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寅谢绝了冯县令的一再邀请,带着赵成回到以前住的客栈。
这一两天的功夫,成安县内早已经把刘寅平乱的事情传的神乎其神。百姓传颂这样的事情,最喜欢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于是乎就有了刘寅平乱的好几种版本。
有的说:‘刘公子出城后对那些匪徒苦劝,可众匪徒们丧心病狂,死不悔改!刘公子大怒之下,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结果天兵天将还没有下来就把一众匪徒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还有的说是,‘刘公子去了敌营后舌战群匪,说的好几个匪首羞愧致死。那个领头的女人一看吓的急忙叫手下把刘公子拉出去杀了,可是刘公子自有神明护体,四五十斤沉的大砍刀照着刘公子的脖子砍下去,硬是不能伤到刘公子分毫!倒是砍坏了他们的十数把的大刀,那个女匪首一看刘公子有神明护体,早已经吓破了胆,心惊胆寒之下带着数千手下匪徒是落荒而逃!’
刘寅回到客栈后,在人们的赞扬和崇拜的问候声中走进自己的房间。李语早在客栈等的不耐了,看到刘寅回来后,李语站起身来,围着刘寅是左三圈,右三圈的转过来,转过去看个不停,嘴里还在一边说着:“兹...兹....兹......我可得仔细看看咱们刘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神明附体了,哎呀!你说我这肉眼凡胎的,估计特也看不出什么来吧。以后是不是得称呼子孚刘半仙了啊?嘿嘿嘿.......”
刘寅看着好友一边装腔作势,还一边挖苦自己,气的一脚把李语踢到一边,无奈说道:“我在城外九死一生,这刚回来了还没喘口气呢,庆余就如此挖苦我。你这小子好没有良心!”
李语捂着被刘寅脚踢过的屁股,逃到一边继续说道:“咿呀.......子孚现在可不是凡人了,你这一脚恐怕是要给我踢出内伤来了!”转而对赵成说道:“赵成快去给我找点狗血来,那东西能辟邪破了你二少爷的禁咒,要不然迟了恐怕吾命休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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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安县尤府,这是一所四进的大宅子。在后宅的右侧还有一个占地三四亩大小的花园,假山林立,绿荫凉凉。花园的里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通过花园内的一个小水塘,小水塘内遍种荷花,靠近假山的位置还有个小亭子。小水塘里的水是引的城外滏阳河里的活水,从下面水沟直通府外。
在小水塘边上,一只鲜花綄绕的秋千前后摇摆着。秋千上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上身穿着淡紫色的纱衣,下身一条细纱淡绿裙。身量不高,一张圆圆的小脸上两个淡淡的酒窝。娇憨可爱的容貌配上一身鲜艳的衣服,两脚站在秋千上前后摆荡着,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小丫鬟给紫衣少女前后推着秋千,紫衣少女那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出老远.......
尤富贵回到府里,一路上下人婆子都侧身避开,站于路边俯身行礼。尤富贵稍稍点头示意,直奔后院行去。到了内宅后尤富贵发现女儿没在房间,出来问一个婆子道:“小姐怎么没有在房里?知道去哪里了吗?”
那婆子俯身对尤富贵行礼后说道:“回禀老爷,小姐在后花园耍呢。过去了有一会子了。”
尤富贵对那婆子摆摆手让他下去,转而又对着后花园行去。待走到后花园的时候,老远就听到女儿的笑声传来。尤富贵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慈爱的笑容。
“素素,说过你多少次了,怎么又这么荡秋千!多么危险啊!”尤富贵看到女儿又立在秋千上荡来荡去的,怪责着说道。
尤素素看到父亲过来寻自己,笑嘻嘻的身子轻轻一点就从秋千上飘落下来,几步跑到尤富贵跟前,说道:“父亲回来了,以女儿这么高的武功怎么能摔的到我?城外的饥民都安定下来了吧?”
