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朗朗的念经声中,貂蝉跪在蒲垫上,面对高高在上的观世音菩萨,双手合什,闭上双眼,虔诚地祷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既然已经让小女子获得重生,求你大发慈悲,保佑小女子不再受吕布等奸人凌辱。”
想起在太师府、吕布身边所度过的那些奢侈的生活,貂蝉继续祈祷:“貂蝉不求荣华富贵,但求有个温暖的家,能够享受普通人的幸福,就足够了。求菩萨保佑。”
深深地向上拜了三拜,貂蝉站起来,瞻仰观世音菩萨塑像,心想:“自己的愿望不高,只希望像大多数女子那样,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家中有个体贴的夫君和可爱的孩子。菩萨如果有灵,一定会满足自己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几个和尚念完经文,还愿的法事就算完毕了。
王丽琼、王伊婷都先后跪下,向观世音菩萨叩拜,乞求菩萨保佑自己。
“哈——,王兄,你们真的在观音阁呀。”
随着笑声,崔虎笑嘻嘻地走进来,后面跟随几个提篮子的家丁。王志成皱眉看笑容可掬的崔虎,没来得及发话,崔虎已撇下王志成,大步走到貂蝉跟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二小姐,真是巧了,你们也来西山寺。二小姐,你们拜过菩萨啦?”
这位崔公子,从始至终笑不拢嘴,不是刚刚捡到宝吧。
貂蝉透过面纱看崔虎,不由得暗中嘀咕,再瞥见崔虎身后家丁提的篮子沉甸甸的,貂蝉忍不住偷笑,一个大男人,大老远地跑来拜菩萨?貂蝉忍住笑:“崔公子,你也是来拜菩萨的?”
“呵呵,是的,二小姐,我是专程来拜观世音菩萨的。”崔虎笑呵呵地,也不按先来后到的顺利,指挥家丁抢在两对夫妇之前,摆放供品。
王丽琼慢慢走来,刚与崔虎搭上一句话,崔虎已经跑去点燃香烛了。
“貂蝉妹妹,你跟崔公子真是投缘呀,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知心话。”王丽琼凑近貂蝉,这话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
“姐姐,崔公子问我,我总得答话呀。”貂蝉是不动声色,回答得心平气和。貂蝉没打算破坏王丽琼与崔虎的亲事,跟崔虎说几句话,总可以吧,也值得这样恨得咬牙切齿的?
一股寒光透过面纱落到貂蝉身上。貂蝉瞟一眼同样披面纱的王丽琼,故作不知道她在生气,转身去找王伊婷说话,谈论来西山寺的见闻。
崔虎拜过菩萨,站起来四下张望,目光停留在貂蝉身上时,眼中又露出了笑意。
王志成走来,一把按住崔虎的肩膀:“阴魂不散的。你别告诉我,说我们是恰巧在这里相遇的。”
“嘘——”崔虎往貂蝉那边看,估计这样远的距离,那边的人不会听到这边的话,才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去你们家,听说你们到西山寺,我随后就赶来了。”
“我看你刚才拜菩萨,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求什么?”
“我崔虎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少一个温柔可人的夫人——当然是求良缘啦。”
一个月后,就要与王丽琼订亲的人,竟然向观世音菩萨求良缘,这里面有端倪。王志成以手托下巴,沉默不语地看崔虎。王丽琼留意崔虎的举动,她听到崔虎的话,又气又惊又无可奈何。
什么求良缘,不如直说要求王府二小姐吧。谁叫父母亲在十几年前,只说要跟崔府联姻,没说明是谁跟谁呢?!到今年才说让自己跟崔公子订亲,可崔虎本人却看上貂蝉。
真是气死人了!
崔虎走到貂蝉跟前,不眨眼地看貂蝉,想像那面纱后面的娇容,眉开眼笑:“二小姐,难得到西山寺来一趟,越过那小院子就有一大片桃林,说不定此时桃子已经成熟了。我们去逛逛?”
