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身雪白的丝绸外衫,绣着一圈蓝底白色暗花的金边。胸前一抹紫色罗裙,更衬得肌肤犹如天山的雪莲花般圣洁无暇。两个插着黄色簪子的发髻分别梳在秀发的两侧,一条细细的编发从一侧的发髻搭在另一侧的发髻上,编发的中间部分坠在眉心的那一株鲜红的梅花处。发髻下面还垂着另一半如绸缎般的秀发,散在罩着白色外衫的雪背上,发着黑珍珠一样的光泽。小巧的耳坠上是一颗宝石蓝色的坠子。纤长的脖颈围着一圈乳白色的珍珠项链。
那女子两手交握着搭在身前。她笑着,甜甜的笑着,如果可以用什么来形容他此刻见到的笑容,那就好像是蜜糖一般甜美的笑容。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对他说着:将军您来了。
这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的晃神了,他暗暗地掐了自己一下。不要像个毛头小子,太丢人了。
于是刚刚被这里的一切而震惊到的他,装作很平常的样子。
“这地方确实适合品茶,不知是出自谁的设计。改日,本将军定请他设计个茶园。”说话时还不住的四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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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大将军来了,您可不知道这园子是我们姑娘设计的。”老鸨刚刚见到司远的时候,就已经想冲上前来,奈何没人开口,她也不敢贸然前去,此刻听将军这样一问,立刻扭着屁股凑上前来。
“姐姐,我告诉你什么了!”看见司远微微皱起的眉头,陈熙暗叫不好,赶紧把老鸨拉了过来,至今为止一切都按照计划发展着,可不要被她破坏了气氛。
“哎呦喂,你看看你看看,岁数大了脑子就是不中用。”听陈熙这么说老鸨蓦然想起她告诉自己,说话要稳重,走路不要扭,要一副清洁高雅的样子。本来私下里练习的很好,谁知一见到将军这习惯又来了。
“你还哎呦喂!我敢保证你在一口一个“哟”的,将军立马抬脚就走。”陈熙夸张的撇着嘴,学着老鸨的样子低声说道。
“知错了知错了,妹妹别生气,姐姐总是板不住自己,我去后面等你吩咐好了。”
“司远将军,小女子还有事先下去了,就由落落妹子招待您吧!”转头对司远一个欠身老鸨就退了下去。
司远岂止是一头雾水,简直是莫名其妙!刚刚还一副媚态的女人,此刻一副端庄的样子和他欠身后,别扭的迈着碎步走下去。留给他一串莫名的省略号。
“将军请不要怪姐姐,如果能当好人家的女儿,谁又愿意置身在这火海之中,不是每个人都像将军一样的生来命好。”在看到司远眼里的轻蔑之色时,她怎么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虽然言辞是犀利的,但她却是用柔柔的语气说出来的,听起来也就没那么刺耳。
“我命好?呵呵,我命好。”似是听到什么笑话,司远扬起嘴角轻笑起来。
可是那笑声在陈熙听来,不知为何有着浓浓的凄凉之情。
“对不起,小女子随便乱说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难言之隐,是我轻看将军了,请将军莫要怪罪。”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竟是一国的护国大将军,想必其中定有什么常人难以体会心酸吧。
“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那你呢?为何好好的离王府不呆,跑到千里之外的江都青楼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收起那份痛苦的记忆,司远没忘记此行的最终目的。
“想必将军是认识落晨曦了。”这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确定。
他知道离王府,想必他和千若离有关系,才会和落晨曦有一面之缘的。怎么办?她只顾着开心司远认识落晨曦,却忘了他也有可能认识千若离或者千若傲了。他会不会已经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了。
“本将军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似是看出她的惊慌,司远意有所指的说道。
“小女子名为陈落落并不是将军口中的落晨曦。”她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似是用眼睛告诉他:他真的不是落晨曦。
“是不是本将军自有定论。你口中极品中的极品在何处?”看见她眼里的落寞,司远会意的转移了话题。
“啊!看我这记性,将军请里面坐。”陈熙引着他来到一个用藤条编制的椅子旁,只见两个相对而立的椅子中间,有个同样是藤条编成方桌,放桌上面放着象牙制成的盒子。
“这是何意?”
“将军请坐吧。落落教将军一样好玩的玩意儿!”陈熙一脸兴奋坐在了将军对面。
“大胆!将军岂能与你一届女流之辈平坐,更妄图对我们将军指手画脚。我们将军......”话未说完就被打住了。
“文卓,你四处看看去吧。”忽然觉得跟在自己身边的书童有些聒噪。
“少爷,我......”看着一脸得意的女人,文卓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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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点点的烛光围绕在两人身边,没化开的冰水里,鱼儿游得欢畅自在。相比之下,某人则是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位美丽的少女面前。
清凉的室内,司远额头和鼻尖上细密的小汗珠显得更为的突兀。加上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让陈熙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不习惯古代女子笑的时候要用手帕遮掩住嘴角,陈熙眼睛弯弯、梨涡深深的笑弯了腰。但又不敢笑得太大声,怕人家大将军一个不高兴转身就走。
反正她的目的是达到了,他要走自然也不碍她什么事,可她却忽然很想知道,他宁静如水的眸子里,经历过怎样无力的沧桑荒芜,才会不泛起一丝波澜。
“笑得这样无所顾忌,就不怕本将军恼羞成怒嘛?”眼见着女子开怀的样子,心绪慌乱的他反而自在了起来。和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女子相对而坐,也许会有别样的乐趣吧。
“你不会的,如果会走你就不会硬着头皮进来,你还没有确定我是不是落晨曦呢。”陈熙一边说着一边收起笑容打开了象牙盒子。
“呵呵,你到聪明。那可否给本将军个答案。”盯着有条不紊摆弄东西女子,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和他印象中那个人只是样子相同,仅此而已。
“我只是陈落落,也希望将军只把我当成陈落落,你是落落来到这里第二个朋友。”毫不做作望进那一谭秋水,只希望他不是个肤浅的男子。
“哦?第一个是谁?”朋友?这倒是个新鲜的词,可第一个是谁?
“一个故人,将军不要再问了,在这江都城,落落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也许有一天落落会告诉你一切,但不是现在。也请将军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不要告知任何人我的消息。”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是准确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也许是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