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难忘抗战馆落成典礼的那一天
2013年夏日的一天，我驱车来到了宛平城城内大街101号。26年前，这里矗立起一座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历史丰碑。它坐落于标志中国人民全面抗战开始的七七事变爆发地原址，是全国唯一一家全面反映中国人民伟大抗日战争历史的大型综合性专题纪念馆。置身于纪念馆正前方的抗战广场上，我的耳畔恍然响起当年宛平城与日寇鏖战的枪声，我的眼前猛然亮起当年卢沟桥头抗日勇士大刀片的寒光。
广场中央那象征中华民族觉醒的“卢沟醒狮”，将我带回到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岁月。放眼望去，如今卢沟桥下的永定河水已经波澜不惊，“卢沟晓月”的盛景也已不再重现，但卢沟桥的那种民族精神是永存的。写这本书，让我记住了那些在枪林弹雨下，呼喊着“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的醒狮怒吼，我记住了中国守军第二十九军二一九团。那是一支有着中华民族传统武术根底的部队，战士们擅长刀术，每人身背一口大刀。每当日寇接近阵地时，战士们就跃出战壕，抡刀同敌人搏斗，杀得敌人望风而逃。日军几度集中火力猛攻卢沟桥石桥和平汉路铁桥，铁桥曾一度失守，驻守铁桥的一个连仅四人幸存，其余全部壮烈牺牲。他们血拼四小时，又从日寇手里夺回了铁桥。永定河畔的战斗整整进行了一昼夜，几百具日军的尸体横卧在卢沟桥头……
广场中轴线两侧各分布着七块草坪，寓意七七事变爆发地和中华民族的十四年抗日战争，基座为汉白玉、高达十四米的国旗杆竖立在广场北侧，将我的视野引向了更广阔的抗日战场。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到1945年八·一五日本投降，中国人民为挽救民族危亡，用血肉之躯筑成了一道新的长城。我铭记起了血战台儿庄，平型关大捷、百团大战……还有抗日英雄杨靖宇、赵一曼、左权、彭雪枫、张自忠、佟麟阁、赵登禹、金振中等人如雷贯耳的英名。
二十六年后，当我作为后来者走进那覆以乳白色大理石的展馆外墙与镶嵌着独立自由勋章图案的锻铜大门时，我在感怀中国人民那段气吞山河的抗日战争历史同时，也对重现历史记忆的人们带有深深的崇敬。是他们让许多濒临失传的历史留传了下来，是他们让许多鲜为人知的英烈重展雄风，给子孙后人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他们是历史丰碑镌刻时代记忆的无名英雄。
郭景兴，也许只是这千千万万个无名英雄的一个，但通过几年来我与郭老的接触，还是深深地为他那种“守桥翁”精神所打动。一个小小的卢沟桥文保所所长，居然在就职的八年间，亲手完成了这样一个举世瞩目的建设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壮举，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当然，恰如郭老本人所言：“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建立，得益于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得益于全国人民的热切企盼，得益于抗战将士和亲属的大力推动，得益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大声呼吁，得益于国家和北京市有关部门的大力协同。我不过是在自己的本职岗位上做了一个共产党员应当做的事情而已。人生能做这样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值了！”
1987年7月6日，是郭景兴特别兴奋的一天，历时一年的紧张建设，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落成典礼就这一天在宛平古城隆重举行。这一年里，郭景兴不知熬了多少个夜，不知掉了多少斤肉，不知流了多少汗水，不知操了多少心。但当竣工的日子临近时，他却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生怕在最后出什么闪失。
郭景兴一大早就起床了，临出门时，夫人蒋亚娴叫住他，替丈夫整理一下西装和领带。郭景兴从夫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信赖和鼓励。“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蒋亚娴说，“这一年来，你们真是很不容易，但也很充实。”
郭景兴笑了笑，说：“我好像有了一种做新郎的感觉。”
蒋亚娴也笑了，说：“做新郎那会儿，你可没有今天这么兴奋，也没有今天打扮得这么庄重。”
“是吗？”郭景兴说：“我看你也挺兴奋的，这段时间你这个编外馆员也没少帮我做事儿，也苦了你了。”
“怎么还客气起来了，我看你呀，是高兴过头了。”蒋亚娴说，“这段时间我们都在外边忙，还不多亏了咱爸咱妈把家打理得这么好。”