尤富贵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道:“嗯,现在的情况基本上都还算稳定。冯大人说借大名府的粮食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这几天里还得需要咱们再出一部分粮食用。”
“嗯......其实这事对咱们府上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自冯大人来咱们成安县当县令后,父亲不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与他多走动吗?咱们借着这次民乱主动出粮帮他,女儿想,咱们给了他冯大人这份大人情,他冯县令心里定会有数的。”
尤富贵叹了口气说道:“唉......是啊,为父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次平乱的事情,最出风头的却是那个从广平来咱们大名府赶考的秀才刘寅,今日酒席上冯大人和唐业铭唐主考官都对他赞赏有加,夏千总更是把这刘寅当成知己一般,吵吵闹闹的非要与其大醉一场,可结果自己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
“刘寅?可是外面传的那个神乎其神的刘公子?这次民乱难道还真是他一个小秀才出城平定的?人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一个十几岁的小秀才居然真能独自一人就平定了那些大字不识的乱匪不成?”尤素素听到父亲的话后满脸惊奇的问道。
尤素素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自然不能听到街面上传的那些被百姓传的神乎其神的传说。但是前两天乱民差点就攻进城来,最后一夜之间所有饥民又都安安稳稳的被安抚下去,她自然也就从下面的丫鬟婆子嘴里听到了不少外面关于这个刘寅平乱的传说。
尤富贵想着刘寅在酒席上那居功不傲,谦逊待人的样子,对女儿说道:“这刘寅自然不能像外面传的那样,什么呼风唤雨,什么撒豆成兵,甚至还有什么神明护体。
他在城外平乱的过程到底如何,父亲估计谁都不知道,但是肯定不能像他说的那样就是了。”
尤素素好奇问道:“那这刘秀才到底是怎么对冯大人他们说的啊?”
尤富贵呵呵一笑,说道:“哈哈......他说什么:‘对着众匪首晓以大义,动之以情。看到匪首们情绪不那么坚定后,又说就算是他们能攻破咱们成安也守不住,最后还有可能被官军困死在这城里出不去。最后一众匪首为了咱们成安的数万百姓和城外的那数万饥民的性命着想,更怕将来真的被官军困在城里。所以无奈之下就自己离去了......’这小子纯粹胡说八道,除了那夏千总大棒槌信他这套,父亲估计就算是冯大人也不信的。”
尤素素听了呵呵呵的笑个不停,“这个刘秀才说的怎么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啊,呵呵呵......”尤素素笑着笑着又满脸的疑惑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把那些乱匪赶走的呢?这小子很有趣啊......”
尤富贵与女儿从花园往回走着,边走边说道:“谁知道啊,这可不是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办到的事情啊。不过在今天的酒席上,此子小小年纪应对起冯大人与咱们成安县众乡绅的吹捧时却不骄不躁,不卑不吭,谈吐应对处处得体,说话更是滴水不漏。这么小的年纪,将来是个人物啊.......”
尤素素把小嘴一厥,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哼......父亲这是又想要儿子了吧,素素不理你了!”
这尤家虽说豪富,但是却一直子息单薄。到了尤富贵这一代,就只有他这一个男丁,这尤富贵十六岁成婚,却是到了二十四五的岁数才有了一个女儿,就是尤素素。却也离奇,从此后就再也没有开过花,结过果......这么些年尤富贵是小妾娶进来一房又一房,天天的在众妻妾中间努力耕耘,四十来岁的年纪就把个身体给消耗的虚弱不堪;查隐疾,治不育的江湖郎中也不知道请了多少,却是到现在都没能耕耘出个结果来。
由于整个尤府的小一辈只有尤素素自己,所以这个小公主自小就是一大家子的心尖子,真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要说这尤素素却是自小就伶俐可爱,异常乖巧。待到年岁稍微大点了后更是特别的聪明,尤富贵有什么事情对她一说,她都能说出一番独到的见解来,所以时间长了后尤富贵很多事情都习惯找女儿来问问意见。
尤富贵哈哈大笑,大手对着尤素素那皱起来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父亲直接把那刘寅给素素招到咱们府里来当女婿,不就顶的上半个儿了?”
尤素素大窘,羞的满脸通红。恼羞道:“哪有这么说人家的啊?父亲真是为老不尊,讨厌死了......”话没说完人已经跑的远去了。
尤富贵跟在后面哈哈哈的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