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果有一天遇上意外
季柳生放下电话，脸色一片苍白。
郭淑淑要出国，为什么她不告诉他。他给她拨了那么多通电话，为什么她都不愿意回他。难道她真的都不愿意再回头看他一眼？
他不相信。
十点的飞机，现在是九点，她要他如何能够追上她的步伐。可是，就这样放弃，他有多不甘心！
“邵管家，备车！”转身，他毫不犹豫的下令。
“是！”邵武兴连日来紧张的老脸顿时舒张如同一朵秋末的菊花。
“谁都不许走！”晴凤林踩着二十公分的高跟鞋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
狐狸眼严厉的扫过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她几乎就要被气死。如果不是她这几天注意到他暴涨的电话费，她不是闲来无事查了一查他的通话记录，她又怎么会发现她不争气的儿子居然在寻找那个该死的女生的行踪！
“妈——我今天一定要去追淑淑。”季柳生白皙的脸一青，巨大的拳头渐渐收拢，颌骨上也有青筋突起。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妈妈是对他最好的人，可是他错了，青春的他离家出走就是因为她的专政！那场车祸醒来以后，他以为她改变了，至少他上大学之后，她愿意给他一个独立的住所，但是，她对他的监视始终没有变。
他是人，他需要自由，他需要一个爱他的人而不是一个连他吃什么都要管压抑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的人！
“你——”晴凤林脸色一变，胸口更是剧烈起伏，显然缓不过这口气来。
“你伤害淑淑已经太多次了，为什么你不试着去接受她，其实她人并不坏。”季柳生满脸苦恼。墙壁上挂着的大钟现实的时间已经为九点零五分，也就是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你知道什么！”晴凤林声音不由得尖锐，狐狸眼中也尽是恼羞成怒的执着和疯狂，“你根本就不懂那些贫贱的女人心里多喜欢钱，为了钱他们可以用尽一切卑鄙手段掠夺别人的幸福，他们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妈！难道你要用你的不幸去衡量我的未来！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不幸！”季柳生不得不质问他的亲生母亲。难道她就非要破坏他与郭淑淑之间的幸福才觉得舒服？
“啪——”修长白皙的手颤抖着，晴凤林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出手。
洁白的脸肿起一片，季柳生沉默着没有说话。
“滚，如果你要去找郭淑淑你就滚，再也不要回来！”大声吼出那句话，晴凤林双手拂面，忍不住一阵悲呛。
黝黑的眸子复杂的扫过自己的妈妈，季柳生坚硬的牙齿相互咬着，最终，决然的与她擦肩而过。
“柳生——”晴凤林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季柳生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
脚步一顿，季柳生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
机场——
郭淑淑拉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安静的坐在候机室里面。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她将它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上上下下看了许久，然后低头看一眼手表，皱眉。
九点四十了，怎么机场还没有提示他们该怎么做呢？
“小姐，请问您是去澳大利亚的旅客吗？”就在郭淑淑发呆之极，旁边一位金发美女忽然对她说起一口流利的中文。
“恩。”郭淑淑点点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班机延误了，所以你不用老是看手表。”金发美女抱怨道。
“啊，班机延误了？”郭淑淑忍不住满头黑线。怪不得坐在她身边的人都不着急，就她一个人干着急，看来你认真听广播还真是一件错事呢。
“你去澳大利亚做什么？”借机，郭淑淑也不看那张被她揉得一团糟的报纸，干脆转头与那位金发美女聊天。
马路上，季柳生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国际机场却连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少爷，这个时候郭小姐也差不多要登机了。”看少爷满脸着急，邵武兴也跟着着急。可是，除了按住自己的小心脏高速飙车以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季柳生脸色一黑，黝黑的眸子中漆黑的光芒浓郁。
如果她敢走，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追回来！
加长版劳斯莱斯进入隧道，在漫长的黑暗之后，终于看见阳光。不远处，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机场闪着胜利的曙光。
十点整！
透过车窗仰望天际，季柳生脸色铁青的等待飞机划破天际。
“少爷，郭小姐的飞机可能已经飞走了。”邵武兴一阵沮丧。那么努力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吗？
“开车！”季柳生一声怒吼，黑得滴出水的脸让邵武兴顿时噤若寒蝉。
季柳生不信郭淑淑就这么走了，天空明显没有飞机飞过的痕迹，那个笨蛋一定还在机场里面！
车还未听闻，他一个箭步冲下车，直直往候机室奔去。
他知道她在那里，越是接近候机室，他的心跳越是不受控制。
“该死，快点啊！”漫漫人群，他黝黑的眸子扫视每一个角落。
郭淑淑简直要被旁边那个金发美女逗得笑死了。没有想到异国居然有那么多情怀，如果有可能，等她老了，她想出去去世界各处去看一看，至少不能逛完全世界，也要将自己的国家看一遍。
吵吵闹闹的候机室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的声音无声无息中都防地许多，而且他们都用一种奇异的眼光在看自己。郭淑淑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脸，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她出门忘记洗脸被他们发现了？
“郭淑淑……”声音低沉，季柳生满脸阴郁的看着那个笨蛋愚蠢的行为。她还要让他站在她身前多久才会发现他！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郭淑淑惊诧的抬头。当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甚至想要任性的站起来拥抱他。但是，她不能。她那么做只会让他认为她对他图谋不轨吧，她可是一个很贪财的女人啊。
