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街静卧在丽江古城世外桃源般的世界里,享受着岁月的宽容。在这里,钟表变得多余,人生像戏剧一样富于诗意。在今日的都市生活中,丽江所蕴涵的纳西文化特有的沉静悠远的人生睿智,已经成为隔世之音。于是,来丽江度假就成为都市文化的一种回归,成为现代都市人的一个田园美梦。
丽江古城始建于南宋,是历史上茶马古道的重要枢纽,也曾是滇西北的政治、经济重镇。
丽江的县城叫大研镇。据说“大研”二字实际上是“大砚”的谐音。因为丽江古城依山傍水而建,四周青山环绕,城内绿水长流,而西北处又有几座孤山高耸入云,形似一块巨大的砚石,故而称之为大砚。
丽江的中心是四方街。所谓四方街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广场,四四方方,好似一颗府印。据说,四方街是古代丽江木氏土司让人仿照其印章建成的一个露天集市,取意“中镇四方”,是古城权力的象征。
丽江城内街道密如蛛网,以四方街为中心向四方辐射,四周店铺客栈环绕,沿街逐层外延,构建成缜密而又开放的格局,古老的集市就这样孕育了城市最初的形状。大街小巷排列有序,街路缠着水路,水路绕着街路,就这样纠纠缠缠了几百年。青色的石板,已经磨得光亮,平坦着,起伏着,曲折或是顺势成坡。这里没有一辆车,没有交通灯,只有水声,只有阳光,甚至脚步声也被青石悄悄地消解。
四方街东西两面都有流水,静静地流过街边的居民区。泉水在石板条下潺潺流淌,时而穿墙过屋,时而流出地面,又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类似江南水乡的场面是高原城市里所少有的。
这条在古城里穿巷走院的泉水,流着的是雪山上流下的雪水,流得并不汹涌,却也并不温柔,一刻也不停地奏着乐。凉风习习的四月天,泉水旁的桃树、樱花树、玫瑰花树都开满了鲜花,把水道点缀得七彩缤纷。水声带着生活的节奏,带着生命的气息,涌动着古城、古街的灵气。
丽江的景致,没有商业的浮华,反而遍布诗意,很容易令人想起元曲里脍炙人口的《天净沙·秋思》。只是马致远心中的古道、小桥、流水、人家,在枯藤、老树、昏鸦、瘦马的陪衬下,经西风吹拂,夕阳西照,显得悲凉凄切。而这里的古道、小桥、流水、人家在白云悠悠的蓝天下,经灿烂的阳光渲染,便洋溢着江南水乡般清新秀丽的古朴神韵。
沿着古老的街市在丽江古城内慢慢逡巡,那流水的清音一直回响在你的耳畔。走在窄窄的巷道里,似乎漫步在悠长的历史空间之中,自己的心绪则在历史与现实的交错中逐渐迷失,不知所往。
街市的路面是用丽江出产的五花石铺砌而成的。石上花纹图案自然雅致,质感细腻,与整个城市环境十分协调。铺路用的五花石,不知是何年何月来到古城的,经世人几百年的踩踏,块块石头光滑可鉴,流光溢彩。
丽江城内遍布的是鳞次栉比的瓦顶老式木房屋,溪水穿城而过,柳树下妇女洗衣、淘米的图景随时可见,一派“家家临溪,户户垂柳”的高原水乡风貌。踏在石板路上,虽非生在明清,却已游走在古人天地间。刹那间竟有一时恍惚:这个古城竟是活的。
时至今日,穿梭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中,聆听着朝夕的市井之声,仍然能够想象当时商贾云集的盛况。凝神细听,似乎仍然能够听到山间急骤的马蹄声,从远古的时间隧道中向我们传递着历史的回声。我们还可以看到这样唯美的画卷:晨曦微露,伴随着马帮悦耳的铃声,四方街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待暮色四合,四方街仍在迎候着迟来的客人。
在这里,一口井、一座桥、一对门联……都在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今天,站在丽江的古街上,摊贩云集,古玩百货,琳琅满目。商家撑开的布篷和黄油纸大伞以及传统货摊,形成了古城市井风俗的经典画面。翻弄各种古旧的手工制品,仿佛在翻弄这整个古城,仿佛翻阅着一个个古老的民间故事,古朴的民俗总能演绎出全新的故事。
