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头本想耍些计谋,挑拨岳康和宋三思之间情意,使得二人互相残杀。没想到,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居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所有人都向后看去,只见一个大汉全身血污,发丝凌乱,手中大刀的白刃上沾满鲜血。他死死瞪着李光头,一步一步挤出人群,站在李光头对面。
李光头定睛看去,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今天在山下与魏清一起的卢春。他神色一怔,歪着嘴说道:“是你?你怎么还没死啊?”
这句哭笑不得的话,恐怕只有李光头在面临如此危机的时候才能说的出来,卢春一听,顿时大怒,提着大刀,指着李光头,说道:“死光头,就算你死,你爷爷我也死不了!”
适才,一向聪明的宋三思真是百口莫辩,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卢春就像一根儿救民稻草一般,从天而降,他急忙凑到对方身旁,问道:“卢兄弟,你可认得此人?”
卢春看着宋三思,说道:“回二当家,这小子就算是化作灰,我也认得……今日小弟与魏大哥下山去招揽流民,恰巧碰上这厮和他两个兄弟在路边哭诉,魏大哥见对方重情重义,身材魁梧,已是走投无路,便让三人一道上山……刚才小弟正与敌方交战,无暇东顾。现在对方已被我们山寨的兄弟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就剩余了他们二人。我便与众兄弟围了过来,听到争吵之声,小弟听起来甚是熟悉,伸长脖子一看,原来正是这厮。仔细一想,原来他们三个兄弟在山下全是在做戏,上山的真正目的就是想剿灭我们的山寨。”他顿了一顿,冷笑道:“哼!没想到,你这厮现在却猪八戒倒打一耙,反过来说二当家是内奸……你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们这些老弱残兵,也想灭我山寨,简直痴心妄想!”
宋三思沉冤得雪,瞬间神清气爽,大笑道:“哈哈……卢兄弟说的好!”他走到岳康面前,拱手说道:“大当家,你也听到了,正如卢兄弟所言,兄弟我真不是山寨内奸,真正的内奸是这个光头小子。”
岳康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呵呵!委屈贤弟了,之前被这厮挑唆,险些错怪贤弟,还望贤弟别放在心上!”
宋三思摆了摆手,说道:“大哥说的哪里话,身正不怕影子斜,纵使这厮再是乱咬舌头,兄弟也不怕……要怪只怪这厮,实属狠毒,居然想伤我兄弟感情,今日不把他剥皮抽筋,难解我心头之恨!”
凌风早已站在李光头身后,轻声说道:“光头兄弟,现在怎么办?如果那个卢春所说属实,此时此刻,只剩下你我二人……”他环顾四周,皱眉说道:“就算你我再是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歹人啊!”
李光头见计策失效,手中大刀握的更加紧了一些,狠声说道:“吗的!我之前本想依此计策来个一箭双雕,没成想,那个死不透的卢春居然跳出来坏我好事,真是气煞我也!”
凌风叹息道:“光头兄弟,不是哥哥我灭你威风……你这……你这所谓计策,实在漏洞百出,别说一箭双雕,就是一个蚂蚱也甭想得到。”
李光头自嘲道:“呵!凌镖头说的是,看来我比起我大哥,的确差的太远……但是,一箭双雕不成,最起码拖延了一些时间。唯今只盼张大哥与馒头山兄弟快些冲上山来援助。否则,别说救万大小姐,估计你我也要丧命于此啦!”
查出内奸,岳康终于摆脱了左右为难的局面,瞬间,脸上又浮现出阴险狡黠的笑容,冷哼道:“呵!没想到,你们二人死到临头,还有闲情逸致聊天儿!”
李光头看着岳康,说道:“岳康,卢春说我们会演戏,你又何尝不是。为了招揽百姓山上,谎言说尽,说自己重情重义已是无耻,还大言不惭的称自己是什么岳飞岳将军后人……啊!我呸!你姓岳就是岳将军后人,那老子姓李,岂不是大唐皇帝李世明的后人……凌镖头,说起来我还是皇亲贵胄呢!哈哈……”
凌风跟着笑道:“哈哈……光头兄弟说的好。岳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你哪里有岳将军半点样子?你与岳将军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岳康心里明白,李光头和凌风这样说,无疑是说给在场那些刚刚上山的流民听的。被对方这般侮辱,他再也无法忍受,咬牙切齿,双眼散发凶光,说道:“死到临头,亏你们还笑的出来……好!既然你们找死,老子就成全你们……”他举起手中朴刀,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将此二人剁成肉酱……记住!不是杀死,而是剁成肉酱!”
这些兵士在之前的战斗中都见识到了李光头和凌风的厉害,哪一个小喽啰敢贸然上前。宋三思见到此景,说道:“兄弟们,别怕,对方已是强弩之末,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只要砍中对方一刀,就有十两银子,两刀就是二十两,三刀三十两……以此类推。如果有兄弟可以砍下李光头和凌风的头颅,赏银三百两!”
