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伦收到高老爷子的指示,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浅水湾去,高祖安余美欣夫妇会在那里和他会合,到霍家去提亲。
所谓提亲其实只是按照传统的形式携带礼品走个场子而已,高家与霍家早已达成共识,互相之间已经确定了这宗婚事。于是循例会个面,吃餐饭,共同商议筹办婚礼的事情。
霍家大宅在浅水湾西面的一座面海的山上,占地广阔,面海背山。外面是欧式雕花的围栏,里面有个大花园,有大块草地和种着树木,别墅便构建在花园中央,典型的欧式建筑物风格,别墅傲踞山顶,居高临下,高雅气派。
高嘉伦正在开着车子,霍家已遥遥在望了,这时高老爷子来了电话。
“嘉伦,我和你妈妈会在二十分钟左右到,由于刚才路上塞车。”
“那好,我在霍家门外等你们。”高嘉伦收了线。
高嘉伦在霍家大门不远处的栏杆外处停了车子,打算在车内坐一会儿,等父母的到来,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秀发披肩的年轻女孩子背着画架,缓缓走过来,步履轻盈,姿态曼妙,悠游自得。
他禁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凝神细看时,嘿!不得了!真是冤家路窄!这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山顶露天吧上把所有颜料画具通通往他身上招呼的泼辣女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高嘉伦摘下墨镜,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张开手臂,大摸斯样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嗨,这么巧!”他扬手同她打招呼,脸上堆满调侃的笑容。
女孩子只好站定了,凝视着他,对于突然看见他,她并不显得很惊讶,只不过脸色很不好,非常的不友善。皱着眉头,防备地看着他,半晌都不说话。
“怎么这样反应?你不认得我了吗?”高嘉伦笑。
她扯动嘴角,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笑:“高家三公子,谁不认得?”
“那就好,证明我们很是有缘!”他笑。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是不是打算在这里揍我呢?周围没有人看见,你可以放心实施你的报复。”她冷笑。
“你看,这里花香鸟语,景色怡人,若在这里发生暴力事件,太煞风景了,何况对象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相信所有的男人都下不了手的,更何况是我。”
“是吗?那你打算用哪一种方法手段报复我呢?”她依然冷冷地。
“啧啧,你怎么总是提报复两个字呢?你不该这样看我,不,我并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他摇头,“那天我说的那些只是意气话。你知道的,那时我正处于醉酒状态,头脑不清醒,我不是故意的砸你的场破坏你的雅兴,更不是故意寻找你的麻烦,报复你我根本毫无道理是不是?”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那好,既然这样,那么现在可以让路了吧?我想,我们定会有机会说话的。”她看他一眼,略带深意地说。
“大画家,好不容易有缘再次见面,证明我们有做朋友的缘分,既然有空,何不聊下天!”他高大的身躯依然挡在前面,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怎么?又去走街串巷、寻访古迹来?跑来这里的山顶架板写生吗?”他目光四周围游移了一下,看下周围的环境,然后说:“你倒很会挑地方!这里环境不错!”
“嗯,多谢称赞!”她微微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地。
他把手臂抱在胸前,吊儿郎当地笑,“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寻下山,问下水,当是日行一善?我忽然间想换下口味,暂不想寻花问柳,又暂时找不到什么好活动,我最近对女人感觉口味有些欠佳,因为忽然遇上了一些不太可爱的女人,令我暂时丧失了对女人的胃口。”
“会有机会的。”她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指着自已,摇头,笑:“不过我难当大任,你可以找别人,对着我这种女人你恐怕以后会更加丧失对女人的胃口······”
“你是女人吗?”他十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仿佛不可思议般,“我还以为你是······”
“是什么?”她把笑容收敛,神色难看极了,“是老虎吗?还是什么毒蛇猛兽之类的?”