压下心中那涌起的苦涩，她面色淡定，从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要出国？这样也好，就算她再回来也不会再见到他。
“你个笨蛋！”一把揽住那个娇俏的小人儿，季柳生浑身颤抖。差一点点他就要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季柳生，你这是在做什么？放开我。”眉头紧紧蹙起，郭淑淑内心防备。他态度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她深深不安。
难道他是想在她离开这个国家之前来当众羞辱她一番？让她以为幸福又重新回来的时候再将她的心狠狠摔在地上？
“不放！”季柳生越发用力的搂住郭淑淑。她让他怎么放，她怎么可以在一次又一次进入他心中之后又拍拍屁股走人，她怎么可以每次都这么不负责任？
“季柳生，你个流氓！”郭淑淑发怒了。他还有完没完。
“淑淑……我无家可归了。”黝黑的眸子里光芒流转，季柳生哀怨的看着郭淑淑。
“你瞎说什么。”郭淑淑心里一惊，语气不由得也放缓。
“为了你，我和我妈妈闹翻了，我现在无家可归，身上又没有一分钱。”季柳生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郭淑淑，一副赖定她的模样。
“你休想！”感觉到他那强大的无赖气息，郭淑淑忍不住浑身一冷。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真的和他妈妈吵架了？
“你要对我负责！”季柳生死死搂着郭淑淑，一脸赖皮。
“季柳生，你放开我！”他与他妈妈吵架凭什么要她负责！
“淑淑……”季柳生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抱着她的手也不禁松动几分。
趁着这个时机，郭淑淑赶紧从他怀里逃出去。
“说吧，你这次来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脸色铁青的看着季柳生，郭淑淑水灵灵的眼中闪着一丝倔强的坚强。不可否认看见季柳生之后，她的心一直在动摇，只是在没有弄清楚他来找自己的目的之前，她不想那么快低头。她就要离开这个国家，在离开之前能够再见他一面，她的人生也算完美。
怀中的香软消失，季柳生站在原地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个倔强的娇俏人儿。
“郭淑淑，我还是没有想起与你的从前。”只是事实，他不想隐瞒她。
“……然后呢？”他还是失忆，还是不记得，那么他为什么要忽然跑到她面前拥抱她？
“可是我相信我与你有过从前。”那在斑驳破碎被抹平的记忆后面，那个巧笑倩兮，那个满脸稚嫩的男生的影子，他相信存在过。
“然后呢？”有过从前又怎么样，他相信他们的未来吗？郭淑淑的心不由得一阵发酸。
“即使你是真的冲着我的钱来的，我也想与你，在一起。”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季柳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的心声啊，这半年他念念不忘她的倔强，那受伤却还要坚持微笑的样子。
鼻子一酸，眼睛一红，郭淑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他的心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可是淑淑，我以后再也回不到那个有钱的家里了，没有那些金灿灿的光环，你还会喜欢我吗？”
没有那些诱惑，他们的生活或许会过的很平凡，她能够接受吗？他现在才开始追逐她的背影，还可以追的上吗？
还会喜欢吗？眼眶里面的泪水夺眶而出，郭淑淑转身不让自己的狼狈暴露在他面前。
是在拒绝吗？黝黑的眸子里面光芒逐渐黯下去，季柳生紧紧抿住薄薄的双唇，修长白皙的指尖从裤兜里面小心翼翼的摸索出一张纸条。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不能通过感情将她束缚在他身边，那么他就算使尽卑鄙手段也不允许她离开！掀开折叠的泛黄纸条，他一把抓住想要逃离的她，目光之中尽是深沉的痛：“郭淑淑，你说话不算数，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因为你出事你就要留在我身边，一辈子都不许离开！”
郭淑淑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就像昨日才刚刚写下，薄薄的纸承载的似乎不仅仅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承诺，还有那鲜活的记忆。
“郭淑淑，答应过别人的话不能反悔，否则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季柳生——你卑鄙！”这张纸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可以想象当年那一句玩笑似的承诺居然被他小心翼翼的珍藏了下来。他这个卑鄙的家伙，他是不是早就料到有那么一天了！
眼泪从眼眶里面不断落下，一滴两滴，砸落在地板上。
“淑淑，不要哭。”季柳生心里一慌，只得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用这样卑鄙的方法将她留住他也是迫不得已。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她前进的步伐。他们的距离再远一些，他就要发疯。
双手用力捶打季柳生，郭淑淑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你个混蛋，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欺负我！”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心都没有了，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我爱你。”他爱她，爱到一次又一次与她相遇，爱到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整颗心都是她的。
呼吸一窒，郭淑淑终于还是忍不住委屈的缩在他的怀里。
这句话，她等了好久。
“我也爱你。”在不知不觉之间，那一棵茂密的桂花树下，那一个隐藏幸福的孩子，那一个温暖的怀抱。
原来我们早就爱对方如斯。
幸好这一场航班误机，幸好一切在命运最终下定论的那一刻被意外打破。也许在我们每一次堵车，每一次心急如焚的咒骂老天爷的时候，这个寂寥的城市里面，总会有一段姻缘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苏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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