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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妹妹胆小

清早,沁兰院中传出悠扬的琴声,缓缓向空中飘扬。

那是小玉在抚琴。

在庭院中青石块铺成的空地上,小玉在悠然自得地抚琴,貂蝉在琴声中翩翩起舞。随着琴声的起伏跌宕,身穿丝质舞服的貂蝉,时而轻盈旋转,绚丽多姿的长袖、裙裾飞扬,似鲜花绽放;时而舒展婀娜的身姿、莲步轻移,就像彩蝶翩翩。

沁兰院的所有人都放下手中活儿,观看貂蝉舞蹈,她们常看貂蝉舞蹈,她们爱看貂蝉舞蹈。

琴声忽然停止。

沉浸于舞蹈中的貂蝉,不得不停止舞步,不满地看向小玉,要斥责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小玉停止抚琴的原因是:王丽琼来到沁兰院,就站在小玉身旁。

看到王丽琼,许多不愉快的事一齐涌上心头,貂蝉变得心烦意乱,再也没有起舞的兴致,她接过黄嬷嬷递来的毛巾,边拭汗,边闷闷地:“大姐,你来了。”

王丽琼看到貂蝉精妙绝伦的舞蹈,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个收养的妹妹,长得玉肌花容,本就处处成为注目焦点,再拥有甜美的歌喉与迷人的舞姿,整个人散发出夺目光彩,让她身旁的所有女子黯然失色。有她在,自己注定无出头之日。

貂蝉沐浴过,到小客厅与王丽琼相见。

作好心理准备,要接受王丽琼找茬的貂蝉,看到的是王丽琼的笑脸,与王丽琼送来的新鲜龙眼。这些,都出乎意料之外,但是貂蝉没有丝毫高兴,这不代表王丽琼与自己冰释前嫌,骄横、歹毒的王丽琼送来水果,肯定另有居心。

貂蝉慢慢喝茶,保持沉默,猜测王丽琼的来意。

王丽琼沉不住气了,她放下杯子看貂蝉:“貂蝉妹妹,昨天夜晚与赵公子游花园,很有情趣呀。”望貂蝉,似笑非笑。

听这口吻,似在取笑貂蝉与赵云幽会。

貂蝉气闷,不眨眼地看王丽琼:“大姐,你更有雅兴呀。独自一人跑到花园入口处赏月。”看王丽琼闪出一丝惊慌,貂蝉心中一动,索性补上几句,“不,不,是等人。等谁呢?崔公子早就回家了,大姐等的另有其人。他们为什么不来?”

特意将“他们”二字说得很重,然后冷眼看王丽琼反应。

昨天夜晚,貂蝉是辗转难眠,当她无意之中,把相思林里的事,与王丽琼联系到一块时,更是合不上眼睛。今天一大早,貂蝉就派出人到陈夫人那里打听,要从处置那两个人的情况中,寻找蛛丝马迹,没有想到,王丽琼一早自己找上门来了。

“妹妹的话,我不明白。昨天夜晚我不过是心烦,到处走走,并没有等人。”王丽琼一口否认。

貂蝉看客厅里只有小玉与秋月两个服侍,决定诈一诈王丽琼,就沉下脸盯住王丽琼:“大姐在说谎。你是在等相思林里的那两个奴才——他们全都招了。大姐,你好狠心!”说到最后一句,貂蝉故意咬牙切齿地说。

“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把我给卖了!”王丽琼失声尖叫,跳起。

小玉瞠目结舌地看王丽琼。

秋月在后面拉一把,王丽琼悟到失言,重新坐下,惊慌失措地望貂蝉。

是她!真是她干的!

貂蝉愤怒地瞪王丽琼,藏匿在袖子里的右手,握得紧紧的。

珍惜重生的机会,处处忍让王丽琼,为的是求得一时安宁,谋求今后的幸福。可是,退缩的结果,是差点儿失去生存的权利。

王丽琼,是你逼我的!!