他耸耸肩,笑容得意狡狯:“我可没有这么说,这是你自已说的,不过你挺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哈哈大笑。
“你不要太过分······”霍若宇气得差点要按住胸口,不过接下来她又告诉自已,不要动气气坏自已,更不要上他的当,她就知道遇上这个家伙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她相信他绝不会有什么高招,顶多是在这里胡诌乱吠一通,招数用完嘴巴累了,还不是乖乖地住口!就当作是尽地主之谊暂不与他计较。她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冷傲地站在一旁。
“还不打开画架?这里的视线角度很好啊,就画下夕阳海景!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东西可画了。”他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很舒服的阳光空气!这种天气游下水也不错,是了,你有伴吗?倒不如我们结伴到下面游水如何?”他拿手指向山下的一片海。
“跟你去?”她冷笑连连,决定冷眼旁观,看他要搞什么鬼。
“我这是为你着想,‘古来圣贤皆寂寞,从来玩物必丧志。’,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有什么朋友,我对此深感同情,我也愿意委屈一下,将就一下,当作是闲来无事,偶然做下善事,怎么样?”他咧着嘴笑,可恶极了。
“谢了,我想我不需要。”
“机会很难得的,你或者想清楚,我对你们这种浪漫主义的具备‘艺术家’气派的所谓‘艺术家们’,倒是很佩服,也很羡慕。如果我是你,我会背上行囊,到世界各地去走走,寻访人文古迹。咦,国内首先就很不错,例如故宫、长城、兵马俑、北戴河、长岛去过未?”
她依然冷眼旁观,撇撇嘴。他则一副她很是孤陋寡闻的样子。
“真是可惜,难道你真是井底观天不成?”他叹息地摇摇头笑,“让我告诉你吧,国内还有很多名胜古迹,例如世界屋脊的布达拉宫、敦煌石窟、运城黄河岸边的‘东方画廊’永乐宫——以壁画艺术而闻名天下,你怎可以不知道的?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进行一一膜拜,去体验一下真正的艺术价值和氛围。”他拍一下手掌,不过看在她的眼里,她觉得他的行为动作十分鸡婆,看着就极不舒服,很是刺眼刺鼻。
他继续鼓其滔滔之舌,源源不绝:“那些中国艺术的瑰丽宝库一定会令你大开眼界的,尤其对开拓那些井底蛙们的视野眼界则更为有效,同时也可以陶冶一下个别有着恶臭脾气的所谓‘艺术家’的人的性情。香港地真是太小了!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幅山水画,几只虫鱼麻雀。”他把嘴巴附到她的耳边低声说着:
“缺乏丰富的空间想像力,画得再用功,都卖不了几个钱的,就凭着你这些短浅的见识,那么贫乏狭隘的思想,就背着个画架四处去?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小姐!艺术,绝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不如背起个行囊去各界各地见识一下也不错······”
“你······”
“我这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说的,你大可以不相信,当然,这也必须得是要对那些真正有艺术细胞的人而言才有效,自然不是一些装模作样故作高雅的人所能体会得到的······”
“你······你说够了没有?”她气得几乎舌头打结。
“我不过是在叙述事实而已,对不起!希望不会令你死太多细胞,我说得太过坦白了,或者无论如何也应该含晦些,我道歉!”高嘉伦装模作样地欠了欠身,竭力地憋住笑,转过身去,再也不理她。前面一辆灰色宾士车正缓缓向这边驶来,高祖安夫妇到了。
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霍若宇心里想着,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他们既然都到了,她需得换套衣服见客,于是朝大门而去,进了门,她吩咐工人,说:“高家的人来了,叫先生太太出来接待客人。”然后向自己房间大步走去。
高嘉伦四周围张望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怎么一转身同父母打个招呼,回头就不见了那个女子?一溜烟就走了个没踪影?难道她懂法术不成?怎么也想不明白。
霍崇轩带着家人走出了大门口迎接他们。
“欢迎、欢迎到寒舍来做客!”
“霍兄和嫂子太客气了!”
两家人在门口寒暄了好一阵子,然后大家齐齐穿过小径,向客厅而去,霍若宇已换好衣服,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站在客厅门口等待。
下一刻,有一件令高嘉伦冲动几乎要拿东西去猛敲自已脑袋的事情发生了。当霍崇轩拖着女儿,来到高祖安夫妇和高嘉伦面前,介绍说:“这个就是小女若宇。”······高嘉伦几乎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