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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贫僧小灵通

问清来回缘由,诸事通晓。如今要走的就是那条险象环生的道路。我知晓那条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更是知道那条路犹如刀山火海,生死莫测。

我若是一人前去危则危已,就算不得还家也是死得其所,可是阿秋不一样,他本就是局外人。他本可挥挥衣袖,避而远之,如今却愿意陪我赴这险途一去,我心下感动,更是感激,可正因如此我不能让他赴这一路艰险。

本想劝走阿秋,不料想阿秋也是二愣子,拧着性子要随我走。

我劝说不动阿秋,不曾想反被他劝。阿秋说自古探宝并风水,没有他我是找不到这千里廊道和藏银地宫的。

我有心反驳,却是真的无言以对。我从来未曾踏足过江湖险恶,不似阿秋那般知晓江湖规矩,熟门熟路,再加上这探宝需要寻山点龙,此行没有他却是不行。

唉,叹口气,看着阿秋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我心里是真的笑不出来,总觉得对不住阿秋啊。罢了,阿秋这份情谊我铭记在心,如果此行过后还回得来下半辈子便是为他赴汤蹈火也不皱眉头。如果此生福薄,就在黄泉路上为他掌灯探路,来生再报他这一世情谊。

既然如此说不动他,就不再纠结此事,理清思绪,决定下一步办。险途在前,不知其中有多危险,我们还需要多做准备,也好在其中避祸就福。

我想好了就对阿秋说道:“阿秋,你既然执意要随我下这刀山火海,那我们需得好好筹划一番,准备准备。”阿秋笑着点点头说:“成,宝哥你让我跟着就行,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说准备些什么,我都去办。”我点点头说道:“嗯,那之后一路可都得听我的,不要随便涉险。还有,其他什么的我到都能寻摸到,只是这地下山里多有些怪力乱神之事,这就得你好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阿秋拍拍胸脯,自信的笑着对我说道:“嘿,宝哥,这您就放宽心呗。我自幼跟着师傅学的这一身本事可不是白学的,咱这饭碗砸不了。”

看着阿秋脸上充满自信的笑容我也没那么担忧了,嘴角也露出笑容,对他说道:“嗯,那就交给你了。”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漫山的佛像,盘根的老树,感慨的说道:“此间事了,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我们这就下山去吧。”阿秋说:“成,咱这就下山。”

沿路返回,再看一遍沿途的风景。不似来时的满肚子心事,离去的时候已经解了心中愁烦。知道了那条路就在那里,虽是险象环生可毕竟不再那般迷惘。脚下都轻快了许多,不出一会儿就走到了灵隐寺山门前。我刚踏出脚步朝着山门之外走去阿秋突然拉住我,我停下转头看他,满脸疑问的看着他,好奇的问他:“干嘛呢?你还有事儿?”阿秋对着我嘿嘿的傻笑道:“宝哥,稍等我一下,我进去办点事儿。”我更加疑惑,问他:“你这还有什么事儿啊?”阿秋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道:“保密,以后会有用处的。到时候就知道了。”说完阿秋就奔着里面去了,很快就隐没在人海之中将不找踪影了。

好呗,阿秋既然说有事那就等着他吧。就像刚进来时知客僧去禀报一样,同一个地方我又待在哪里等人,只不过这一次就我一个人。闲着无聊,看着山门处来来往往的信徒香客。突然眼神一瞄,我看见山门边上摆着一个解签的摊子。

诶?来时好似这地儿没这么个摊子吧。得,反正闲着无所事事,我优哉游哉的一步一步腿着过去。

只见四四方方一小桌,柱柱灵签同中游。观音莲台中间坐,福禄寿财此中求。

我一直以为求签这项伟大的宗教活动只是在道观里才有,没成想这寺庙里也有。我心中好奇,开口就问:“没想到这佛家寺庙也有求签问卦的,灵吗?”我刚问完,在桌子里边坐着的一个小和尚道了声佛号说道:“施主说对了一点,说错了一点。”哦?我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来了,对那个小和尚问道:“不知道小师傅所说我对的一点是哪一点?错的一点又是哪一点呢?”小和尚听我这么一说也不急着回答我,竟然从后腰掏出一个黄皮葫芦。砰的一声,小和尚打开了葫芦口。香,好香啊,他刚打开葫芦口我站在桌子外面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一阵酒香。

这小和尚把葫芦在鼻子前晃了晃,深吸了一口气,赞叹道:“真香。”然后把葫芦拿到嘴边仰头一口:“哈,好酒。”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在我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小和尚啊。这清规戒律,三荤五戒不戒酒吗?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眼前的小和尚喝了一口酒,还赞叹了一声好酒。猛地记起,我和阿秋上这灵隐山的时候半途中不就遇见一个小和尚拿着鸡腿一边走一边吃的满嘴流油吗?不会就是他吧?我想起这茬就有仔细打量了小和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八八六十四眼,终于确认他就是记忆中那个吃鸡腿的了。

一样的反光的大脑袋,一样凸起的大肚子,一样的肥头大耳,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上次吃肉这次喝酒。哎呀,他真是灵隐寺的和尚。

这小和尚不知我心中所想,或许知道我心中所想,只是不在乎。只是自顾自的在赞叹一声好酒之后就撩起袖子一抹嘴角的酒渍,把葫芦嘴塞回去,把黄皮葫芦重新挂回到后腰才对我说道:“施主方才所说对的是这是佛家寺庙不假,那错的是小僧这只求签不问卦。小僧这是观音灵签,不灵不收香油钱。”

嘿。这都说佛家弟子,六根清净,可我面前这小和尚不仅吃肉喝酒,还一脸的市井气,就像一个摆摊卖货的老市侩。还不灵不收香油钱?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来试试。

