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名的病痛来袭
晚上，在凝霜的执意要求下，他们玩到星辰满天夜色浓重的时候在船上吃过晚饭才回家。
凝霜在黑暗中借着窗外淡淡的但很皎洁的月光，打开文岳送给她的夜明珠，锦盒打开的刹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被粉红色光泽点亮，给四周的桌椅床榻帐幔都平添了一份似真似幻的梦幻浪漫氛围。
窗外有人叩门，凝霜只顾贪婪的欣赏着眼前这美丽炫彩的景致不能自已，只呆呆的应声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绣鸳。
“凝霜小姐，”绣鸳手上的托盘里盛着一碗面。“夫人听说你们回来，特地叫厨房煮了这碗长寿面，打法我给小姐你送来，夫人说今天是小姐的生辰所以不管多少一定要吃一点。小姐你可不要拂了夫人的一番好意哦？”
“我知道了，天不早了，你先放在这里，明早来收碗筷吧。”
“小姐，您也早睡点，我出去了。”
绣鸳退到门口，正好撞见文宁推门进来。
“大少爷。”绣鸳行个屈膝礼退了出去。
房里，凝霜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寿面发呆，文宁挨着她坐下。
“怎么？不想吃？”
“吃不下，太饱了。”
“娘的一番心意，别辜负了。”文宁柔声诱哄。
“真的吃不下嘛！”
“这样，我们来打个商量，你吃三口，剩下的我替你吃。”
“好……”
“来，张嘴。”文宁端起碗来把面一口一口喂到凝霜嘴里，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少半碗。
面吃完了，空碗搁在桌上。
“你看，文岳真的很会挑礼物。”
“那……”凝霜攀着他的手臂问，“你会送我什么？”
“你猜，猜到了才给，猜不到就不给。”文宁故作神秘。
“猜不到，”凝霜鼓鼓腮帮子，“不要了。”
“逗你玩的，瞧。”文宁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露出的是一块质地晶莹剔透，手感圆滑细腻的玉佩，文宁边为她佩戴边说：“这原本是家中祖传的，有清神醒脑，滋养肌肤之功效，娘说是将来要传给大儿媳妇的。”戴上后，凝霜立时感到一股清新的凉意沁入肌肤。“嗯……好舒服。”凝霜猫样的偎在文宁怀里。
这天，他们聊到天色大白，一个大大的哈欠后，文宁起身说：“天都快亮了，快睡一觉吧，今天我也还有生意要谈，中午见。”
凝霜望着他消失在合上的门后，才躺在床上，睁着眼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度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就大亮了。
看着天色慢慢亮了起来，凝霜心里却还是不想动，有些懒懒的。菊香秋童打来清水服侍主子洗了脸，凝霜坐在镜前梳理着一头如云青丝。
“霜姐姐，依依姐姐给你送东西来了。”莲儿在半敞的门后露出一张笑脸。
“进来啊，拿来我瞧瞧是什么？”凝霜欲起身招呼，还没走出两三部猛然袭来一阵昏眩，使得她的脚步趔趄了下。
“姐姐，”依依进门就瞧见这情况，“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依依扶住凝霜虚软漂浮不定的步履，忧心的问，莲儿也跟着吓了一大跳。
“没什么大不了的，”凝霜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就是有些头痛，昏眩而已。”
“我去找大夫来。”莲儿说着就要朝屋外跑去，听见身后凝霜在叫。
“别，莲儿，不要去麻烦别人。”
“霜姐姐，你别逞强！”
“不会，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秋童，我写一张药方，你去请人替我抓一副药来，记着，千万宁和宇他们知道。”凝霜写好了药方，拍拍秋童的手背，“去吧，快去快回。”
秋童转了一圈，只找到阿苍。秋童抓住阿苍急急的说：“阿苍，去帮我抓副药来。”
“你好好的，抓药做什么？”
“你只管抓药，其余的什么都先别管。”秋童催促着。
“可我还要陪三少爷上课。”
“如果你去跟三少爷消一个时辰的假，他不会不准的。”阿苍说不过秋童，摸不着头脑的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阿苍从外面回来交给秋童一包药。
凝霜对依依和莲儿说：“你们陪我吃早饭吧，我没什么胃口，人多热闹些。”
依依道：“我派翠云去跟厨房说一声。”
在这个大家族里，因为晨起时间不一，早饭都是各自在房间里吃。中饭和晚饭才是一家人团聚的时间，可是就算这样，宁和宇还是因为生意不得不应酬，很多个晚上和中午都不在家。
依依和莲儿陪凝霜吃了早饭，凝霜懒洋洋的歪在床榻里面，强忍住心中浓烈的不适感。
“依依，你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姐姐，”依依边甜甜的唤着边从袖中取出，“昨天是姐姐生辰，这是依依送给姐姐的礼物。”
