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什么?家是让人累了之后可以休息的地方,家是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地方,家是你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地方。
虽然曾哲自以为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有的时候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记的上次回家的时候还是带着娇娇回的,当时还想给父母一个惊喜,没有和他们说便回去了,但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亲弟弟比他小近十岁,所以也跟着父母,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或许是因为有人陪着他吧,他心里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在家里住了两天他们便又回了燕城。
这次回家前他怕再遇到这样的事,所以提前打了电话,很庆幸,这次家里人都在,当他的双脚又踏到了这块土地的时候,心里竟然也涌出一丝感慨的感觉,脑子里不自觉的出现了当年一首响遍大江南北的歌——故乡的云。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崖的游子,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不自觉的开始哼了起来,一手提着自己的笔记本,一手提着自己的行李,行李里放的也比较简单,就是给父母随便买了些营养品。
每往家门走一步,心里便更激动一分,同时伴有的还有一丝害怕。
父母现在可好?
弟弟又长高了吗?
父母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
对于家的感觉曾哲在此刻才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或许是因为父母生自己的时候他们还小,父母十八上便有了他,所以从小他便缺少很多人应该享受的亲情,不过好在当时他的爷爷奶奶都特别喜欢他,而他的童年也差不多是和他们在一起度过的。
自从二老走了以后,曾哲便变的有些沉默寡言,父亲从小对他管的比较严,很少允许他在外面玩,而且也很少给他讲道理,动不动就会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吓他。
从小到大他清楚的记得,父亲总共打了他两次,一次是因为他小的时候只喜欢看书,看到上学的书包里都有很多很多画册,这让他羡慕的不行,后来一天中午他偷了一个人的书包,那次父亲打了他;还有一次是因为小的时候和小朋友打架,他把一个和他脑袋差不多大小的石头丢到了那个小朋友的肚子上,随后那家里的老人找上了他家,父亲当着那个老人的面一脚将曾哲踹了个跟头,随后他亲叔叔便拿着菜刀追到了那家,吓的那一家一直不敢开门。
曾哲有的时候也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有些事会记的那么清楚,从小到大很多很多事他都记得,相忘也忘不掉,或许真的像老人说的那样,父母生小孩儿越早,孩子就越聪明!
看着路上那些写满自己童年记忆的地方,曾哲感觉有些揪心,小的时候和马跃一起偷瓜,和小光一起偷着打鱼……一幕幕的往事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自己心头,童年像美好的烟花一样,一闪即失,又有谁会记的曾经在这块地里,有过他和二蛋天方夜谭似的挖水井的故事,又有谁记的那条已经干涸的河里有着他抹不掉的记忆。
街上也有行人对他打着招呼,曾哲也热情的回应着,他自己也纳闷,为什么以前回来他没有这个感觉?
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还是一个人回家感觉有些不适应,看着村里那一排排崭新的民房,曾哲心里想以后一定也要盖一个这样的房子,老了以后搬回这里!
终于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两扇白色的大铁门紧紧的关着,曾哲家的门很大,这是以前父亲还开厂子时安的门,只是现在厂子已经破产,院子前面种着一些树木,曾哲记的这是他小时候种下的,现在都长这么高、这么粗了。
站在大门口曾哲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轻轻拍了拍大门。
“汪汪……”院子里传出一阵阵狗叫声,看来家里又养了狗。
很快,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曾哲的父亲——曾小宝。
“爸。”曾哲的声音并不大。
“恩,回来了,进屋去吧!”说完这句话后父亲接过曾哲手里的包,走在了前面。
父亲还是这个样子,喜笑不形于色,在这点上或许曾哲也是受他父亲遗传,只是在后面的曾哲注意到父亲的头发竟然白了不少。
“爸,你有白头发了!”曾哲又轻声的说道。
“哎,老啦,晚上再染染!”
在曾哲的记忆中父亲一直这样,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即使家里三个厂子都破产以后也没有改变。
曾哲家里地方很大,以前的厂房现在已经拆掉了,父亲住在东屋。
“艳会,看看谁回来了,你家小哲回家了!”父亲高声对着屋里喊了一句,随后又扭过头来对着曾哲说,“小哲啊,你妈可是念叨你有段日子咯!”
屋里的门帘一掀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你可舍的回一次家!”母亲说完这句话后眼角有些潮湿,随后又说道:“快进屋,知道你今天回来,给你作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炒西红杮!”
“妈!”曾哲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确实是岁月不饶人,记的小的时候姥姥告诉他,母亲当时在村里算一枝花,现在也老了。
屋里还是才样子,只是比曾哲上次回家的时候干净了不少。
“渴了吧,先喝点水,你弟那个臭小子,一大早就出去玩了,我还告诉他今天你回来,一会儿我给他打电话!”父亲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曾哲。
“不用,让他玩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叫他。”曾哲把笔记本放在沙发上双手接过水杯。
“哎,那个臭小子,可没有你小的时候听话,这不刚上初二就不上学了,家里他还是就怕你,竟然连我也不怕。”父亲坐下喝了一口水。
“老二怎么不上学了,他这么小不上学以后怎么办!”听到父亲说弟弟竟然不上学了,曾哲也有些气愤。
“哎,管不了他,这不都在家里呆了半年,天天出去玩!”父亲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问曾哲,“怎么样在外面,还好吧!”
“恩,还行,能混的下去!”
“哎,努力吧,好好干,争取以后混出个人样来,也别让人看不起!”父亲的话似乎透着一丝无奈。
“恩,会的!”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让曾哲感觉有些意外,以前两父子从来没有坐在一块说过这个话题。
母亲这时又插话道:“小哲,听隔壁二嫂说你上次来回来一个对象,还挺漂亮,怎么这次没带回来让妈瞅瞅!”
父亲也随着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们盼着抱孙子都盼了好久!”
这个问题让曾哲感觉很郁闷,农村毕竟是农村,始终将结婚生子放在和一位,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分手了!”
接下来父母并没有说什么,但曾哲可以看出二老眼中失望的神态,为了缓和气氛,曾哲问道:“爸,你现在事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直走霉运,干什么亏什么!”父亲的话有些落寞。
曾几何时,那个县企业家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个在村里跺一脚,全镇都会摇三摇的父亲也会说出这种无奈的话,曾哲可以看出父亲眼里的不甘,但他又十分留恋这种感觉,这样的家才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