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近的他可以闻到海棠花淡淡的香气。
没有多久,他们到了目的地。
二楼,一扇古黑色的木门,门上有香气,门外虽然有水池,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蝇虫,是千金难求的紫檀木。
而且料很大,雕工很浑厚,只简单的几个纹路,是浑然天成的霸气。
看起来,还是最近装上的。
塞外丞相,赫术城,品味高尚,好文风,应该是容易对付的吧。虽然是这样想的,安琬还是一脸凝重。
紊非退立在门的一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薄薄的唇依旧淡笑。
二人会意,只不过,他不开门吗?
是赫晟推开的门,二人进去之后,紊非关的门。
刻意的暗示,自己进去的,门,我们已经关上了。没有退路。
里面要比外面想象的要大,而且明亮,并没有点蜡烛,房屋采用的是镂空的结构,后方正对着太阳。
装饰物不多,要用到的东西却一件不少,就连应急的衣柜都有。
不过,主位空空,并无一人。
安琬大胆的抬眼向四周查看。
赫晟看出了安琬的小心思:“不要掉以轻心。”
“怎么,晟儿不信我?”突如其来的声音。
安琬吓了一跳,并没有看见人。
赫晟却是皱了眉,并没有解释刚才的失语,对目前的状况感到不适。
“父亲。”赫晟对着空空的座位施礼。
“公公。”安琬有样学样,福身。
一声冷哼:“这么多年了,晟儿还是喜欢和我作对啊。”
赫晟意外的诚实:“是。”对于这个神秘的丞相,赫晟惜字如金。
安琬没见过这样的父子,其实心里对于父亲这一个存在,是极为纠结的。
她的父亲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
她的父亲让她拥有了生命。
但是,她不需要父亲了。
“公公,我给你带了花来。”安琬的声音平淡。
新妇一身红色,与海棠的红相得益彰,面上只施了些胭脂,粉粉嫩嫩,皮肤光滑,凤阳微眯,琼鼻下,唇不点而红,头发确是精心打理过的,都盘上去了。
其实她很美。
美而不自知。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还是儿媳妇好啊,你看我儿子,看我从来不带礼物。”
木板摩擦的声音,实木座椅前一块木板不见了,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升上来,看着安琬笑,一退就坐到了座椅上。
他一身沉稳的暗蓝的,文雅俊逸,仔细看,与赫晟还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唇要比赫晟的薄。
眼球深陷进眼眶,明亮的眼睛闪着光。
赫晟今天也是一身蓝,却远没有赫术城的气场。
是一种安静的,凝重的气场。
赫晟顶多也就是血腥味。
赫术城看向自己的儿子:“你下去,我要和我的儿媳妇说话。”
赫晟看了安琬一眼,安琬回看过去,唇角一勾。
赫晟弓身行礼:“是。”
……………
屋内只剩下了安琬与赫术城。
他一脸慈爱,笑道:“来来来,坐下吧。”这样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是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传说中奸诈狡猾的丞相大人吧。
很容易让人忘了之前他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就像今天的素知一样。
安琬放松了警惕,这样不会被人看出破绽,而且,容易让人露出破绽。
这是心理战。
安琬点头,先把海棠花摆到了赫术城的桌子上:“公公,这是今天新开的花,我看着新鲜,听说公公喜欢花草,就给您送来了。”
赫术城一副欣喜的样子,直接拉过花盆,翻翻查看。
嘴里道:“还是儿媳妇孝顺,我啊,就爱这花啊草啊的,多精神,要是都像赫晟那样,才叫没趣呢。”
整天板着张脸,就算笑,也藏着刀,不是没趣,是什么。
这句话,安琬倒是赞同。脸上的笑就没停止过。
赫术城转过头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好像听见谁要来贿赂我呢。”
“……”
“投其所好?”
“……”
他话头一转,眉眼弯弯:“你以后不要叫我公公了,听着多生分啊,和晟儿一样叫我父亲好了。”
“……好,父亲……”别人手里捏着把柄呢,不答应不行啊,早知道就不开什么玩笑了,玩笑误人啊。
她能说赫晟在背地里叫他叫丞相大人的吗?明显的不能。
她还想活得更好。
…………
谈话很久,安琬还在正明堂用了晚膳,才在紊非的护卫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安琬给自己的院子改了名字,容明给她封号怡安,不过她不喜欢。
所以院子叫:花寂。取安静美好之意。
紊非提着灯笼,对着安琬微笑:“夫人,到了。”他的声音就像那风一样,轻柔,飘渺。
这样的人,像是谪仙,然而谪仙,最让人痛恨。
(痛恨命运不公)
安琬不痛恨,也不喜欢。她点头示意,也微笑:“谢谢了。”
“不敢。”
他走了,就像是踩在云上,很轻。很快。