李光头一听,环顾四周,少说也有一百多人,别说有人从中揩油,就算死了也要补上几刀,为的就是多换些银子。就是一人一刀砍下来,那也是一百多刀,相当于凌迟了!他不禁骂道:“好你个直娘贼……真他吗要把我砍成肉酱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砍杀李光头和凌风有银子拿,饺子山裹足不前的小喽啰们一下子就和吃了兴奋剂一般,提着大刀,大声喊着就向他们二人冲去。
见所有人马上就要冲了过来,凌风大笑道:“哈哈……光头兄弟,我们二人不如来赌上一把。看谁杀的歹人多。如果能保住性命,输的一方请酒喝,怎么样?”
李光头双手握刀,眼视前方,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说道:“好!这顿酒,小弟喝定了!”说着,举起大刀,双目圆睁,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一刀砍了下去。为首那只“出头鸟”来的正巧,被李光头一刀砍中胸脯。李光头眼疾手快,拔出白刃,一道血剑从对方胸口之中射出。同一时间,李光头抬起一脚,奋力向那个已近死亡的“出头鸟”蹬了出去。
“嗖……”的一声,灰影一闪,那只“出头鸟”就像绷紧弓弦的飞箭,一下子向后倒了过去。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兵卒还来不及反应,被这只“出头鸟”压倒一片。
凌风也杀的兴起,左右开弓,刀起刀落,一道道血剑在空中就像汇集成了一条一色的长虹一般。他看到李光头如此强势,不忘大喊一声,叫好道:“哈哈……光头兄弟,好神力!”
饺子山众喽啰就像一股巨浪,铺天盖顶向李光头攻了过来。刀枪剑戟在月色中闪烁着耀眼的寒光,仿佛是一个灯罩,完全将李光头照在其中。面对此等强攻,李光头不畏不惧,心头火起,口角雷鸣。纵声一跃,从高处劈砍下去,如奋六七尺猛兽身躯;落地起尘,把刀横于腰间,仿似横扫千军,吐三千丈凌云壮志。人似虎狼,刀似风刃。一众喽啰被李光头和凌风杀的嚎声四起,血涌如柱。
看到此等情景,站在身后的岳康和宋三思哪敢上前,只能站在人流后面,呆呆傻傻的看着。岳康心想:这李光头看样子不过十几岁年纪,却有这般神力,再配合上绝妙刀法,犹如神助。别说这些兵卒,就是我上去,也抵挡不住几十回合。
之前已经提到过,李光头从小力大无群,不论是三九,还是三伏,他都每日按时锻炼。长此下去,还未遇到张达时的李光头已经能举起两百斤的石墩。而张达来了之后,对方对他进行了更加严酷和条理的训练。致使李光头不仅在身体上更加强壮,就是刀法,更是突飞猛进。所以,面对饺子山小喽啰,他根本看不在眼里。
而凌风更不必说,从小跟随父亲学武,十一岁走镖,二十五岁成为总镖头,在山西大同是强当当的武艺神通。手中一把长柄朴刀,舞动如蛟龙出渊,夹带横扫千军之势。虽然廉颇老矣,比起力气肯定不如李光头,但若论用刀的奇妙,李光头这个后辈还远远不如。
李光头与凌风越战越勇,被围在百人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但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二人不沦是出刀的速度还是力道,都大大不如之前。显然在混战之中,体力渐渐不支。终于……,叮当一声,凌风一把长柄朴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子,半跪在地,喘着粗气,只见衣衫被利刃划破好几个口子,血染长襟,发丝随风飘起,尽显老态。
就在这时,银光一闪,寒光乍现,一个兵卒趁着凌风休息之时,一刀向他劈了下来。李光头在旁勉强支撑,被所有人团团围住。纵使他看到凌风受难,但却无法脱开身子。凌风喘着粗气,瞅到头顶刀剑,大喊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隔开临头一刀。却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有一个兵卒向他身后袭来。纵使他再是厉害,也决计躲开不过。
此时此刻,李光头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兵卒向凌风后腰捅去。
“叮……”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闪出一柄大刀,与那个兵卒的白刃碰撞在一起。凌风感到耳畔生风,寒光掠过,只见大刀结结实实的插在那个兵卒肚子里。
“啊……”突然冒出的这个人就像疯了一般,双手握紧刀柄,像是推土机,大吼一声,把那个兵卒使劲儿向后推去。
李光头透过喊杀之声,听着这个声音如此熟悉,抬起头,向人群外看去。顿时,喜上眉梢,大笑道:“哈哈……大哥!”
凌风回头一看,救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他之前一直瞧不起的少年娃娃——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