“没错儿，”郭景兴说，“没了后顾之忧，我才有了今天这种轻装上阵的感受。这种感觉真好！”
66 奇迹往往是无名英雄创造的
蒋亚娴离休前一直从事教育事业，曾担任过她丰台三中的副校长，丰台区成人教育局教研室主任。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蒋亚娴为了配合抗战馆的建设和史料收集，编写了《卢沟桥简介》、《卢沟桥文化旅游区简介》，撰写了论文“武俊碑与宛平城”。还多次协助郭景兴组织“七七事变目击者座谈会”。在郭景兴撰写《卢沟桥战场考》一文时，是她在帮助丈夫核实历史资料。蒋亚娴参与拍摄了“卢沟桥文化旅游区”电视形象片，并撰写了电视片脚本。这项工作由丰台区政府领导，区规划局牵头，请了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导演及工作人员摄制，并将样片呈报给中央领导万里同志审阅。蒋亚娴还主持改制了“卢沟桥史料陈列馆”的陈列布局，编写了陈列大纲、讲解词并主持制作。这期间共有三个展览：即在原陈列馆举办的“卢沟桥七七事变史料陈列展”；在宛平城楼举办的“卢沟桥的历史沿革展”；在宛平城西城楼展示的“卢沟桥文化旅游区”的规划方案及沙盘模型。
“1984年中央决定在卢沟桥建抗日战争纪念馆以后，我的任务就更多了，要负责筹备建馆事宜，又要主持宛平城、卢沟桥大修工作，万里同志又批准开发卢沟桥文化旅游区。任务一下子都压了下来，让我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郭景兴事后回忆说，“那会儿的任务多，人手少，恰好我老伴蒋亚娴又刚刚离休，愿意帮帮我，于是经丰台区叶副区长批准，卢沟桥文保所就正式聘请她协助我为文保所和抗战馆收集资料、编辑、撰写等工作。”
那天，郭景兴同往常一样，又是最早一个来到抗战馆现场的。他看到庆典礼仪布景人员正在忙活着会场布置和音响安装，就过去检查现场是否还有疏漏之处。这已经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我是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那么短的工期，要做那么多的事儿，我每天都是掰着手指头在算计着工期，算计着手头的工作。”郭景兴一次对我说，“我总是在想，组织上对我如此信任，让我这个小小文保所长负责建馆的日常工作，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有埋头苦干而已。那会儿，中央和北京市的领导都对这项工程非常关注，时不时就要过问一下，很多领导还多次来到施工现场指导工作。我印象中，胡乔木、朱穆之、陈昊苏、白介夫、刘汉、吕济民、贾一平、万冈、马仲廉、彭思奇等人都为抗战馆的顺利建设做出了很大贡献。”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从1983年12月底胡乔木同志提议兴建，至1987年7月7日举行落成典礼，历时三年半。其间不仅完成了馆址居民搬迁、三万平米馆址建设，还完成了自1931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到1945年8月15日抗日战争胜利，这14年间的一千余件抗战文物的征集与陈列；这在26年前，应该说“奇迹”了。这其中倾注了那一代抗日老战士大量的心血，也倾注了抗日战争纪念馆建设者的大量心血。这座由邓小平同志题写馆名，在党和国家领导人关怀下，拔地而起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自1984年10月，成立纪念馆筹备委员会，1986年7月7日破土动工，1987年7月7日，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五十周年之际建成开馆，有了太多的难忘的往事，有了太多的感人故事。
我在郭老的家中看到客厅高悬着一幅大照片，那是一幅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落成典礼的合影照片。纪念馆落成典礼那天，杨尚昆、胡乔木、万里、秦基伟、王震、廖汉生、洪学智、吕正操等抗日战争时期的老将军、老战士都去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万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王震为抗战馆落成揭幕。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杨尚昆发表讲话。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胡乔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胡启立，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秦基伟等出席典礼。
67 拥有梦想的人永远是乐观的
