿说它为一个人等待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花园里小路上独徘徊
四月的微风轻似梦
吹去了花瓣片片落
怕春花落尽成秋色
无边细雨亲吻我
四月的微风轻似梦
吹去了花瓣片片落
怕春花落尽成秋色
无边细雨亲吻我
花儿花儿为谁开
一年春去春又来
花儿说它为一个人等待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花园里小路上独徘徊
痊愈的叶蕙芷,肌肤透明如雪,粉色的花瓣将她映衬的冉冉生辉,一眼望去,人景交融,赏心悦目,如幻如醉。少涵在一旁痴痴的看入了迷。
“好一个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花园里小路上独徘徊。”一个气质儒雅的青年从门口走进来,拍手叫好。身后跟着三个年岁不等的少年。打断了院中原有的安详气氛。
“三哥,这丫头唱的曲好像是晏殊的《蝶恋花---浣溪沙》改编的。你说对吗?”其中穿着石青长袍的少年对男子说。
转头看了一眼,也许是来找白晋的朋友吧,叶蕙芷微微福了一下,算作招呼。刚才只是无意的歌唱,听他提起《蝶恋花---浣溪沙》,心里有了丝丝伤感,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世界里,迷离低喃起:“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不想却被四人听到。
“对,十三弟,这丫头念得正是。”被唤作三哥的男子回答。
“哦,三哥、八哥、十三哥,这个小丫头,尽然会背诗?”另一个穿月牙色锦袍、翠绿坎肩、身形厚壮、个头最矮的少年说。
“会背诗有什么奇怪?”少涵骄傲的说着,他很是不喜欢闯进来的这几个人,他们打断了小姐的嬉戏,说话中还带着抑人的气势。
“不奇怪,只怕这丫头也就会这一首而已吧!”月牙袍少年一副不屑的样子。
“谁说我们小姐只会一首,我家小姐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少涵,别这样说,我只是懂点皮毛而已。”谦慎的劝阻少涵的夸赞。
“小姐,你何止是懂点皮毛。你就是大清朝少见的才女!连神父们都说你是天使!”少涵宠溺的看向叶蕙芷,不服的说着。
“哼,好大的口气,不怕闪了你的舌头!大清朝少见的才女?你见过几个才女?就敢称这个小丫头为才女。喂,丫头,你是谁家的,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你是洋教教徒?”少年听了不以为然。
“我不是你说的洋教教徒,也不叫喂,我只是我。少涵,我们回屋。”不想和无礼貌、傲慢的人过多牵扯。
“小姐,你别怕他们。告诉你们,我们小姐不光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法兰西语和英格兰话,还能够演奏西洋乐器!放眼大清朝又有几个人会?你们会吗?不是才女是什么?”
“哦,是吗?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家小姐确实可算得上才女二字。”那位三哥说。
“算你还有些识相,不过像我们小姐这样的才女,怎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欣赏的了!”平时很恭逊的少涵,无法抑制心中的自豪。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是凡夫俗子!”月牙袍少年撸了撸衣袖,紧握的拳头对着少涵的脸就打了过去。
少涵自小在刘一东教导下,身手也是不凡,脸一歪,闪过少年的拳头。就势拽住少年的胳膊,侧身准备将其摔倒在地。少年亦不甘示弱,迅速转身,揪住少涵衣领。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见事不好,叶蕙芷忙上前去拉。少年一抡右臂,胳膊肘一下碰到叶蕙芷的鼻子。
酸麻至极,叶蕙芷眼泪迸飞,鼻血直流。少涵看到叶蕙芷受伤,心疼不已。甩开少年,急于过去查看,被少年一拳打在脸颊,顾不上自己,他跑到叶蕙芷面前,忙拿出手帕,为她止血。
“老十四,不要闹了,你看都把人家鼻子打破了。丫头,你没有事情吧?”一直不语的年纪稍小的青年看叶蕙芷受伤,不知为何很是心痛,叫住少年,温和的问叶蕙芷。
叶蕙芷仰着头,一手用手帕捂着鼻子,一只手摆了摆算是回答。血流很快,越出越多,染红了白色的手帕,顺着叶蕙芷的手和脖子,不断往下流,面前的衣襟渲染上一片血色,煞是吓人。
那四人见此,也赶忙围上前。少涵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恼着伤了叶蕙芷,挡在行凶的少年面前,不让他靠近。肇事的少年想是也有些心虚,倒也安静下来。
未动手的少年上前,轻轻拽下叶蕙芷手里被血染透的手帕,拿出自己的,细心的用手为她捂上。
“谢谢。”叶蕙芷疼的流着泪,含糊的对少年说。少年怜惜的笑笑,用另一只手温柔的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