现在的丽江天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却没有金钱的俗气,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灵气四射的感觉,与自然浑若一体,让人疑为天地之造化。触摸这里的古董、铜器,穿梭于街铺之间,不禁浮想联翩,古情幽幽。如果能品尝到纳西族老妈妈做的传统豆凉粉,简直就舒服到心里去了。
白天,丽江的人们载着各种各样的物产进入大街小巷,挑担子的、牵马匹的、背背箩的,手提肩扛的队伍向着市场移动。在悠闲的氛围下,每个游客都步履轻松,悠然随意,边走边歇,慢慢地观赏着石板路两旁的小店挂着的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刻有象形文字的木雕、做工精美的银饰,富有民族特色的背包……
日薄西山,叫卖声、喧哗声逐渐远去,街上留下一片映着洁白月光的青石板。粗砺的石条接纳着温柔的月光,以清寥而孤寂的姿态,静坐在亘古不变的一片清辉中。听着泉水唱着摇篮曲,看着天上星星明明灭灭,一天就在静谧而安详中安歇了。夜阑人静,丽江古城被月光洒满,跳动着纳西族轻灵飘逸的风韵,充满了浓厚的民族文化气息。
有时的夜晚会呈现出不同的面貌。四方街上会点起营火,纳西人和游客们就围着营火,伴着纳西乐,跳起简单的纳西舞步。不管穿着古老的传统服装或是现代的T恤牛仔,仿佛都没有了界线,不分你我了。
在月夜聆听纳西古乐是最能领悟丽江古城雅趣的事情了。纳西古乐是音乐的精魂、音乐的活化石。丽江因为有了古乐而有了底蕴、有了高雅、有了文化品位。月夜聆听古乐最浪漫、最温馨、最恬静。
水渠边、柳树下、石桥旁,一阵阵笛弦交融、筝琴悦耳的乐曲声响起,乐师们吟唱起来,只觉得天地之间充塞着一股庄严神圣之气。夜幕下的丽江,月光泼洒在古城小巷,渠水波光粼粼,杨柳树影婆娑,月朦胧,古乐也朦胧。缠绵悱恻、哀婉动人,玄妙悠远的古韵雅音,令人沉迷,让人心醉,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坐在柳树下,脚下是清澈的小河,远处有石桥弯弯,红色的纸风灯和烛光为游人的脸庞染上红晕。不经意间抬起了头,月儿已经升到了中天,静静地挂在柳枝头,安详地看着这人世间的美景,一切仿佛都陶醉了。
除了月夜,雨中踏寻最能洞悉丽江的美趣。丽江的美不是浓艳盛妆、扑面而来的,而是不期而遇的,不经意地,要你去找寻、去发现。
雨滴把石板路洗刷得一尘不染,五花石的花纹,如一幅幅奇妙的山水画铺展在脚下,走在石板路上,恰似在画中漫游。这里的小雨缠缠绵绵,几乎不用打伞。雨丝飘在脸上,落入颈中,凉凉的,温温的,充满女性的温柔。沉寂下来的街上,许多微弱的灯光,慢悠悠地从古香古色的老房子里挤出来,看着遍地的雨水徐徐流淌。
来这里度假的人,就像误入童话仙境的小女孩,处处都觉得美丽和惊喜。小桥、流水、青石板路、垂柳、马灯、古乐……每一样都是梦里的思念。静止的街道、悠扬的音乐,一丝丝、一寸寸钻入耳膜,缠绕起一种渴盼多年的感觉。
丽江是一个会让生命丰满起来的地方。在这里生活,傍水而居,看太阳一点点爬上湛蓝如镜的天空。待到晚上等太阳睡去,便和朋友一道坐在河边,就着马灯,品一杯红酒,饮一盏月色,做一个河灯,送一个希望去漂流。这是一个最人性化的地方,笑容在这里的阳光下一天天舒展。
在街边的咖啡屋或小茶馆前,涓涓溪水缓缓流过,柳树随风摇曳。在这里寻一个位置坐下,或读书,或闲聊。在这个微风送爽的午后,笼着一身金黄的阳光,品着香浓的咖啡,尽情地享受着古城的宁静、和平,任由时间奢侈地随着流水在哗哗声中流逝,这恐怕是多少都市人一生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