我在照片中寻找到了郭景兴老人，那会儿的他已年近六旬，但我从他坚毅的眼神里看到了他还保持着年轻人的朝气。我悠然想起了那首年代久远的歌曲《革命人永远是年轻》。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当兵的母亲就经常哼这首歌，以至我今天还能记得这首歌的歌词，还能哼唱这首歌的曲子。“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巅……”
郭景兴告诉我，他也很喜欢这首歌，因为他拥有年轻的梦想。当一个人有了梦想后，他就会变得有自信心，变得坚强无比，变得勇敢无敌。“一个人有了梦想就会为梦想而战斗，就不在乎前边是急流还是险滩，就不在乎别人的冷嘲热讽。”当初，郭景兴在文保所里提出要建一个全国性的抗战馆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甚至有人说他是痴人说梦，但他听后却置之一笑。
“自1987年7月，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落成以来，常有人问我：‘您是怎么萌生在卢沟桥畔建抗日纪念馆的？’第一次听人问这个问题，我半天没答出来。没答出来的原因，是想要说得太多，但又不知从哪说起。”郭景兴说，“说实话，我们这把年纪的人做事，跟年轻人不一样，我们所作所为的许多事情，多是发自内心而且酝酿已久，有的甚至自己都不知何日何时萌发的想法。就说发起在卢沟桥畔创建抗日纪念馆这件事，开始那会儿，我根本没想到能建起那么一座庄严雄伟的纪念馆，更没想到被全国人大六届四次全会列为国家‘七五计划’重点建设项目，那时我想的就是，作为卢沟桥文物保管所所长，我要保护好这座意义非凡的桥，要让后人知道这座桥上发生的事情，要让这座桥见证当年为抗击日寇，曾有一批中华热血男儿，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有生之年，我最大的满足，是保护住了卢沟桥。这是历史的丰碑。这是我最辉煌的历史。一个不尊重历史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民族。”
如今，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屹立在了宛平城中，卢沟桥畔，它脱胎于小小的“卢沟桥史料陈列馆”，七年间，终于实现了从一座卢沟桥边不起眼的小陈列馆，逐渐变成了现在宏大辉煌的全国性博物馆的蜕变。“我一向是对别人的嘲热讽，看作是一种激励和动力的。”作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首任筹备处主任，郭景兴不止一次对我说，“我喜欢拥有梦想，拥有梦想的人是乐观的，是坚强的。”
我徘徊在这座伟岸、庄严的牌坊式建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前。寻找当年建设者的影子。抗战馆是国家一级博物馆、全国4A旅游景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以及全国廉政教育基地。从1987年建馆迄今，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几经发展，特别是经过2005年较大规模的改造，面貌焕然一新，现有占地面积四万平方米，建筑面积近两万平方米，展览面积六千平方米，布局更加合理。
走到由邓小平题写馆名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正门前，我找到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整个台基有8级台阶象征全国人民8年抗战，二进台基有14阶台阶象征东北人民14年的抗战。这些数字的背后，是中国人民在那些艰苦卓绝的岁月里，奋起抗击侵略者，所付出的巨大民族牺牲。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对我国东北军发动突然袭击，三个多月就占领东北全境。翌年日军发动一二八事变，进攻上海，并攻占大片华北土地，威逼平津，又在东北建立伪“满洲国”、在华北搞所谓“自治运动”，妄图长期占领这些地区。
七七事变的第二天，中共中央通电全国，号召中国军民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日本侵略者。蒋介石于7月17日在庐山发表谈话，宣布对日作战。中国抗日战争作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抗击和牵制了日本陆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二以上，中国军民伤亡达三千五百多万人。经过8年的浴血奋战，中国人民终于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也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2日，日本在投降书上签字。
