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尾随公主吗？”王献之搁下手中的笔看着面前的小厮梦酒。
“小的无能，只查出了尾随公主人里面的两拨。”
“怎么？有很多人跟随公主吗？”王献之心忽的一沉，除了太后和自己还会有谁盯着她呢？难道真的是她因为性子刁蛮在外面得罪了许多的人被人盯上了么？
“有三拨，一支是宫里的侍卫，一支是桓济将军的人，另一支查了半天也没有来历，不知道是不是老爷派的人？”
“那不是我的风格。”王献之淡淡地仰头看了看天空，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怎么，桓济将军回国都了吗？”
“今天早上太后召见了他。”梦酒小心翼翼道，“昨天晚上桓济将军在公主的客栈里出现了。”
王献之听到那个名字忍不住拧紧了眉，看不出来他这么深情啊！
回想他和新安公主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桓济将军的府上。彼时她还是将军夫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司马家族的霸气和华贵。她微微勾起嘴角，不失分寸地微笑，她与生俱来的傲气使出身庶族的桓济显得更加黯然低微。那个时候王献之就听说过许多关于她的传闻，善妒成性，逼得好色成性的桓济将军不敢再养侍妾，贪婪刻薄，为了抢一柄宝剑惹了人命官司不了了之，刁蛮古怪，府中的丫鬟小厮常常被她拳打脚踢，连一个怀孕的丫头都没放过……凡此种种劣迹，坊间传闻不胜枚举。可是自己和她相处日久，却发现昔日傲气的公主在自己面前却好像永远都是没有脾气没有气势的样子，不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吃饭的时候会笑喷，走起路来金步摇抖动着要飞出去似的，会在写字的时候偷懒，在自己背后吐舌头念念有词，甚至会做平平淡淡但格外好吃的渔家菜，夜深的时候自己看着身边睡熟的她竟然会莫名的安心和温暖，而表姐的面容总是及时地出现在脑海中阻止自己再继续想她。
这样的她是不是才是最最真实的新安公主，而桓济之所以没有侍妾不是因为她的善妒，而是他根本不需要，全世界只要有她一人在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否则再多的人在身边还是会孤独。
王献之没有勇气再让自己想下去，可是却忍不住想到了：那么深爱着她的桓济难道真的会放弃吗？
一向潇洒自如的王献之无法再继续潇洒下去了，他此刻一颗心完全悬在了桓济的身上，他必须找到桓济说个清楚。
必须。
“梦酒，备车。”
“老爷是要接公主回来吗？”
“呦，什么风把王大人您吹来了？小的这就安排……”小二还没说完，却被王献之一把推开，径直上了二楼，左拐。一推开门便看见桓济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身边躺着两个同样没有穿衣服的女人，见王献之来，那两个女人慌忙飞身拿走了架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桓济冷冷一笑：“装什么娇羞啊，你们还没叫人看够吗？”那两个女子吃吃一笑，正待要重新脱了衣服回到床上，王献之道：“我有要事要和桓将军讨论，还请二位回避。”两人也就不紧不慢穿好了衣服，走了。
“真是叫秘书丞大人见笑了。”桓济飞起转身便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斜卧在旁边的榻上，“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为她。”
“她？”桓济的目光凌厉地扫过王献之的神情淡然的脸，支起半边身子似是饶有兴味地看了看他，“难道大人怀疑桓某好色成性抢了大人府上的丫鬟侍妾？”
“为公主。”王献之很坦然地看着桓济，“想必将军知道我的意思吧。”
“难道你怀疑我藏了公主？秘书丞大人，你是找夫人急得发疯才找到我这里的吗？”桓济的嘴上虽是挂着浅浅笑意但是目光透出了却是凛冽的寒意。
“我是要提醒将军，司马道福是王家的媳妇！”
“可是我听说你们要离婚了。”
“将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喜欢听信坊间谣传？”
“可是那不是你求之不得的吗？”桓济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王献之，早已没有初时的漫不经心，再次显现出他在战场上搏杀训练出来的尖锐的眼神。
“总之，司马道福是我的人，我希望你不要碰她！”
王献之转身欲走，忽然脖子一凉，一柄剑架在了上面。
“这柄剑是她送给我的，我一直没有用，不过今天很有可能是它第一次见血呢！”桓济的手抚摸着剑刃，“我说过不会让她为任何人掉眼泪，也绝不要任何人让她掉眼泪。你伤了她。有什么资格说她是你的人！”
“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干涉。”王献之泰然不变色。
“如果你每天守在屋顶听她哭泣就不会这么说了。”桓济恨恨地把剑收回剑鞘，“如果你像我一样每天只能听她为别人哭泣却无法安慰就不会这么说了。”
怎么，她每天都在哭吗？王献之的心再一次揪紧：真是没用啊，司马道福，每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吗？如果真是无辜的应该努力找证据才行啊，等着我来帮你解决一切吗？
王献之转身看着桓济：“我再也不会让她如此。”
“你觉得你还有那个机会吗？”桓济道，“我不会让她再回到你身边的！”
“有没有机会不是你说了算的。别忘了，你什么也不是。”
“是吗？那你和郗道茂夫人算是什么都不是吗？”桓济反唇相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痛快的笑意，“如果郗道茂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那我在她的心里同样就什么都不是。”
“你……”王献之看着桓济挑衅的眼神，终于道：“那么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
桓济看着王献之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眉间的杀气如同乌云迅速集结凝聚。而这时刚才的两个女子又袅袅婷婷进来，像藤蔓一样缠上了桓济的身子，娇滴滴道：“将军，我家主人请将军过去呢！”
桓济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们，轻轻抚摸了一下随身的宝剑，冷冷道：“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