貂蝉浑身不自在。前面崔虎目光灼灼地看,后背得承受王丽琼射来的寒光,这一热一冷、一前一后地夹击,谁会舒服?幸好,寒光来自身后,貂蝉可以让自己感觉器官变迟钝,将其忽略了;脸上披的面纱,可以阻拦崔虎投来的热情。貂蝉一口回绝:“崔公子,我们刚刚逛过桃林了,那桃子没有成熟。”
“寺庙后面有片竹林,竹林中有座尼姑庵,那里的景致挺好的。要不,到那里去走走?”崔虎是热情不减。
“寺庙后面有尼姑庵?我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貂蝉好奇心起。看到崔虎两眼发亮,貂蝉急忙补充:“崔公子,刚才走太久,累了,下次再逛尼姑庵吧。”貂蝉是很想到尼姑庵中瞧瞧,只是这相伴的人不能是崔虎。王丽琼在旁边不眨眼地监视呢,貂蝉可不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崔虎失望,一时呆呆地看貂蝉。
站在旁边的王伊婷,突然发出“噗噗”的轻笑,又急忙收住了。
王志成走来,研究的目光在貂蝉与崔虎身上扫几个来回,末了停留在貂蝉身上:“貂蝉,你昨天夜晚离开牡丹亭时,刚拐过弯就叫喊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害得崔公子急忙跑去瞧。”
刚刚走近的王丽琼听了,“啊——”地惊叫,急忙捂住嘴巴。
“丽琼妹妹,你叫什么?难道当时你在场?”王志成怀疑地看王丽琼。
王丽琼连忙说:“不是,刚刚看到有只老鼠在梁上窜过,这才忍不住叫喊的。”
貂蝉暗笑,悄悄捏王伊婷一把,王伊婷也反手捏貂蝉一把。王丽琼在貂蝉与王伊婷面前,是个恶女,在外人面前却要装淑女,特别在崔虎跟前更要保持温柔贤淑的模样。要是昨天夜晚打貂蝉的情景落在崔虎眼中,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大姐眼力真好。那大梁上黑糊糊的,妹妹我连梁木都看不清,大姐居然看到上面的老鼠。”貂蝉故意仰望头顶梁木,轻声感叹。
王丽琼要发作,因为有王志成和崔虎在场,又不敢,就装聋作哑。
正感到解恨的貂蝉,突然想到自己警告王丽琼的话,要是让崔虎听到了......急得貂蝉叫嚷:“哎呀,糟糕。”
“二小姐,怎么了?”崔虎马上找到表示关心的机会。
貂蝉找不到其他话掩饰自己失言,只有学王丽琼请老鼠来帮忙:“梁上那只老鼠,跳到垂幔来了。梁上原来真的有老鼠。”
“貂蝉妹妹,你的眼力也不赖呀,能够看到梁上的老鼠了。”王丽琼不放过讥讽貂蝉的机会。
“老鼠在哪里?”
崔虎与其他侍卫、家丁、丫环都向垂幔处张望,四下寻找。
王志成只扫一眼垂幔处,就用警告的目光看貂蝉与王丽琼。
即使隔着面纱,貂蝉仍不敢与王志成对视。昨天夜晚自己是没有做过亏心事,不过警告王丽琼的话,要是叫崔虎听去了,肯定会给自己和王府惹来麻烦。唉,当时真不应该只顾逞一时之快。
“崔兄,昨天夜晚你去看貂蝉,到底看到了什么?”王志成盯住崔虎。
崔虎瞟貂蝉一眼,脸就涨红了:“没看到什么。”
“真的没有看到什么?”王志成再次逼问。
貂蝉、王丽琼都悬着心,紧张地看崔虎。
“有什么,就是几盏灯笼和远去的身影。”崔虎的脸更红了。
貂蝉暗中就松了一口气,想想又对,这崔虎要是讲实话,为什么说话时涨红了脸,还不时看向自己?
老天,崔虎今天总是乐得笑不拢嘴,不是因为昨天夜晚听到自己说,在王府呆不下去,就到崔府做大少奶奶的话吧?
完了!
王志成和崔虎打赏了香油银子,一行人走出观音阁,在寺庙中随意闲逛。
“莹莹,别再玩了,该回去了。”
顺着喊声看去,貂蝉马上变得紧张起来。只看到吕莹莹咯咯地笑着,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吕布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赶。眼看吕莹莹和吕布朝自己的方向跑来,貂蝉除了装得若无其事地继续行走,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真是阴魂不散!
刚才在桃林的时候,那严夫人不是说,他们要急于赶回城中的吗?怎么到了现在,仍滞留在西山寺中。
王志成打个眼色,几个侍卫缩成一个小圈子,将王府三姐妹围在中央,一行人不动声色继续行走。
吕莹莹在圈子外跑过。
吕布看到王志成,停下脚步看三个蒙面纱的女子几眼,就跑去追赶女儿了。
王志成要一间厢房休憩。崔虎兴致高涨,与王府三姐妹聊天,是说得眉飞色舞。貂蝉有心事,说话心不在焉的,王伊婷也极少开口,只有王丽琼饶有兴趣地与崔虎攀谈。
有侍卫进来,偷偷告诉王志成,说吕布一家子刚刚离开了,王志成点点头。又等了半刻钟,王志成吩咐回城。
貂蝉坐在马车里,回想遇到吕布的事,心中不安,她漫不经心地往车外看,突然睁大眼睛。貂蝉无意之中看到,崔虎拉住自己的贴身丫环小玉,两个人在悄悄说话。崔虎往小玉手中塞了什么东西,小玉鬼头鬼脑地四下张望后,飞快地将手中的东西塞入怀中,慌慌张张地登上后面的马车。
鬼鬼祟祟的!
回去后,得好好审问小玉这丫环。
坐在貂蝉旁边的王伊婷,也将刚才的一幕看地眼中,她凑到貂蝉耳边悄笑:“你的这个小玉,把你卖给崔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