郭景兴给我讲过这样一件往事：七七事变的第二天凌晨，日军在炮轰宛平城的同时，开始强攻回龙庙，意在攻下铁路桥，西进渡河。二十九军在回龙庙驻守一个排，主要任务是与宛平城驻军形成犄角，从南北两方护守平汉铁路大桥。这是一场异常激烈的血战，那个排的排长沈忠明率领全排官兵用自己的血肉，换取了侵略者的一百多具尸体，直到身负重伤，光荣殉国，全排战士也伤亡殆尽。之后，回龙庙又三失三得。当我慕名而去，见庙宇已毁于战火，土台上长满了树木、杂草，唯有那水泥碉堡还留存那里，两个射击孔依然警觉地盯着来犯之敌。我在想：“一个以宽容、和善、仁义作为道德标准的民族，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野蛮的侵略之后，终于开始猛醒了，学会了在痛苦中以血还血，以捍卫生命和民族的尊严。”
68 为历史丰碑镌刻上时代记忆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由由序厅、展厅、半景画馆三部分组成。进入序厅看到以声光结合立体画面再现日军在卢沟桥的侵华罪行和中国军民奋起抗战的壮烈情景。我蓦然产生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动。迎面那座长十八米、高五米的大型铸铜浮雕“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让我仿佛看到了卢沟桥头的刀光，平型关的肉搏，台儿庄的怒吼……左右墙壁那分别镶嵌的《义勇军进行曲》和《八路军进行曲》曲谱，在灯光映衬下，歌词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都在闪烁着光芒，让我犹如听到了白山黑水、长城脚下、江南水乡、海南椰林到处响起的嘹亮军歌……顶部那由15个方形藻井组成，悬挂着14口方形古钟，让我的心跳宛若伴随着中国人民抵御侵略的警钟长鸣。我在想：“是卢沟桥畔的枪声引燃的整个中华民族的抗日圣火，中国人民同仇敌忾，以抗击日本法西斯的辉煌战绩，一扫中国近百年屡遭侮辱、积弱不振的形象，第一次赢得了反对外来侵略的伟大胜利。但是，我们所处的当今世界仍不安宁，温故而知新，常温那段历史，会使我们的头脑更为清醒。”
就在我来这儿的前几天，日本发布了《2013年度防卫白皮书》。白皮书格外明确强调“日本面临比以往更为严峻的周边安全环境”，并且明确将中国解读为出现这一情势变化的主要原因。之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又到访冲绳县石垣市，并视察承担钓鱼岛警备工作的海上保安厅石垣海上保安部。安倍在街头演讲时强调：“钓鱼岛不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国际法范围内，都是日本的固有领土。我们一步也不会做出让步。”由此可见，距离七七事变的爆发已经七十六年了，但日本军国主义的阴魂至今不散，日本极右势力还在极力企图为侵略战争翻案。近一段时间，钓鱼岛争端持续发酵就是一个明证，对此国应保持高度的警惕。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只有尊重和正视历史，才能赢得未来。
在硕大的展厅里，我看到了络绎不绝的参观人群，有的是集体参观，有的是结伴成行，有的是坐着轮椅，有的是抱着娃娃。他们有的是抗战亲历者，有的是年轻后来者，但他们不约而同来到这儿，都是为了寻找一个时代的记忆。展厅分为“综合厅”、“日军暴行厅”、“人民战争厅”和“抗日英烈厅”四部分，陈列形式采用巨幅照片、形象图表及现场复原等形式，利用文物及塑型结合的方法组成立体空间。战士倒下了，仍亲吻着祖国的大地，手中的枪刺，仍直指晴天。英烈厅中的主题雕塑，将抗日英烈不屈的精神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心灵震撼。
来之前，郭景兴曾打开家中的电脑让我看了半景画馆那幅长五十米，高十七米的半景油画图片。“为了重现卢沟桥战场的壮烈场景，抗战馆组织多名著名画家精心绘制了这幅画卷。”郭老告诉我，“为此，纪念馆筹备处还特地安装了两台升降机供画家使用”而今身临其境，我又亲身感受工程到那幅半景画的雄浑气势。它以画、模型和实物相结合，在灯光和音响的配合下，人们可以从180度的视野里看到冲天的硝烟，熊熊的烈火，大树被炮弹连根拔起，屋舍被炮火摧毁，一批勇士挥舞大刀向敌人砍去的壮观情景。
郭景兴在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了这样一段话：“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历时一年建成，在当时绝对是个奇迹。第一期工程建筑面积为7280平方米，坐北朝南，北倚宛平城垣，左右与宛平东西城楼相呼应。据我了解，全国任何一个纪念馆，都没有抗日纪念馆这样被中央领导高度重视。一大批领导同志，也多次到纪念馆指导、参观过，而且还亲笔题词，这些都给了我很大的鼓舞，让我终生难忘。”
走出抗战馆，我的心还久久不能平静。我想，历史是由人民写就的，无论是那些动天地，泣鬼神的抗日英豪，还是那些弘扬正气，默默奉献的小人物，他们都是值得崇敬的。那些为历史丰碑镌刻时代记忆的人们，是在记录历史，也在书写历史。郭景兴就是他们中间的优秀代表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