依依取出的是一件白色为主，绣着粉红色荷花的肚兜和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啊，谢谢，我好喜欢。”凝霜努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意兴阑珊的说着。
一阵呕意自胸臆间涌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依依莲儿菊香秋童翠云都吓了一跳。菊香失声叫着：“小姐，你病了，我去请大夫来。”
凝霜顾不得全身酸痛的无力与疲倦感，忙起身拦阻：“别麻烦别人，我没事，小事一桩而已，不是已经抓了药来，吃了就好了。”怎奈，又一阵昏眩袭来，凝霜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至少要让宁少爷和宇少爷知道啊！不然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要受罚的。”翠云道。
“我说过，不必告诉他们，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处理。”凝霜手扶太阳穴，此刻昏眩头痛欲裂的感觉使得她无力生气，只得无力的说。
吃过药，躺在榻上，头依然疼痛欲裂。到了吃中饭的时候，菊香端了饭进房间。
“小姐，吃中饭了。”菊香走近榻边，看见主子额头布满了细碎的汗珠，双颊通红，紧闭着双眼。吓了一跳，一迭声的叫：“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你别吓菊香啊。”依依，莲儿，翠云和秋童从外面进来，看见这等景象也吓了一跳。“这可怎么办？姐姐病得这么厉害。”依依急得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快去禀告宁少爷，宇少爷。”翠云道。
“噢，我简直是急疯了，怎么没想到？”菊香拍着脑门便往外冲。
已经到了中饭时间，三兄弟和他们的母亲都聚集饭厅。
“宁儿，宇儿，昨晚我打发绣鸳给霜儿送寿面，回来后听说瞧见菊香，菊香说你们又救回个可怜的女孩子？”白夫人含着慈祥得笑容问。
“是的，娘，”文宁恭敬的回答：“是霜看不过莲儿被她狠心的爹卖入青楼。”
“莲儿，”白夫人意味深长的念：“好名字。”
“是霜取的，取意：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文宇道：“那女孩原本叫丫头，霜说不像个名字。”
“怎么没见霜儿，依依和那个叫莲儿的女孩子？”白夫人环视一周在座的人，却只见到宁宇岳三兄弟。
“三少爷，”阿苍立在文岳身后回道：“今天早上，秋童请我替她抓了一副药，共有五包，不知是谁病了，她不肯说。”
“那副药治什么的？”文宇问。
“应该是退热，风寒之类的小病。”
“我去看看。”文宁坐不住，起身走出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文宇起身跟上。
“大哥，二哥，我也一起去。”文岳尾随其后。
三个男人各自怀着心事，急匆匆地往梅芳苑赶，一径来到梅芳苑小楼的三层凝霜的卧房，一进门就与里面冲出的人撞了个满怀。菊香被文宁扶正，吃痛的抬头，看见三位主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宁少爷，宇少爷，小姐，她，她……”菊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快说，霜她怎么了？”文宁情急的一步跨进房里，文宇文岳跟在后面。
在场的三个女孩子都哭成了泪人儿，文宁三步并作两步迈向床榻，床上的女子，冷汗已经浸湿了她身上的罗衫，口中不停的梦呓，文宁探探她额头的热度，而后缩回手，皱着眉半回身。
“你的主子烧得这么厉害，怎么都不来通报？”文宁愠怒的问，这话当然是对着菊香秋童讲的。
“本来是要禀告宁少爷和宇少爷的，小姐不让嘛！”菊香抽着鼻子道。
“传，我的话，叫柳毅去请大夫。”
“慢着，霜已经病得这样严重，一般的大夫是看不好的，还是我亲自来，好些。”文宇拦了下来。
“也好……”文宁说着抽身退出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让文宇为凝霜把脉。
“大概是昨日游湖所致，湖面上风是大了些，但是我想也还不至于烧成这样子吧？”文宇皱眉。
“有多严重？”文宁暗自攥紧拳头问，用力之大，指尖深陷皮肉，指关节泛白，只是没人发现。
“要说，也不是很严重，吃几副药应该会好。我有八成的把握，你放心吧。”
三天的时间，自始至终都是文宁陪在凝霜床边。他日夜衣不解带，整日里顾不得吃一口饭，喝一口水。熬红了双眼熬瘦了面容。这期间，白夫人探视过几次。看见儿子消瘦的双颊，红肿的双眼，心疼地道：“别累垮了自己，宁儿，注意身体。”
“是的，娘，我没事。”
“听娘的话，多少吃口饭。”白夫人心疼得望着桌上未动一口的饭菜。
