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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用心良苦

晌午,貂蝉半躺在房间的椅子上,小玉在旁边给貂蝉打扇子,主仆二人在谈论昨天到皇宫的事。貂蝉与小玉都心有余悸,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叹:这辈子,再也不去皇宫那个鬼地方了。

黄嬷嬷进来告诉:“小姐,崔公子的母亲鲁夫人来访,请小姐你到上房相见。”

“鲁夫人见我,有必要吗?”貂蝉暗自嘀咕。

如果王丽琼不是故意歪曲事实,这鲁夫人心中的好儿媳妇,是王丽琼这个嫡出大小姐,而不是貂蝉。不过,貂蝉也不稀罕鲁夫人看上自己,因为貂蝉自己压根儿就不想做崔府的大少奶奶,鲁夫人看上谁,就找谁去。

这肩膀上的伤痛,虽说敷上老御医开的药,不再红肿,右手仍是不能动弹。跟崔虎这个少根筋的人在一起,万一以后不小心惹火了他,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准会把自己捏得粉碎。

快走到上房时,王丽琼一阵风似的从后面越过,往上房赶去。秋月曾停步向貂蝉问安,“奴婢给二小姐请安”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王丽琼拖走了。貂蝉有意放慢脚步,避免在见到陈夫人之前,单独跟王丽琼见面。

刚来到上房,貂蝉就纳闷儿:客厅外空无一人,本应该在这里侍候的丫环、媳妇、嬷嬷,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母亲和鲁夫人不在客厅里?”貂蝉犯疑,走到客厅外,又听到里面传出轻轻的说话声,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是陈夫人的。

貂蝉刚要进入客厅,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中,有“貂蝉”二字,就缩回了身子。貂蝉看四下无人,与小玉站立在客厅外听里面的人说话。

“陈姐姐,我不明白,你自己有儿有女的,老爷另外还有伊婷和志坤(二少爷),你为什么还要收养貂蝉这个小歌伎?”

这个陌生的声音,应该就是崔虎的母亲鲁夫人。貂蝉没有见到鲁夫人,只从鲁夫人称自己为“小歌伎”中,就听到她对自己的不屑。貂蝉暗中为自己庆幸:“幸好,我没有打算做崔府的大少奶奶,要不摊上一个瞧不起自己的婆婆,这气够自己受的。”

“幸亏当年我当机立断收养貂蝉,要不现在我的麻烦就大了。”传来陈夫人得意的笑声。

“陈姐姐,我不明白你的话。”鲁夫人奇怪的声音。

貂蝉也奇怪了,陈夫人过去要是不收养自己,会有什么麻烦?

客厅里,陈夫人得意地告诉鲁夫人,当年在洛阳时,王允买回貂蝉,陈夫人一眼看出貂蝉是个美人胚子,就要转卖,王允不肯。于是,陈夫人就收养貂蝉为女儿,让下人称貂蝉为“二小姐”。

“现在,老爷看到貂蝉,只想到她是个乖巧的女儿,不会有其他的想法。要不然,让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人成了老爷的人,我就难立足了。要是貂蝉是我的对头,你说会不会麻烦?”陈夫人笑。

“多一个女儿,少一个对头,陈姐姐,你真是高明。”鲁夫人恭维。

陈夫人收养自己,为的是不让自己长大后危及她!

貂蝉听得瞠目结舌,身旁的小玉也是呆若木鸡。貂蝉曾猜测过陈夫人收养自己的理由,得到许多种不同的答案,就是没有想到,陈夫人收养自己,为的是不让自己成为危及她的人。貂蝉到王府时,不过是七岁的小女孩,陈夫人居然就想方设法不让貂蝉危及她,这份深思熟虑,叫人惊叹。

貂蝉转念一想,要不是陈夫人收养自己,自己可能像当年一起买回来的伙伴一样,被卖到别处,或者卑微地过日子。陈夫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收养自己,这事对自己是有益的。貂蝉又释然了。

“有这种贱人在老爷身边,我就寝食不安了。”陈夫人感叹,压低了声音,声音小得貂蝉只是断断续续听到,“那个张姨娘,原先没什么......有了伊婷和志坤后......好不容易才除掉她,过上安宁的日子。貂蝉要是成了老爷的人,比这张姨娘更难缠。”

“还是姐姐聪明,懂得防患于未然,已经成为事实的能果断下手。我要是有姐姐的手段,家中就不会乱七八糟,让那些贱人在眼前晃来晃去了。”

不应该知道的事,被自己听到了,这让貂蝉感到惊慌。那张姨娘是王伊婷与二少爷王志坤的母亲,曾听黄嬷嬷说是生病过世的,现在听陈夫人的话,并非如此。

得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能让陈夫人知道自己听到了她的秘密。

貂蝉转身要离开,可后面的话与自己有关,又让貂蝉舍不得离开。

“我自己的危险是避免了,可是丽琼的麻烦又来了。鲁妹妹,你是知道的,丽琼一直喜欢贵公子,可贵公子看中的是貂蝉。唉,丽琼整天吵得我心烦。”陈夫人叹气。

“我不能要一个小歌伎做长媳妇。我看这事,要从长计议,咱们先答应虎儿与貂蝉订亲,稳住他们,再慢慢谋划虎儿与丽琼的事。只要虎儿与那个小歌伎没有洞房花烛,都还可以改变的。”

“鲁妹妹,你看这样行不行......”