既然遇见这事儿了我所幸就求只签。险途在前,不得不行就求签看看这前路如何。

我问了一下小和尚:“小师傅,您这观音灵签怎么求法?”小和尚拿起桌上的签筒,递到我的面前说道:“拿着这签筒,先置于头上敬天,再放在心口问心,脚上跺上三跺算是拜地。然后摇晃签筒,心中想着这要求的事儿,嘴里念着‘南无(namo)大悲观世音菩萨’,就行了。”

我按照小和尚说的去做,先把签筒顶在头上敬天,然后放在心口问心,最后脚上跺三跺。摇晃签筒,口中念着观世音菩萨的佛号,心里想着此行是凶是吉,结果如何。

一只签从签筒蹦跶出来,落在桌上。我拿起来看,上面写着‘二十九签’。我看不懂,于是递给小和尚,小和尚接过一看,口中说道:“二九签、中签午宫;赵子龙救阿斗,宝剑出匣耀光明,在匣全然不惹尘;今得贵人携出现,有威有势众人钦。”然后对我说道:“此签乃是中签,诗意所指:此卦宝剑出匣之象。凡事有威有势也。

三国时,赵云,字子龙,常山人。初依袁绍,後从蜀汉昭烈帝刘玄德。

时曹操欲下江南,先攻刘玄德於新野。刘玄德败走樊城,后复败于当阳。家眷失散,云于土墻下遇糜夫人。夫人将子阿斗托云,云将马授夫人。夫人不肯授,投井而死。云哭埋毕。

怀抱阿斗。杀出重围。

解曰:宝剑出匣。光辉万里。贵人指引。无不观美。

求得此签说明施主所求之事艰险万分,福祸难知。就如那刘玄德败于樊城,若无赵子龙相助必备曹贼所擒。施主此行若无贵人相助,九死一生。可即便有贵人相帮也如刘玄德一般妻离子散,最后历经七进七出才救得阿斗一人。”

听小和尚解签,我面上不动颜色,心中赞叹这小和尚有点道行。此去川蜀一行,福祸难料,我和阿秋前去本就是如履薄冰,一个不慎就是杀身之祸,小和尚签中说出了这一点。只是签中还说需有贵人相助令我心生疑窦,自从我家中发生此番变故,知晓此事的就只有阿秋和我,最多还算上敬行禅师。哪里还有什么贵人来助我。

我心里疑惑暂且放下,对着小和尚说:“行,还真灵。小和尚香油钱多少说来,我予了你了。”

只是这小和尚听我如此说只是摆摆手说道:“施主此签不要钱。”说着竟然就开始收拾起摊子,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领着东西走了,只留一张空桌子摆在那。

这小和尚真有意思,说了不灵不要香油钱,如今我承认他灵验要给他这香油钱他还不要了,真是奇怪。

看着小和尚走了,心里一边想着这贵人是谁,一边疑惑这阿秋干嘛去了,还不来。

大约又过了有几分钟的时间,终于看见阿秋从前面朝我走来。和去时不一样,回来的时候阿秋背了一个包裹。我伸手上前想要接过背着阿秋就一把闪过身子说道:“宝哥,这我自己背着。”我刚想再问这包里的是什么东西阿秋就打断我说:“宝哥你等的久了吧,咱还是快下山吧不然赶不上回去的车子了。”说完就沿着路往山下走。

我迷惑不解,这阿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还搞得神神秘秘的,还都不让我碰。

不过不解归不解,路还是要走的。我加快脚步向前面的阿秋赶去。

接下来我们怎么下的山,怎么回的家不提。只说我们回家之后开始准备东西。

从临安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舟车劳顿的我也累了,于是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就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我就出门准备要用的东西了,我问阿秋需要特别准备什么没有阿秋只是递给我一张纸,说让我按照上面的东西买就成,然后自己就钻进屋子里,之后几天都是这样,除了吃饭就是在自己屋子里不出来,也不知道鼓捣什么。

我拿着阿秋纸看看要买的什么东西,只见纸上写着铜钱一百零八枚,要五帝钱(就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因为这五位帝王相继在位180年,是清朝最辉煌的时期,在位期间国势强盛,而这铜钱广为传世,经万人之手,汇集百家之阳气,可抵御邪祟鬼魂。)

雄鸡尾上鸡翎三十六根,不得短于一食指,为这玩意儿我跑遍市场都没买够,最后买了五六只鸡才凑够,弄得接下来几天天天吃鸡肉。

其余的还有红绳若干许,红线若干许,香烛元宝若干许,稻草麦秆若干许,元宝金纸若干许,黄表纸符箓若干许,朱砂若干许。

我刚开始不明白若干许是多少,后来问了才知道,就是多多益善的意思。

我在外面跑了一礼拜,终于把他要的东西都买齐了,有些还怕是假的,特意跑到附近灵验的道馆里去买的。

我自己也准备了很多,全是照着荒野求生的样子置办的。什么军工铲子,小刀匕首,强光手电都买了,还怕自己的衣服不合适还特地去买了一套那些丛林探险的人专门的衣服。

这天我在检查装备,怕有什么没准备的东西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奇了怪了,自从我贴了休业告示之后就没人上门过了,今日里怎么会有人敲门呢?我随手抓起一把三棱军刺把手背在后面,然后走到大门口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我刚想问是谁,就停住了。跨擦,肥头大耳,锃光瓦亮的大脑袋,挺着小肚子,满脸乐么呵的,这不是那个小和尚吗?

我张嘴就想问您干嘛来了?没成想这小和尚比我快,对我双手合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灵通,奉师尊之命下山前来助施主一臂之力,顺便红尘炼心。从今往后还请劳烦施主多多照顾了,施主不嫌弃的话可以叫贫僧小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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