“霜儿她怎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热度是退了，但人还没有清醒。”
“吃一点吧！”白夫人再次苦心的规劝道。
“没胃口。”文宁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
“霜儿看到你为她这样，相信她会感动的。”白夫人坐在床榻边上轻抚着凝霜昏迷中略显苍白的脸蛋。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能接受她有任何意外发生，那会比要我去死还要难以承受。”文宁用温柔的目光深情的圈住沉睡中的女子，“她千奇百怪的的个性，为我平淡如水的生活渲染上无穷色彩，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仿佛我生命的全部意义都仅在于此。”
“宁儿。”白夫人用过来人的目光望住他，“我希望有个霜儿这样的儿媳妇，好好把握！”
三天以来，文宇文岳抽空就往梅芳苑跑。
这天，文宇为凝霜诊断完毕，说道：“热度已经完全退了，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清醒。”
“你保证霜她没事了？”文宁担忧的问，“可是她烧了这么久！”
“我保证，”文宇笑着答“现在只等她醒来了。”
文岳带了一行人来探望凝霜的病情，包括了文宁文宇文岳依依白夫人的贴身丫鬟仆人。
落云道：“宇少爷，你可一定要把霜小姐医好啊，我们可喜欢她呢！”
丁香也带来了白夫人的话：“夫人说了，以后霜小姐的病一律由宇少爷看诊。”
“我知道了，”文宇笑答：“从今天起，娘又给我找了份好差事。”
“看样子，你们好像跟霜的关系很好的呢！”
映雪抢着道：“霜小姐对我们可好呢！”
逐红道：“有时我们做事做到筋疲力尽，大汗淋漓的时候若是霜小姐碰上就会抢过我们手里的活计把它做完，她常说，做不完的事告诉她，让她来做，她说她整日呆着都快要发霉了。看着小姐为我们做事，我们做丫鬟的都不好意思了。又怎能不感动呢？”
绣云也说：“霜小姐常对我们说，‘与她在一起没有主仆之分，更让我感动的是，她说我们都是平等的。”
“虽然这样说，”文宁道，“但是还是应该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
“是，宁少爷，我们知道。”
送走了来探望凝霜的一行人，文宁俯身望住凝霜平静的睡容益发美丽。一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儿，喃喃的道：“霜，你看，有这么多人喜欢着你，关心着你，所以，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
凝霜醒来，已经是第四天早晨的事了，张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便是文宁。她用手抚着他消瘦的脸，轻轻道：“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你瘦了好多。”
他一手将她的柔荑按在自己颊边，轻声道：“只要你好了，要我怎样付出都无所谓。”
“有好多胡茬，你该修理门面了。”她摸着他扎人的下巴轻笑。
“饿吗，我叫厨房为你准备吃的。”
“好。”
一会儿的工夫，秋童端了四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食物进来。
“来，尝尝李妈特意为你做的，桂圆银耳莲子羹，花生芝麻糊。”
“好，”她乖乖的点头，“我觉得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
“慢慢来，要不要先尝尝这碗花生芝麻糊？”
“两碗我都要。”她望着桌上令她食欲大增的食物。
“别急，我喂你。”
说着，他端起碗盛了一勺送到她嘴里。
“唔。”她含糊的，口齿不清的叫：“好香，吃在嘴里口齿留香。”
没用多大工夫，她就着他的手吃完了满满两碗食物。凝霜等他把空碗放回桌上，才问：“我睡了很久吗？”
“是，你睡了好久。”他眷恋的望住她无瑕的丽容。
“你一定没吃没喝也没睡，对不对？”她轻轻抚上他红肿的眼眶，轻声细语：“现在我要你好好吃饭，在我面前吃，然后回房间好好睡一觉，今天以后，我不要再看到你这个样子，难看死了。”
“我等一会儿回房自己吃，现在让我再陪你呆一会儿。”
“不。”她执拗，“我要你现在就吃。”
他无奈，实在拿她的孩子气没辙，端起剩余的两碗食物吃了个精光，他也真的饿了。
“现在，”她又在下命令了，好像自己是发令官：“去睡觉。”
“你确定已经没事了吗？”他无不担忧地问。
“放心，我好得很。”
“我去叫菊香秋童来服侍你，我就去睡。”
话完，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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