貂蝉刚要继续偷听陈夫人与鲁夫人的计谋,小玉拉了拉貂蝉的衣袖:“小姐,大小姐来了。”

貂蝉一惊,回头看时,就看到王丽琼、秋月、陈嬷嬷等人从另外一个房间里走出来。那王丽琼走在最前头,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貂蝉。貂蝉看到本应该站立在客厅外侍候的下人,全都跑到王丽琼身后去的,貂蝉明白了,这些人都是被王丽琼叫走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提供一个偷听的机会。

看来,王丽琼预先偷听过陈夫人与鲁夫人的谈话,才故意让貂蝉听的。

貂蝉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上房,她不能让陈夫人和鲁夫人知道自己偷听了谈话内容。

王丽琼上来拦住,阴阳怪气地看貂蝉:“妹妹,这就走了?母亲和鲁夫人的话,中听吗?”

“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貂蝉反守为攻,咄咄逼人地盯住王丽琼,盯到王丽琼的怪笑冰冻。

“听到了什么?”王丽琼没有想到貂蝉会是这种反应,一时呆了。

“我先到别处去转转,你最好不让母亲知道我来过。母亲要是知道你特意叫走下人,让我偷听她们的谈话,我不好过,你、她们都脱不了关系。”貂蝉威胁地盯住王丽琼,越过王丽琼离开了上房。

王丽琼愣愣地看貂蝉离开的背影,嘀咕着:“她到底听到了什么话?”王丽琼想想不放心,将刚才那些跟随自己避开的下人叫到跟前:“刚才的事,绝对不能让母亲知道。”

貂蝉与小玉来到荷花池边,站在柳荫下,望满池的荷花、莲子发呆。貂蝉很担心,陈夫人与鲁夫人不知要用什么诡计,促成王丽琼与崔虎成亲,貂蝉知道这诡计一定把自己牵涉在内,并且对自己不利。

崔虎走来,请貂蝉与他一同去见鲁夫人。

貂蝉面对这个威武的少将军,坦言说:“崔公子,上次你说我没有说明,现在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是不会跟你订亲的,请你另选佳人。”

自己无意跟随崔虎,陈夫人、鲁夫人煞费苦心地促成王丽琼跟崔虎,只要能劝说崔虎改变主意,一切麻烦就会消除了。

“二小姐,我上次是气疯了,才说胡话的,你别见怪。我是个粗人,不知道有人要暗算你,才不小心抓伤了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你能原谅我吗?”崔虎愧疚,望貂蝉的肩膀,那里散发出药味。

貂蝉想了想,肩膀上的伤,还真的不能只怪崔虎,要不是王丽琼精心设局,崔虎就不会狂怒,不会抓伤自己。貂蝉真诚地:“崔公子,不要再说这事了,这不能全怪你。”

“二小姐,你不怪我抓伤你了?”崔虎是又惊又喜,目不转睛地看貂蝉。

“这不能全怪你。都是因大姐而起的。”貂蝉点点头。

“那,二小姐,我们一起去见我母亲。”崔虎欢喜,催貂蝉去见鲁夫人。

貂蝉摇头,原谅抓伤是一回事,订亲又是另一回事了。貂蝉委婉劝说,叫崔虎放弃跟自己订亲,都不能让崔虎改变主意,她真要气疯了:“崔公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固执己见,害得我左右为难、麻烦不断。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二小姐,过去我不知道你的难处。如果因为我,让你在这里呆不下去,我明天就带你回百里村,我们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行吗?”崔虎期待望貂蝉,等候她的回答。

明天就回百里村,永远离开这里!

貂蝉眼睛一亮,只要永远离开这里,就可以永远摆脱那个恶梦的困扰了,崔虎虽说粗心大意,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这点貂蝉看得出。跟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比起做那些恶贼的玩物强多了。

但是,鲁夫人那“小歌伎”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身为崔府的人,不可能永远摆脱鲁夫人的。跟一个厌恶自己的婆婆在一起,那又是另一场恶梦。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貂蝉坚决摇头。

陈嬷嬷找来,貂蝉跟随她去上房。

陈夫人与鲁夫人笑容满面地看貂蝉,告诉貂蝉再过十几天,貂蝉就要与崔虎订亲了。

“我虎儿能得到你,是他的福气。”鲁夫人笑眯眯地打量貂蝉。

“貂蝉,订亲之后,你就是崔府未来的儿媳妇了。你愿意吗?”陈夫人笑呵呵地。

王丽琼阴郁着脸,一言不发。

貂蝉望陈夫人和鲁夫人的笑容,心底发寒,她轻声地:“我听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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