“大姐,你好狠心!”不用装,貂蝉眼中怒火中烧,说出的话带着火星。

不可一世的王丽琼,第一次不敢与貂蝉对视,她心虚地垂下目光。那只是片刻间,王丽琼很快抬头看貂蝉,殷勤地:“妹妹,这是今年新出的龙眼,今天一早采买的仅买回少许,我特地带些来给妹妹尝鲜,就算,给妹妹赔罪。”

貂蝉慢慢松开拳头,只扫一眼桌子上的龙眼,就望王丽琼:“妹妹我福薄,不配享用这等好东西。姐姐带回去,自己享用吧。”

谁知道,这龙眼中会不会有阴谋。

“怎么,妹妹害怕这龙眼中有毒?”王丽琼开玩笑似的,摘下几颗龙眼,吃得津津有味。

貂蝉睁大眼睛,看王丽琼吃龙眼,也开玩笑似的:“妹妹我胆子小,还是不敢吃,害怕噎了,呛了。哪里像大姐你,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敢干。”

王丽琼要发作,秋月悄悄拉了一把,王丽琼收回怒意。貂蝉看在眼中,故作不知道,往其他地方看时,就看到黄嬷嬷在门外打眼色。

貂蝉出去,黄嬷嬷悄悄告诉,说刚才打听的丫环回来说,昨天夜晚在相思林逮到的那两个人,刚才被陈夫人命人乱棍打死了,说是犯了偷盗之罪,在府上偷了许多贵重物品。

灭口了!那王丽琼到沁兰院,应该是探口风了,难怪她有耐心坐下,与自己谈话了。

貂蝉冷冷一笑,回到小客厅。王丽琼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对貂蝉说,准备接受李府求亲,让貂蝉与崔虎有情人终成眷属。

昨天夜晚还要置自己于死地,今天就要成全自己的好事,说出来,白痴也不相信。

“大姐说笑了,我与崔公子哪里是有情人?”貂蝉淡淡地,“我几天前醒来时,甚至于忘记了崔公子。”

“妹妹忘记崔公子?”王丽琼眼睛瞪得大大的,“妹妹在说笑吧。”

“这是真的,大小姐。”小玉适时插嘴,将在牡丹亭外,貂蝉错将崔虎当成赵云的事,说了出来。

看不像有假,王丽琼眉开眼笑:“难怪妹妹忘了崔公子,你跟崔公子本来就不是很熟悉。要不是母亲带我们去崔府赴宴,鲁夫人请妹妹歌舞助兴,崔公子还不认识妹妹呢。”

王丽琼得意洋洋地告诉说,王家与崔家本是同为一村的大户人家,王志成、王丽琼和王伊婷都与崔虎一同长大,八岁那年随父亲到京城,王家三兄妹才与崔虎分开的,每次清明回去扫墓都聚到一起。崔虎的父亲到长安为官,是倚仗父亲王允出的力。

“妹妹不在百里村长大,清明节又不回去扫墓,当然跟崔公子不熟悉了。”

貂蝉心中一动,故意说:“我看这崔公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没什么特别的。”

“胡说,崔公子才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王丽琼向貂蝉一一列出崔虎的优点:勇猛过人、爱打抱不平、不好赌、不好色、志向远大,末了扭怩地:“像崔公子这样的男子,可是世间难找。”

骄横的王丽琼,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只瞧她那春心荡漾的模样,谁相信她会另找他人为夫君。

崔虎,真的有这样好?

想到崔虎送兰花的事,貂蝉怏怏不乐:“我看这崔公子,少根筋。”

“崔公子只是直率,做事不懂得拐弯。”王丽琼停顿,专注看貂蝉,“妹妹,你真的看不上崔公子?”

瞧瞧,说了半天,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是来试探貂蝉对崔虎的态度。

你王丽琼欺侮我多次,到我来折腾你了。

“崔公子他,没有大姐说的那样好。”貂蝉摇头,看王丽琼露出喜色,慢慢添上一句:“婚姻大事,我听父母亲的安排。”

王丽琼笑容冰冻。

一个小丫环提进一个小篮子:“这是崔公子命人送来的,说送给二小姐。”

满满一篮子的龙眼!

貂蝉折下几颗龙眼,递给王丽琼,随后又折下几颗给自己,呼得津津有味:“这新鲜的龙眼,就是香甜可口。”

崔公子送的龙眼,吃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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